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彼此，互相之間摘掉面具的臉孔在黑暗中相對，眼中光芒涌動，不可言說。

　　顧晨舟低下頭，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疊紙，輕聲道，“祁慕，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祁慕眼底如火，強壓下剛剛那一瞬間迸發的沖動。呼出一口氣，揶揄道，“能讓顧大小姐開口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說來也沒那么大。”顧晨舟也笑，“都說祁家和普通世家不同，是地下發家，我猜想你大約認識些什么人，能不能幫我查查一批古玩的走向？”

　　祁慕的爺爺年輕時是地下賭場的小弟，后來一朝得勢，攢下家底，到了祁父這一輩洗白從商，再不提從前。祁慕沒想到顧晨舟連這種事都知道，他的笑容越發隱秘，看顧晨舟的目光也更熾熱。

　　“可以啊，知己知彼，不容小覷。”

　　顧晨舟不想和對方扯皮，她將那疊紙攤開來，直入正題，“這是爺爺放在儲藏間的古董名錄，我一一對照過，少了數十件之多。這些東西不可能毫無痕跡地消失，就算是家中內賊，他也要想辦法出手。我想知道它們現在都去了何處，由什么人賣出，你能幫我嗎？”

　　祁慕將那疊紙拿過來，借著月色粗略地看了一眼，不置可否道，“一般做這種事的賣家大多匿名，不想讓人知道身份。況且，你想證明什么？就算顧家真的有人偷竊，也不該由你來出頭。”

　　“我在意的并不是這件事本身。”顧晨舟搖搖頭，她語氣很平靜，祁慕卻從她的眼中讀到焦慮，“這些古董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我想知道那個人不惜冒這么大風險也要換錢的原因。這已經不再是小偷小盜那么簡單。”

　　他能偷這些古董，就能再偷更大的，這件事若不調查清楚，只怕會帶來更大的隱患。

　　祁慕點了點頭，將名目收了起來，他目光如炬，空出的那只手臂仍然架在顧晨舟身側，并未移開。

　　“我幫你做成這件事，你打算給我什么報酬？”

　　他無賴地笑，像是談判桌上斤斤計較的奸商，顧晨舟知道今晚怕是逃不過，靜默半晌，也笑著仰起了頭。

　　“一個顧晨舟還不夠？”

　　皎潔的月光下，女孩的面孔美麗得驚人，她沒帶妝，皮膚凈白如雪，一雙眼又大又亮，如水一般的眸子里，倒映出祁慕的臉。

　　男人侵略一般地壓下來，他按在墻上的手指握緊，另一邊伸入顧晨舟柔軟的發間。

　　顧晨舟垂在身側的手慢慢上移，她在這近乎窒息的擁吻中抬頭望向天空，夜色中閃動著的星辰，仿佛是她曾經生存的另一個世界。

　　等到書中的世界都結束，她又該何去何從？

　　祁慕帶給她的一切，終究只是一場夢，她輕輕閉上了眼，放任自己沉溺于其中，不再思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