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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學習就很枯燥平常了，葉澍白天依舊食堂課堂房間三點一線，晚上準時睡覺。

　　最后結果沒什么懸念，葉澍第一名，熊楠楠沒進到前五。

　　比賽結束，拿到手機后，葉澍第一個給熊桉桉打了電話。

　　“恭喜恭喜！這比賽含金量可高啊，高考得加個二三十分吧？羨慕羨慕，來，讓我吸一口運氣！”

　　葉澍沒告訴她，這次物理競賽得第一，大概率是能拿到保送Q大的名額了。

　　“別鬧了，明天開學，今天要上晚自習了，行李準備得怎么樣？”

　　“都收拾好啦！”

　　“不會又是幾大箱吧？”

　　“你煩不煩……女生東西多點不是很正常嗎……你今天下午到校門口幫我搬東西！”

　　“好了，知道了，那明天見。”

　　“略略略！”

　　聽到她的聲音，這段時間身體和心理上的疲憊與壓力好像都煙消云散。

　　熊楠楠坐在車后面，看著車窗玻璃上葉澍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是在給誰打電話，雖然他表情如常，可眉眼間的寵溺藏都藏不住，他何曾對自己這樣溫柔過？

　　怒火中燒，攥緊了拳頭，胸口因為憤怒劇烈起伏，閉著眼睛順氣，極力克制著自己。

　　到了家，忽視白蘭和熊嶺南買的蛋糕，準備的一桌子菜，拖著行李箱徑直回了房間。

　　兩口子愣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摸不著頭腦，熊桉桉見狀倒是淡定地坐下來，盛菜舀飯，還給自己倒了杯飲料，嘴里還小聲嘟囔了一句。

　　“愛吃不吃。”

　　兩口子以為幺女因為沒有取得理想的成績，心中不爽，于是沒有去管，坐了下來陪著大女吃飯。

　　吃完后看爸媽的表情，和熊楠楠緊閉的房門，嗯，應該是不會吃這個蛋糕了。

　　熊桉桉擦了擦嘴角，把完整無缺的蛋糕重新包起來，放進了冰箱。

　　下午，熊桉桉果真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學校了，葉澍，邱靜和秦言言來當她的搬運工。

　　邱靜和秦言言一人一邊，一起提著她的大行李袋，表情痛苦。

　　“我的天，你這讀兩年高中，怎么每次都能搬這么多東西！”

　　“就是，每次回家的時候拖個小行李箱，回來就是幾大包，熊桉桉，你當學校是你家啊？”

　　“學校可不就是我們大家共同的家園嘛！”

　　邱靜和秦言言相視一癟嘴，同時翻了個白眼，葉澍在后面拖著一個箱子，扛著一個袋子，看著提著蛋糕蹦蹦跳跳的少女，眼里含笑。

　　幫她收拾好東西，幾個人就拎著蛋糕，到運動場嗨皮了，高三是提前開學，加上他們幾個來得早，運動場都還沒有人。

　　剛把蛋糕打開，外賣小哥就拎著一口袋飲料來了。

　　“哇！我最愛的百香果氣泡水！”

　　秦言言立馬接住，抓出一杯就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熱死我了！”

　　“葉澍，你什么時候點的外賣啊？”

　　邱靜也疑惑，沒見他拿出手機點外賣啊……

　　“看見熊桉桉那幾大包東西的時候就點了，犒勞一下你們兩個，辛苦了。”

　　“喲喲喲！一個準備蛋糕，一個點好飲料，夫唱婦隨還是婦唱夫隨呀？”

　　邱靜也咬著吸管，笑著看著他們倆。

　　“切，葉澍那是看我準備了蛋糕，他不買點什么……說不過去……”

　　“…………”

　　“不說這個啦！這是我媽昨天去專門定制的蛋糕，來來來，分了分了，一人一大塊！”

　　“這什么？‘歡迎楠楠回家’？喂，熊桉桉，你這借花獻佛啊？”

　　“不知道昨天抽什么瘋，她回來就黑著一張臉，誰都不理，我媽做的一桌子菜也不吃，為了避免浪費，咱們就切吧切吧吃了吧！哈哈！”

　　葉澍聽到這里，表情凝固了兩秒，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皺了皺眉，還是決定不給熊桉桉說。

　　“小氣……”

　　“就是，跳舞得了那么多獎，拿了那么多獎金還這么摳門兒……”

　　“哈哈哈哈哈……干杯！”

　　……

　　吃完蛋糕，幾個人就回宿舍了，葉澍把她們三個送回去，就返回自己的宿舍。

　　走在路上，葉澍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人看著自己，轉過身，看到鐵柵欄外面的馬路，行人匆匆。

　　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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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廳里。

　　“你……找我過來，有……有什么事？”

　　熊楠楠冷眼看著朱旭，東張西望，坐立不安，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么長時間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呀。”

　　朱旭一臉落寞，說道：“自從上次的事情被葉澍他們發現，我仿佛被扒光了暴露在太陽底下，熊桉桉厭惡我，葉澍也不理我，我甚至在我那個低賤的弟弟面前都抬不起頭……”

