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跌落

　　女子此時已經(jīng)將一頭長發(fā)挽起，一根朱釵點綴，模樣清麗，眼似柔水，女子朝李侍郎行了一禮。

　　“小女子蕊顏見過大人。”

　　聲似春風拂過湖面，在李侍郎心中蕩起層層漣漪。

　　“蕊顏……”李侍郎怔怔失神，說道：“真是個好名字。”

　　“大人謬贊了，小女子不過是煙花柳巷中的一介浮萍，名字再好，又有何用呢？”

　　說罷，蕊顏似愁似怨的目光輕飄飄落在李侍郎身上。

　　在這一瞬間，李侍郎想起自己和李蕓母親元貞相遇的光景，記憶中元貞的樣貌在此刻和蕊顏重疊，李侍郎陡然站起身，來到蕊顏身前牽起她的手。

　　“我一定會讓你脫離這個深窟。”

　　蕊顏目光柔柔地望著李侍郎，當真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場景。

　　可是不知道李侍郎是否還記得，曾幾何時，也有一個芙蓉少女溫柔而期盼地和他約定終身，可他從未做到哪怕一個承諾。

　　有的不過是一場破碎的夢。

　　此時的一切，如同笑話般上演。

　　不知管家得知后是否會覺得世事弄人，他不過是讓人撒了一個謊，如今這個謊卻成了真。

　　只是此刻沒有人知道，無論是李蕓還是金氏。

　　就在京城另一端的李府，金氏醒來，眼下是濃濃的黑云，玉竹用妝粉為金氏掩蓋住面容的疲倦，卻掩蓋不住金氏眼中的哀怨。

　　玉竹一邊為金氏挽發(fā)一邊說道：“夫人，就算以后老爺要納妾，那也是妾，你若和老爺起了間隙，不是讓人得逞了嗎？”

　　“那我該怎么做？”金氏一臉彷徨。

　　“夫人。”玉竹插上一支玉簪，附在金氏耳畔說道：“你現(xiàn)在就該服個軟，別讓老爺和你離心，你和老爺相處十數(shù)年，老爺對你心都是軟的。”

　　金氏卻不甘道：“難道我真的要讓那個賤人嫁進來嗎？”

　　玉竹連忙安撫金氏，說道：“夫人，你是金尚書的女兒，老爺再怎么，也越捕過你父親。”

　　聞言，金氏若有所思。

　　“吩咐廚房做幾個老爺喜歡的菜，等老爺回來，我要好好和老爺說說。”

　　玉竹點頭，“知道了，夫人。”

　　此時，金氏終于露出一些笑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因為笑眼角的細紋愈發(fā)明顯，立刻止住了笑，不禁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語道：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玉竹不敢接話，只是安靜地為金氏梳妝。

　　屋外天陰沉著，還刮著大風，冷風穿堂而過，將院子里的花草吹地七零八落。

　　秦芽聽了李蕓的話，早早起了床，看到外面風大，興致勃勃的讓宮女去取風箏，趁著李蕓還沒進宮時放起了風箏。

　　不過秦芽并不怎么會放風箏，沒一會功夫，風箏就掛在了一個假山上，宮女勸秦芽換一個風箏，可是秦芽不依。

　　假山陡峭，宮女爬不上去，秦芽雖然在李蕓面前比較溫順，但依舊不改任性的性格，直接挽起袖子爬上假山，宮女們嚇壞了，讓秦芽趕快下來，可是宮女們喊地越急，秦芽就越發(fā)有斗志。

　　不過一會，秦芽憑借著身體嬌小爬上了足有兩丈（6米）高的假山，伸長手去夠掛在假山上的風箏，半個身子幾乎都懸在半空，宮女看的心驚肉跳，有一個機靈的連忙跑去稟報皇后。

　　這時，李蕓走進偏殿，正好瞧見這一幕，還來不及說話，秦芽就夠到了風箏，站起身驟風吹過，秦芽腳下一時沒站穩(wěn)，從假山上跌落。

　　“芽兒！”不顧衣冠狼狽跑進偏殿的皇后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大喊。

　　李蕓提著裙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過去，攤開雙臂接住秦芽，卻因為慣性一個后仰，抱著秦芽跌倒在地，滾了一圈，一頭碰上假山壁，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皇后奔向李蕓，踉蹌地跪在地上，李蕓頭破血流倒在地上，皇后翻開李蕓，發(fā)現(xiàn)李蕓懷中的秦芽完好無損，只是因為受驚昏迷，皇后喜極而泣地抱起秦芽，沖一旁呆立的宮女大喊。

