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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與年

《黑沼地》

日與年 薄暮引向明 942 2020-03-07 12:57:10

  這里的夜,是我見過的最詭異的夜。除了之前那可能是夜梟的聲音外,只剩下篝火和我的呼吸聲,真是寂靜到可怕。茂密的樹冠織成一堵密不透風的墻,籠罩在我的頭上,令人壓抑地喘不過氣來。都說月光如水,會潑撒在大地上??晌以贈]見過面前這噼啪作響的以外的光。

  我從隨身的包袱里掏出了一根縐巴巴的煙草,用手指聚一聚松散的煙葉就送給了雙唇。篝火的煙和我吐出的煙交繞在一起,火光在難以得見陽光進而光禿禿的土地上跳動著,又映人我的雙眼。

  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也許是因為靠的樹干太過堅硬,或是所坐的土地不夠松軟。總之,算是失眠了。

  我睜著雙眼與四周的黑暗對峙,它們有著獅子般的利爪,仿佛想將我撕碎;又如同蟒蛇一樣,悄悄地纏繞住我,令我窒息死去。

  我不記得自己熬了多久,當我再次挪動笨拙的身體的時候,頭上那暗綠色的穹頂已經滲下一縷縷的光。周圍幽幽地亮了起來,這是從我進入這里第一次真切地看清了這里。

  生機盡無,死去的這里。

  (二)

  我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前進,沒有蟲鳴與本在腳下那柔軟的綠色;也不擁有清風拂過雙耳和靈巧的動物。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單調。

  一道灰瘦的影子從我眼前閃過,又沒入樹根之下,縮成一團。那是一只老鼠,身上遍布著逆立結塊的硬毛,它消瘦、丑陋,渾身臟兮兮的??删褪沁@樣一只令人本該厭惡的生物,卻在我的眼里成為討喜的吉祥物。在我進入此地行進至今,這是第一只活物,是造物主為彰顯他的慈悲送給我的禮物。

  我趕忙取出包里的食物,為它雙手獻上,想要于它分享。它用一種近乎不可思議的速度吸收一切,就在我以為我將要獲得它時,它溜走了。

  我痛心,我恨自己不能伸手抓往最后的尾尖。我懊惱,失去這唯一的陪伴。隨即我又慶幸,至少我只是損失一些食物……

  腳下柔軟的質感,令我的行走舒適不少。猛然反應過來時,已經太晚了,我的雙腿難以移動分毫。

  我怪我自己,怪自己在追逐中迷失。眼前的沼澤將我牢牢固定,寸步難移。就像地下的惡鬼們伸出無數的手,想將抓住的東西帶向地狀。我用盡力氣做出反抗,也只僅僅延緩了自己被浸沒的時間。

  我喘不上氣了,我努力地掙扎只是徒勞,結局已經注定。

  我舉出一只手渴望著,渴望遙不可及的拯救。

  (三)

  三天后的沼澤旁,多出一對裝備精良的人們。他們望了望沼澤中心那只蒼白又已經浮腫的手,臉上爬滿了疑惑。

  “為什么會有人就這么走進沼澤里?”

  “是啊,太傻了。我就不會這樣,活該他死了。”

  “喂!口上積點德吧?!?p>  ……

  “要是你掉進沼澤里我們會救你的?!?p>  “我才不會掉進去!”

  他們談笑打趣。只有一個老教授嘆了口氣,他看見了遠處的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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