顏文雷喃喃自語:“我一定是在做夢,哎?我剛才是在干嘛的來著,我怎么會來到這里?我原本是要干嘛的來著?”
她已經快要忘記了原本的任務——調查時間詭異的根由,并著手解決。
而且連上報都忘了,這時的意識居然只有自己,還變得懵懵懂懂的。
去超市的半路上,桂林帆說要上個廁所,就脫隊了一會兒,回來就跟不上了,走到隊伍后面了,顏文雷是純粹因為心里迷茫走得慢,離大部隊有點遠,所以兩人結伴同行,都落在隊伍后面,其他人都已經騎著自行車走到老前面了。
前方,大片大片的田地,綠油油連到天邊,偶爾飛過一群大雁,更添孤寂,太陽不知道是出現過還是沒出現過,微昏將暗的天空給這一切抹上點兒迷蒙,清風拂過,仿佛置身畫中,不愿離去。
又一陣微風吹來,福壽園感覺很開心,大聲說道:“這里好大好空曠啊,感覺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我們了!空氣也好好!”
盛地有說道:“是啊是啊,我們以后經常來這里玩吧!吸一口新鮮空氣感覺神清氣爽了!”
錫新夸張地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啊我感覺到了大自然的召喚,哇塞,真的感覺心胸都開闊了好多啊!整個人都精神了!”
黎平娜附和說道:“我也想經常來這里,看看遠處的風景,這里真的好適合放風啊!”
聽著前方傳來大家的高聲談論,顏文雷想要追上去。
可實際上顏文雷就是很慢很慢,騎得太慢了,怎么都無法跟上去,她心想,還好還有一個人陪我。
就這樣,其他人越走越遠,顏文雷和桂林帆在后面艱難地追著。
終于,快到地方了,她們終于追上了大家,在超市門口,桂林帆直接進去了,顏文雷卻愣了愣,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停下了腳步。
就在她愣神兒的時候,有個男孩來到她旁邊,問她需不需要幫助。
顏文雷心不在焉地說了句:“不用的,謝謝!”
然后就準備走,可那個男孩卻拉住她,說了一句:“不是那邊,那邊晚上被封了。”
顏文雷抬起頭望著天,什么時候就天黑了?居然沒注意。
她不信那個男孩的話,徑直去了那邊,沒想到那家店真的被封了,殘缺不全的封條仿佛暗示著它從來沒有開過門。
顏文雷說不清自己心中是失落,是失望,還是渾渾噩噩沒有感覺,她只無意識地看著那道門。
然后,她又仿佛心無雜念漫無目的又仿佛做出了選擇,她改走了另一條路,這里正在施工,工人們亮著燈在修路,整條路都被藍色鐵皮擋住,仿佛都沒有出口。
一個工人說道:“加把勁兒,今天把它弄完,大家明天就可以休息了!”
另一個工人說著:“頭兒,我們能弄完嗎?”
一個看著像是領頭的人說道:“肯定的啊!肯定能弄完,好了,大家繼續加油,不能一直擋住路不讓大家通過。”
工人們轟然應是。
這時,領頭的工人看到了顏文雷,他走了過來,說道:“姑娘,你要去哪里?這邊封路了,不讓通過!你換條路走吧!”
顏文雷面無表情,心無雜念,仿佛行尸走肉,她聽著領頭工人的話,回道:“我知道了。”
但她心中卻莫名堅信應該有路可以出去,她就這么想著,騎著自行車一路走,超過了喊她的領頭工人,超過了正在施工的工人們,越過了工人們之后,果然發現藍色鐵皮中間有一個小口,可以容一人通過,當然自行車也可以通過了。
顏文雷就那么騎著車越過了那道隔離帶,她沒有回頭看,也沒有想看的欲望。
顏文雷忽然覺得內心深處清醒了一點,覺得眼前的迷霧散去了一些,自己可以靈動一點思考了。
不知不覺顏文雷已經到了,在目的地門口,那個男孩還在,他徑直說了幾句話,無比自然:“我說吧,那邊封住了,你還不信,非要去看看,來吧,你的朋友都在上面,我帶你去。”
然后他很自然地走在顏文雷身邊,顏文雷莫名其妙地摟住了他的腰,也可能是他摟住了顏文雷的腰,兩個人居然都變成了卷曲的皮尺,彎曲得不像樣,就好像在照哈哈鏡。
她想不通怎么會這樣,卻又仿佛神游天外,像個傻子一樣跟著他。
簡單的思考是可以做到了,但是沒有入心,便無法更深層次地挖掘信息。
比如,你半睡半醒之間,別人讓你去買水喝,你首先可以想到要去買,但你的腦子仍舊是在做夢,所以一直想著要去買要去買,但卻想不起來要去哪里買,身體便沒有行動,此即為顏文雷此刻狀態,兩者是類似的。