　　熊楠楠聽著他說的話，臉上始終掛著笑，食指摩挲著咖啡杯。

　　“所以呢？落到這樣的處境，想不想翻身？”

　　“你……什么意思？”

　　……

　　熊楠楠氣呼呼地從咖啡廳出來，回頭瞥了一眼，轉頭就走了。

　　真是沒出息，爛泥扶不上墻，被發現又怎么樣，人家毫無證據，自己先被嚇破了膽。

　　朱旭是靠不上了，他這幅樣子，自己說不定還會被連累，拖下水。

　　眼看著那兩人的成績越來越好，整天以學習之名公然“出雙入對”，她心里就燃起熊熊大火，這樣下去，他們未來的路是光明燦爛了，那自己受過的屈辱，心中的不甘，還有這么久以來的努力又算什么？

　　毀滅的念頭一旦在腦子里發了芽，就成燎原之勢。

　　……

　　高三伊始，除了葉澍、邱靜還有熊楠楠這類狠人，同學們大多都不太適應這種高強度的學習模式，包括熊桉桉。

　　葉澍每天在圖書館看到她掛著兩個黑眼圈，一臉沒睡醒的茫然模樣，也挺心疼的，不過沒辦法，兩人想要走得更長久，都得足夠出色。

　　雖然重生一世，可她上一世的現在也沒有這么努力認真過，還真有點吃不消。

　　回想上一世的現在，真是惆悵。拜熊楠楠所賜，高中兩年自己在爸媽眼中一直是刁蠻驕橫不容人的尖酸性格，為了讓熊楠楠處在健康輕松的環境中，緩解抑郁情緒，爸媽竟然在外面找了個房子讓自己搬出去住。

　　委屈無人懂，冤屈無人識，剛開始白蘭還會時常來探望，送點好吃的，隨著熊楠楠的作妖，爸媽怕刺激到她，后來也不敢來了，除了每個月按時到賬的生活費，只有林琳時常來關心自己。

　　那會兒下晚自習回到出租屋，冷鍋冷灶，自己嘴又挑，不吃外賣，于是就自己學著做飯，剛開始每天一雙手要么滿是被油濺的水泡，要么就是被菜刀劃傷的口子，總算慢慢摸索出了如何做出兩道還算可口的飯菜。

　　有家回不了，在學校因為熊楠楠顛倒黑白，添油加醋的描述，那么喜歡的葉澍天天跟熊楠楠泡圖書館，一起去食堂吃飯，也覺得自己是個陷害胞妹，心理陰暗的惡女，從來不理自己，周圍的傳言越演越烈，同學們也有意無意孤立自己。熊桉桉的學習成績每況愈下，脾氣秉性也越發古怪孤僻，像個刺猬一樣封閉自己，拒絕所有老師同學善意非善意的接近。

　　爸媽因為熊楠楠被拐，一直重點關注她的心理狀態，小心翼翼，卻忽略了自己的精神狀態也瀕臨崩潰......

　　思緒逐漸回籠，熊桉桉，堅持，就一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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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習課上，熊桉桉趴桌上回憶著上一世成人禮，熊楠楠特意把自己叫上，由于是成年的生日，熊嶺南和白蘭想辦得隆重一點，在五星級酒店定了個大包間，熊嶺南和白蘭把警局和學校要好的同事都叫來了，當時兩人都沒什么朋友，熊楠楠叫來了給她補課的葉澍，熊桉桉只能叫上林琳。

　　葉澍和熊楠楠一前一后出去了，熊桉桉鬼使神差跟上去，一路到了天臺。

　　上去后，根本沒有那倆人的影子，熊桉桉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不由地抓緊了懷里的考拉，突然被腳下的石頭崴了一下，吃痛掉淚，考拉直接從天臺掉下去了，熊桉桉心一驚，連忙跑到天臺邊往下看，這時腳邊響起小皮鞋“咯咯咯”的走路聲，熊桉桉轉身，只見一只戴著精致的蕾絲邊手套的手毫不猶豫地推向自己的胸膛。

　　伴隨著巨大的失重感，熊桉桉看清了始作俑者的臉，熊楠楠看著她，狡黠而又帶著一絲快感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她揮舞著戴著蕾絲手套的手，歪著頭，一身小洋裝，像個洋娃娃，很認真地告別，可嘴型分明說著：

　　“下地獄吧，姐姐。”

　　熊桉桉閉眼，眼角的一滴淚隨著頭發的方向向上飛舞，化作幾粒更細碎的晶瑩。

　　熟悉的筋骨血管被震碎的痛感瞬間襲來，熊桉桉下一秒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睜眼一看，正在緩緩升空，而自己的肉體躺在下面，支離破碎，毫無生氣，酒店的樓很高，自己升了好久，終于抵達天臺。

　　所有人都來了，警局的叔叔們在拉警戒線，媽媽和林琳哭得歇斯底里，熊楠楠在爸爸懷里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隨時跟姐姐在一起的，沒有照顧好姐姐，是我的錯......”

　　這些人真哭也好，假哭也罷，總之場面很吵鬧。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天臺邊的葉澍，他既沒哭，也沒說話，眼神空洞地看著下面，熊桉桉飄過去，想在他臉上看到些許情緒。

　　“熊隊，監控顯示，桉桉的玩偶先掉下去，隨后幾秒，桉桉也......”

