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帝國的公主王子在成年之后,能力出眾者會被皇帝派往各個重要崗位,稀松平常者,大多數會被皇帝選擇性的遺忘,若是不具備騎士系天賦的男孩子,會徹底被放棄。女孩子,除了政治上的需求進行外部聯姻之外,再則是內部通婚,否則同樣是沒爹的野孩子。
而這些年滿十六周歲殿下們大多會重新回到母族,掛名當個吉祥物,或者是投靠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多少是個超凡者,稍微降一降身份沒人會嫌棄的。
現在的西澤酒九,母親過世,無處可去,投靠自己的兄弟姐妹是最好的選擇,而她又向來敬慕自己的三姐,在離開帝都求學時便特意選擇圣德里克,可謂是一路追隨而來。
“投效我嗎?”
西澤云玨笑著坐正了抓起桌上的書,隨意翻了翻,不咸不淡道:“和你抱有一樣想法的人有很多,事實上我對皇帝的位置沒什么興趣,比起那沉悶宮殿死板的規矩還有令人頭疼的政務,我更想回到北方的故土。”
“另外,皇帝還年輕,不過一百歲而已,最重要的是,就算我對帝位感興趣,按照你魔法師的身份,恐怕也等不到享受榮譽的那一天。”
人類魔法師的生命的最高上限在一百七十歲左右,而沉魂騎士及以上,壽命會達到三百歲。
“您誤會我的意思了。”
西澤酒九眨巴著眼睛,長睫毛扇子一樣撲扇著,和面對付上時的狡黠不一樣,現在她,看起來楚楚可憐。
“您的盛名響徹帝國內外,我來到此地,只求姐姐的庇佑,這期間若是有什么能幫到您的地方,還請盡管吩咐。”
等她說完后,西澤云玨沉默,從椅子上站起來看向窗外,房間里陷入安靜。
佛瑞次死了才沒多久,誰知道她這個來路不明,從未打過交道的妹妹,是不是第二個佛瑞次。
沉默半晌,她開口道:“你可留在這里,不過幫忙什么的還是算了,領地里本就沒有多少事務。”
感受到西澤云玨淡淡的疏離感,西澤酒九眼里閃過一絲失望,還是應道:“一切聽從姐姐的安排。”
“嗯,酒九長途跋涉,一定累了,沒事的話就先下去休息吧。”
送客的話一出,西澤酒九不好再多說些什么,正準備告辭,西澤云玨卻又突兀的提了一句:“這里是男爵府,可以隨意走動,但是最好不要亂動他的東西。”
說完后便覺得不妥,臉頰上泛起一絲紅暈連忙別過頭,不亂翻別人的東西是大貴族的基本教養,西澤酒九怎么可能不明白,反倒是她自己,以己度人。
西澤酒九則面色古怪,應稱著離開了書房,心里想難道男爵府上有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
返回營地的第三日,付上再度帶著隊友們搭撐熱氣球朝另一側山谷進發,此時頭頂沉重的陰云已開始飄落雪花,風勢也逐漸變大,山谷里彌漫的霧不但沒有被吹散,反而一路向上爬升,整個高聳的山頭都被籠罩其中,這怪異的霧氣就像是泉水一般從地底漫出,不斷的四溢擴散。
等到熱氣球摸索著在山谷中央降落,能見度已不足十米,濃郁的霧氣里有雪花灑落,隨著時間推移愈發的密集。
“小襖,這里的霧沒什么問題吧。”付上問道。
“喵,小襖來,來到這里,冬天很少離開溫暖樹洞的說。”
貓妖精攥緊小拳頭緊緊的抱在胸前,牙關發顫,身體凍得直打哆嗦。
付上瞅了一眼對方穿著植物葉子編織的衣服,于是從行李中取了一套備用的棉衣扔給它,貓妖精連忙套在身上,并學著付上的樣子將兩只手互相插在袖管里,貓耳朵抖了抖,瞇起眼,“好暖和的說。”
收拾好行囊,幾人沿著溪水一路往上游走去,而霧氣的也變得更加濃厚,濕冷的霧打濕了棉衣表面,在低溫下很快便凍成了發硬的殼子。
隨著能見度進一步降低,耳邊從冰面下傳來的溪水流淌聲不知不覺間消失,付上突然停下腳步問道:“你們還能分得清方向嗎?”
聽到付上發問,幾人紛紛停下止步,向周圍看了一圈后面面相覷,這種情況,都是第一次遇到。
“我上去看看。”
荼蘼菲菲說著便要躍起。
“等一下!”付上急忙制止,他敢肯定,跳起來再落下來,十之八九要失聯。
這種情況,除非是勿奈無胭帶著所有人升空觀察,否則,誰飛上去誰失聯,如此詭異的霧,就算垂直起飛了,在高空做自由落體運動也未必能回到原地。
而帶上四人一貓,勿奈無胭還沒達到能分心拖住這么多人的程度,既然不能上天查看,他索性斷了這個念頭,眼下,最忌諱的就是離開彼此的視野分頭行動,死抱團才是真理。
從腳下撿起一塊石頭,付上用力向上拋去,等了許久,仍不見石頭落下來。
重新拿起一塊,向遠處投去,還是沒有聲音傳來。
他又扯開嗓子大吼一聲,本該存在于山谷的中的回音同樣消失不見。
拾撿石頭連續試了幾次,發現只有在五米的能見度范圍內,才能聽到落地聲。
因此付上推斷他們大概還呆在山谷中,只不過是這霧氣擁有隔絕聲音的效果。
“勿奈無胭,試著將霧吹開一部分。”
霧被吹散,只要能找到水流,就能夠沿著水邊一路返回熱氣球降落的地點。
勿奈無胭無胭按照要求操縱烯元素對空氣急劇升溫,一陣沉悶的爆鳴響起,霧氣瞬間被撕開了直徑三十多米的空洞,沒等多看幾眼,周圍的霧涌動再次回攏,像是石頭砸落水面般,濺起的坑洼幾乎是瞬間就被填滿。
這點觀察半徑目前看來遠遠不夠啊。
于是付上又指著自己的左手邊,“往這個方向,最遠的地方,盡力吹散出更大的地方。”
這一次,近百米的空洞被撕了出來,遺憾的是還是沒有任何發現,接下又用相同的方法試了前后方向,依舊是一無所獲。
“還是讓我來吧。”
就在付上一籌莫展苦思新方法時,荼蘼菲菲拔出長劍舉過頭頂,深吸一口氣。
“嗬!”
隨著女騎士嬌叱一聲一劍斬出,激蕩的劍氣壓出強烈的勁風,飛沙走石中付上向后連退了兩步不免有些心驚肉條。
還沒等他感嘆這一劍的凌厲,正前方,在撕開的數百米鴻溝被霧氣重新遮擋時,一聲尖銳的悲鳴從中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