顏文雷雖說清醒了一丟丟,但還處于“半睡半醒”的狀態,只能跟著眼前的事情本能而機械地做出反應,甚至需要別人帶著行動,類似于行尸走肉。
大家把她想象成睡得暈乎乎又沒心機的懵懂女孩就好了。
顏文雷微微扭頭看了看外面,內心不多的思考告訴她,大家說的超市是這里沒錯。
她上了二樓,看到了室友們正在跟賣家吵鬧砍價。
場面很是熱鬧。
她們很高興顏文雷也回來了,都在慶祝,說著馬上就可以聚餐了。
顏文雷笑了笑,忽然覺得內心很孤單,她笑著應付兩句就往旁邊貨柜那里走了。
走在過道里,看著滿滿當當的貨架,冷冷清清的通道,顏文雷感覺熱鬧嘈雜的人聲離她好遠,好遠。
思考促使顏文雷眼前的迷霧再次消散了一點,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想法了。
就在這時,警報聲響起,人聲頓時嘈雜起來,顏文雷想要躲避,這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像是神游天外,對世界隔了一層了。
旁邊伸出一只手,把愣在那兒的她拉到一邊,顏文雷想要呼喊,卻聽到熟悉的聲音:“噓,別說話!”
是門口那個男孩的聲音。
他是誰?
為什么要幫我?
他是在幫我嗎?
顏文雷內心不斷問自己,可惜沒有答案。
這些想法都是電光一閃間。
此時,男孩才剛剛說完話,顏文雷下意識聽從,然后便看到隔壁貨架通道的一個女的被帶走了。
心臟砰砰砰砰地跳,緊張無比。
顏文雷眼前的迷霧再次散去一點,她能夠清晰地思考了。
瞬間,她想起來了!
時間,詭異,事件,上報。
顏文雷反應過來迅速上報,卻好一陣沒法收到顏文樂的回復。
難道她在支援其他人?
有可能。
等等,其他人?
我剛才是跟誰在一起來著?
哦,我的室友!一個男孩!
顏文雷唰地轉頭看向男孩,呃,這男孩還真是年輕。
“原來是你啊,不知道!”顏文雷內心想道,然后勾了勾嘴角,眨眨眼睛,對小男孩使眼色,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掙脫束縛了。
“可能是不知道的年齡小,心思也簡單,所以才會先我一步掙脫束縛吧?不過,這次還真是多謝他了,還知道救我,嗯,沒白疼他。”顏文雷內心這樣想道。
小男孩愣愣地看著顏文雷擠眉弄眼,明白了,也笑著眨了眨眼睛,心中為顏文雷高興。
其實小男孩從消失那刻起,就一路破開了透明罩,破開了幻境,破開了內心的束縛,又找到顏文雷,破開了顏文雷的透明罩和幻境,正因為這樣,顏文雷才始終內心存留一抹清醒。
小男孩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沒有受到影響,他不知道卻沒有怎么糾結這件事,只是一直在忙著救顏文雷。
事實是,小男孩和目前的眉語都屬于靈體,已經算是世間永存的存在,壽命大限早已破開,身體束縛也不再有,時間變化對他們的束縛很有限,所以他們才可以輕易看破幻境,很輕松地脫離束縛。
不過現在除了眉語,其他人是不會明白的了,心思單純的小男孩更不會明白,只不過他也沒在意就是了。
小男孩和顏文雷兩人一起看向貨架外面。
超市里面已經亂作一團,顏文雷想要找到自己的室友,雖然她已經有八成確定那是幻覺了。
但是,即便有一點可能是真的,就要去救人。
人命大于天。
顏文雷和小男孩一起謹慎地躲藏著,靠著眾多的貨架,以不算快的速度在超市里隱秘尋找。
可惜,找遍了整個超市,也沒能找到顏文雷的室友,倒是發現個問題,除了幾個地方有少量人群之外,其他地方都是空的,沒得人影。
這讓顏文雷心里松了口氣,可以確定,那些室友都是幻覺了。
顏文雷再次上報了這邊的新情況之后,兩人繼續專門去那幾個人群聚集的地方,發現有好多人都是身上帶著摩天樓身份牌的工作人員,他們都兩眼迷茫,神智恍惚,叫都叫不醒。
兩人只好先不管他們,接著去超市里其他的人群聚集地找線索。
顏文雷和小男孩在找到最后一個人群聚集地之前,發現遇到的那些人居然全部都是摩天樓的工作人員,顏文雷內心也是很同情在摩天樓上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