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開宴

　　聽到李侍郎說的話，李蕓一瞬間幾乎就要開口質問，為什么要算計你自己口中善解人意的妻子讓其在產房殞命；為什么要將她和弟弟丟在寺廟十年都不管不問。

　　但李蕓克制住了，立即垂下頭不讓李侍郎看出異樣，說道：

　　“母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李侍郎不愿多說，“已經是過去的事，不值一提。”

　　話音剛落，李蕓就仿佛心頭噎了一口氣喘不過來，她用力掐自己的腿，借由疼痛保持理智，這時李侍郎又說了一句話。

　　“她和你母親長得很像，你一定會喜歡她。”

　　李侍郎話里的這個她，想來應該就是蕊顏，可是蕊顏到底哪里像李蕓的生母？這點就不得而知。

　　“她是誰？”李蕓目光閃爍，明知故問。

　　聞言，李侍郎不再說話，讓李蕓回院子里去，李蕓依言離開。

　　回到院子的李蕓小憩片刻，醒來后沐浴更衣，換了一套衣裳和裝扮，袖玉為李蕓戴上耳飾，聽雨從外面走進來。

　　“大小姐，宮里派來的馬車已經在大門外等候了。”

　　袖玉又為李蕓稍微打理了一下，退后一步，李蕓站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在外面等候的聽雨抬眸一看，眼底也生出幾分驚艷。

　　這件衣裳是天青色，層疊的裙擺猶如重巒疊嶂的裊裊山水，衣襟是一只白線與銀絲交纏繡出的白鶴，朱唇瓊鼻，明眸秀眉，李蕓穿得并不是十分華麗，但讓人打眼看來，只覺眼前一亮，叫人印象深刻。

　　此時進宮赴宴，李蕓將袖玉留在李府看院子，聽雨則隨著自己進宮。

　　李蕓比其他賓客提前到來，按照皇后的吩咐，到時候和長公主秦芽一起出席，就坐在秦芽下首的位置，得此厚愛，李蕓當然要先去感謝皇后，不過現在皇后并不得空，宮女便領著李蕓去見秦芽。

　　因為是提前趕來，李蕓能看見宮女往來忙碌的景象，長公主秦芽所住的偏殿尤為更甚，這是長公主首次出席接見外使的宴席，所以皇后特別著人安排，前幾天就開始為秦芽身上熏香。

　　于是李蕓甫一走進偏殿就嗅到香氣，雖然不刺鼻，但李蕓并不常佩戴香囊或是熏香，所以聞著有些受不住，抬手掩鼻，只在院子里等候，等秦芽裝扮好再進去。

　　宮女也為李蕓端來茶，然后就很快去忙碌了。

　　李蕓等了許久，宮女們在眼前來來往往，著實看著眼花繚亂，李蕓閉了閉眼睛，身后的聽雨看到大殿外有個人影掠過，聽雨看了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的李蕓，悄悄隱去了身形。

　　就在偏殿假山林立的角落，聽雨找到了之前在大殿外走過的人，那人和聽雨一樣面貌普通，幾乎過眼就忘，聽雨問道：

　　“主子是有什么其他吩咐嗎？”

　　“你已經好幾日沒有傳來情報，主子讓我來問一句。”

　　聞言，聽雨面不改色，說道：“這幾日都是我在守夜，不便出去。”

　　身為和聽雨同樣身份的來人看出聽雨所說真假參半，卻沒有拆穿，“主子給了我們活路，你如今有了正經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活著都是主子的恩賜，最好不要想逃離。”

　　“我知道，不用你多說。”聽雨嘴唇微抿。

　　“最好如此。”

　　來人很久就離開，聽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到了李蕓身邊，李蕓并未發現聽雨離開過。

　　就在聽雨回到李蕓身邊沒多久，裝扮一新的秦芽在一眾宮女的擁護下出來了，因為繁雜束身的服飾，秦芽就算想跑也跑不動，只能小步小步走到李蕓身前，李蕓行禮道：

　　“見過公主。”

　　秦芽頂著重重的頭飾，艱難地點點頭，恨不得把身上的衣服全扒下喘口氣，但礙于皇后的吩咐和嬤嬤的管教，只能可憐兮兮的望著李蕓，見狀李蕓看了一眼秦芽身后的嬤嬤，隨后朝秦芽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回秦芽是無法折騰了，在嬤嬤宮女的擁護下上了步攆，李蕓在后面隨行。

　　一路上，不少高官和一些夫人小姐看到長公主步攆旁明顯不是宮女的李蕓，投來探究的目光，有認出李蕓的官家小姐目露驚詫，立即和自己的母親說明，那些夫人看向李蕓的眼神都變了。

　　此次韃靼派來使臣來和大景商討邊疆和平，皇后親自操勞宴會事宜，可見這次宴會不同尋常，而李蕓身為一個品階不高的官員之女，卻能跟隨長公主一起參宴，又怎么不能引起那些夫人小姐的目光。

　　李蕓跟隨秦芽落座后，很快就有一個官家小姐過來攀扯。

　　“臣女見過長公主。”

　　這個小姐樣貌嬌麗，生的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身份也是不俗，是工部尚書鄭尚書的嫡長女，在京城也頗負盛名，享有才女的名號。

　　不過現在的秦芽本就被一大早折騰到現在，哪有什么好脾氣，看了一眼就轉開視線，鄭小姐臉色頓時有些難堪，嬤嬤立即說道：

　　“鄭小姐，公主第一次參宴，有什么失禮之處，請鄭小姐包容。”

　　鄭小姐忙回道：“沒有的事，公主天人之姿，又有皇后娘娘教導，都是臣女莽撞了。”

　　嬤嬤也隨即夸了一句，“鄭小姐真是心胸寬廣。”

　　聽言，鄭小姐靦腆一笑，看向坐在秦芽身后的李蕓，出言問道：

　　“這位小姐未曾見過，不知是哪家小姐？”

　　李蕓剛要回答，嬤嬤就先行回答了。

　　“這位是李小姐，曾兩度搭救長公主。”

　　對于嬤嬤的這個回答，李蕓先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應該是皇后的安排，朝鄭小姐微笑致意，鄭小姐得到想要的答案，夸贊了幾句后，就離開了。

　　鄭小姐是第一個，但絕不是最后一個，不斷有夫人或小姐過來，嬤嬤都一一應對，李蕓笑得臉都有些僵硬，而秦芽卻在走神，可以不去理會。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一句話。

　　“二皇子，慎王爺到。”

　　此話一出，李蕓也得以喘息，抬眸望向大殿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行來，奪走了李蕓所有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