　　“去喊太醫(yī)來！”

　　這件事立即驚動了皇上，太子此時已經(jīng)前往賑災不在京城，二皇子秦令和慎王秦歸聽聞此事，即刻進宮。

　　秦歸剛走進皇宮宮中，就聽到秦芽的哭聲，不禁松了一口氣，守在殿門外的二皇子，也是眉頭一松，看到秦歸走過來，不由得感嘆道：

　　“皇叔，那個李家小姐真是芽兒的福星，又一次救了芽兒。”

　　聞言，秦歸面色一僵，目光銳利的看向二皇子。

　　“你說什么？”

　　二皇子頓時明白自己說了什么，不過已經(jīng)說了，二皇子也只好老實交代。

　　“李家小姐救了芽兒，現(xiàn)在昏迷不醒，就在偏殿。”

　　不等二皇子說完，秦歸立即轉身朝偏殿走去。

　　偏殿中太醫(yī)正在為李蕓開藥方，還一邊教導宮女如何煎藥，看到秦歸腳步匆匆走進來，立即起身行禮。

　　“臣參見慎王爺。”

　　秦歸停下腳步，看見宮女正端著一盆觸目驚心的血水走出來，心頭一顫，轉頭問太醫(yī)。

　　“李家小姐怎么樣了？”

　　秦歸問得很急，把太醫(yī)弄得一怔，職業(yè)素養(yǎng)立即讓太醫(yī)做出回答。

　　“李家小姐已經(jīng)無大礙，大約晚上就會醒來，只是因為李家小姐左手原來有傷，這次因為救長公主，雙手脫臼，即使復原，也恐怕會留下隱患。”

　　“你說什么？”秦歸看著太醫(yī)的眼神幾乎透著一股殺氣。

　　太醫(yī)被嚇得雙腿一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臣是說，一定會盡力而為。”

　　秦歸收回了目光，直接掀開簾子往內殿走去，身后的太醫(yī)低垂著頭不敢看。

　　這個消息很快傳進了皇后耳里，秦芽這時候正在皇上耐心的誘哄下喝下藥，皇后得知后，起身走到一旁。

　　“這件事不許外傳，但凡本宮聽到一絲風聲，絕不姑息。”皇后語氣冷厲的吩咐嬤嬤，上位者的氣勢壓地嬤嬤抬不起頭。

　　嬤嬤應道：“奴婢這就去辦。”

　　等到嬤嬤離開，皇后回到秦芽身邊，皇上瞥了皇后一眼，并沒有說話，秦芽看到皇后，問道：

　　“母后，蕓姐姐怎么樣了？”

　　皇后笑著安撫秦芽，“芽兒放心，你的蕓姐姐一定會沒事的。”

　　聞言，秦芽放心了，二皇子走了進來，朝皇上皇后行了禮后走到秦芽身邊逗她。

　　皇上看兩兄妹玩的開心，轉頭低聲問皇后。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皇后將偏殿發(fā)生的事告訴了皇上，皇上聽完后，說道：

　　“燕然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小姐，皇后怎么還藏著掖著？”

　　皇后卻這樣回答皇上。

　　“臣妾問過李家小姐，她對燕然無意，這件事傳出去，怕是以后嫁不了一個好人家。“

　　對此，皇上不禁嘆了一口氣。

　　皇后看著笑得開心的秦芽，又道：“李家小姐救了芽兒兩次，臣妾不想虧欠李家小姐。”

　　“皇后做事，朕放心。”

　　皇上握住皇后的手，一點點拂去皇后手心的冷汗，皇后倚靠在皇上肩頭，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