　　“尸檢了嗎？”

　　“桉桉身上沒有可疑指紋，也無掙扎痕跡，體內無藥物成分，就是左腳踝有崴傷，初步尸檢結果排除他殺，為意外身亡。”

　　熊嶺南聽完痛苦地緊閉雙眼，白蘭大哭一聲：“我的桉桉！她一個人來天臺做什么！”呼吸急促，竟暈了過去。

　　熊桉桉沒有錯過熊楠楠眼底的精光，只是拿她毫無辦法。

　　葉澍聽完，緩緩轉身，將考拉從那個警察叔叔手里拿過去。

　　熊桉桉還在好奇他拿自己的玩偶要做什么，只見他無力地說了一句：“我來陪你了。”就閉眼跳了下去。

　　熊桉桉震驚，連忙抱住他的身體，可自己從葉澍的身體穿了過去，只見葉澍馬上要落地，熊桉桉大叫了一聲......

　　眼神逐漸清明，環顧四周，同學們探究的眼神盯著自己，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老李的數學自習課。

　　原來是一場夢。

　　身后響起朱旭的聲音：“熊桉桉同學，你沒事吧？”

　　老李故意干咳了兩聲，“熊桉桉，是不是生病了？還是最近太累了？”

　　熊桉桉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回答道：“老師，我沒事，不好意思。”然后翻開練習冊開始做題。

　　等周圍恢復安靜，她卻做不下去，腦子里一直都是夢里的畫面。

　　前半段都是上一世真實發生過的事，可后面的事情也太詭異了，葉澍是在為自己殉情，為什么？他不是一直跟熊楠楠走得近，在學校看到自己也不搭理的嗎？這到底是個純粹的夢境，還是上一世自己死了之后真實發生過？

　　這種事，要命的地方在于，根本無法求證。

　　高三第一個月月考后，就是倆姐妹十八歲生日，熊桉桉心有余悸，不愿過18歲生日，正好生日那天不放假，于是就提前說好了今年不回家過生日，專心學習。

　　而中期考試后，葉澍去奶茶店辭去了兼職的工作，現在學習太緊，他就算有精力，也沒時間來打工。

　　他這兩年省吃儉用，賺的錢還有各種比賽的獎金，學校發放的獎學金助學金之類的，存起來也不少了，夠他剩下大半年的開銷。

　　奶茶店的老板倒是非常不舍，葉澍這小伙子，做事勤快，頭腦好，從來沒算錯過賬，還長得帥，每次他當班，都能吸引好多小姑娘來買奶茶，可他心里也知道，葉澍這類優等生，絕非池中之物，這小店鋪，容不下他的。

　　辦好了手續，葉澍往公交站走，走了幾步，那種熟悉的被監視的感覺又來了。

　　他停下腳步，掃視了周圍一圈，依舊沒找到人，一次兩次還能說是錯覺，可這段時間已經發生很多次了，這種虎視眈眈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暴露在平原上的獵物，獵人卻躲在角落暗中瞄準隨時準備狙擊，他很不爽。

　　疾步上了公交車，坐在角落，戴上耳機閉眼小憩。

　　華文中學-

　　考試成績下來，每個班里都是一片唏噓。

　　熊楠楠這次考了701，這是華文時隔十多年第一個700分，而且高了第二名接近兩百分！

　　仇厲潘春生孔迪王國友他們幾個成績排名還是老樣子，藺虹還是沒來學校，整個華文中學好像只有熊楠楠一個人在沖刺。

　　其他人都原地踏步，對她望其項背，襯托得熊楠楠更加格格不入。

　　周圍的同學目光里面有嫉妒，有羨慕，有不屑，也有祝福，可熊楠楠心如死水。

　　每次考試的分數都會發給葉澍，這是高一以來就有的習慣，可避孕藥事件后他沒有一次回應過自己。

　　她的分數可以說是一次比一次高，已經這么努力，這么優秀，為何他還是看不見自己？

　　嫉妒的黑色藤蔓像魔鬼一樣爬滿了整個胸腔，凝成了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成績單上，周圍的人早已習慣熊楠楠隨時的失控，仇厲眼眸垂下，默默感受著她的情緒。

　　下了晚自習，熊楠楠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仇厲上了個廁所，熊楠楠已經走到校門口。

　　他看到了熊楠楠那顆別著珍珠碎銀發夾在路燈下閃閃發亮的腦袋，連忙撥開人群跑過去，可是跑到了校門口，就不見她人影了。

　　她家到學校太近了，他以為她已經到家了，就回去了。

　　熊楠楠注意到今天后面沒有那根尾巴，也沒在意，漫不經心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一股力量七拐八拖地扯到了一條無人的巷道。

　　她低呼了一聲，嘴巴在下一秒被捂住，熟悉的味道......

　　掙扎了幾下，便渾身發軟，沒了力氣。

　　失去意識之前，她看到了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那張臉……

　　熊楠楠閉著眼，緩緩閉眼，眼角流下一滴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