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烈的太陽光之下一紅衣女子散發(fā)芳華,光芒澤被于她身,耀眼無比。她身騎華夜寶駒,三千青絲迎風(fēng)招展,發(fā)間斜簪著一支墨血玉簪,她嫣然淺笑著,手搭彎弓,一支長箭“咻”的一聲飛射出去,東方太陽之下,一只野雁翩然落地。
那樣美妙的身姿,那樣利落的箭法,誰又能逃過這樣的動人畫面。
韓玉清聽到了康和帝的贊嘆,心中更是不滿。本來蕭南喬一個人已經(jīng)夠給她添堵了,現(xiàn)在居然又來了一個霞飛公主。
再說了,不就是騎馬,那有什么難的!
康和帝拍手輕笑,康和帝身旁的林越也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蕭南喬,他看著那靈氣逼人的紅衣美人,心中思慮萬千。蕭南喬毀了一樁又一樁的好事,按理說他應(yīng)該厭極了蕭南喬,可是…..他那顆不爭氣的心,又不由自主的為她所吸引。
例如此刻,她正在策馬揚鞭,裙袂飛舞,像極了臨世的鳳凰。
“郡主搶了我的大雁。”東方言曦騎著馬從蕭南喬后面繞了過來,與蕭南喬并齊。
蕭南喬嘆了口氣,“那大雁送給您?”
東方言曦?fù)u頭輕笑:“不必,本殿自己獵。”
“說來郡主知道本殿今日最想獵到什么嗎?”東方言曦笑道。
蕭南喬有一絲警惕,“九色銀鹿?”
你最好別是,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可不是好事。
東方言曦又搖頭,“郡主這便是俗了,那九色銀鹿人人向往,但本殿偏不。本殿這些日子日日思念一只狡猾聰慧,野性難馴的小野鹿。想著能快點將這只野鹿收于囊中。”
蕭南喬皺眉,“那殿下怎么能知道,這只野鹿在駑狄圍場?”
“她當(dāng)然在了。那只小野鹿聰明的過了分,在什么地方都能發(fā)光。”東方言曦說的意味深長。
蕭南喬將手上的彎弓放好,“那就祝殿下能夠如愿以償了。”她側(cè)目看了眼東方言曦,那陽光般燦爛的男子,笑顏奪人眼球,一舉一動之間皆是健康的活力。
她想起了前世,東方言曦就是在今天,雙腿被砍,雙目被剜。那血腥殘忍的畫面從她的記憶深處跳了出來,與面前的陽光男子重合。
她忽然有了絲不忍。
東方言曦最是心思細(xì)膩不過的人,他一眼看出了蕭南喬神情里夾雜的不忍心。東方言曦有些疑惑,上次在鬧市上,蕭南喬也曾用這種不忍而同情的眼神看他,難道他很讓人同情嗎?
可是他東方言曦生來就是天潢貴胄,從來都是他憐憫別人的份兒,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面前的這小小少女憐憫。
“你…..”東方言曦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那馬上的女子便一揚馬鞭往北方跑了過去,東方言曦的話孤零零的落在了空中。
“你這小野鹿真是….不給人留面子。”
“沈鳳鳴,你會射箭嗎?”蕭南喬看見了正做熱身運動,看似準(zhǔn)備大展拳腳的沈鳳鳴。她連忙跑了過去找他。
“瞧你這話說的,本美男子什么不會。”沈鳳鳴一撩秀發(fā)。
蕭南喬和一旁的謝華櫻齊齊翻白眼,謝華櫻瞧了眼蕭南喬道:“要不你再考慮一下?現(xiàn)在換人還來得及!”
“這話什么意思!你們對我難道還不滿意?”沈鳳鳴不滿道。
蕭南喬搖頭嘆氣,對謝華櫻道:“算了,他總算是個男的。就這樣吧。”
“倒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謝華櫻也嘆息道,話語頗有惋惜之意。
兩人向前走去,沈鳳鳴氣的跳腳。
春狩的前半段十分閑適,想打獵便打獵,不想打獵就在圍場里騎馬轉(zhuǎn)一轉(zhuǎn)。蕭南喬對于這前半段也并不上心,只等著后半段,她進(jìn)山里獵九色銀鹿。
“你怎么就那么想要九色銀鹿?那些男子是為了爭大梁第一勇士的名號,你是為了什么?”謝華櫻看著蕭南喬擦拭彎弓的手問道。
蕭南喬擦著彎弓的手停住了,“為了….贖罪。”
澄澈如湖水的眼眸忽然變得哀傷而彷徨,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極度悲傷的經(jīng)歷,那經(jīng)歷悲傷到幾乎能夠吞噬她整個人。
九色銀鹿對蕭南喬其實沒有什么用,但是卻是林越目前最想要得到的東西。林越這些年一直致力于打造一柄無堅不摧的寶劍,一是因為他戰(zhàn)將軍的名號響亮,卻沒有一柄配得上這個名號的趁手兵器。
二是因為古來建國帝王總有一些與神有關(guān)的傳說,似乎有了神喻,即使是篡權(quán)奪位也能變得順理成章一些。
世上的事總是師出有名的好。
所以林越的謀士想打造出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再散布傳言說這柄劍乃是上天所賜,給林越增添一些神秘色彩。
林越似乎心中一直非常嫉妒云回雪那個星辰下凡的傳說,所以他也想為自己炮制一個天選之人的假象。
但是…..
林越打造的那柄劍是一劍貫胸,殺了明嘉的那一把劍。
她的兒子,才兩歲,活潑又可愛。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容不下他,親手殺害了他。而他的母親更是沒用,連他的尸體都保護(hù)不住,任由他人喂狗。
是贖罪,贖她前世的罪。
她拼了命也不會再讓那把傷害明嘉的利刃重現(xiàn)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