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最后一天來學校了,謝陽沒什么舍不舍得的,對她來說讀書就像是完成任務一樣。
“秦晴,我去你的城市好不好”
“真的?但是你哥哥不會同意的吧”
秦晴有她的擔憂,也有她的疑惑,她跟那個哥哥之間沒有那么簡單。
四年的時間,早送晚接,除了學校就是家里。
平時就算是跟她去逛個街也有人跟著,她從來沒有自己的生活,更像是一個牽線木偶,線的那頭正是那個哥哥的手!
謝陽低下頭,想著這四年來他與蘇靖安的點點滴滴。
如果沒有那件事,他對她真的算挺好的吧?那他會放她走嗎?
兩個人坐在籃球場的中央,各懷心事,謝陽的迷茫,秦晴的憧憬,兩個人注定有不同的人生。
“別傻坐這了,出去吃飯吧,不要想太多了,我反正覺得你那個堂哥對你挺好的,真的!”
秦晴拉起坐著的謝陽,拍了拍各自身上的灰塵。
“還有啊,我這兩天可能要回家去了,我確定好時間打電話給你”
“這么快啊,不能留在這邊工作嗎?”
謝陽唯一不舍的就是這個朋友,她灑脫大度,關鍵是對她真誠。
“父母給我安排了老家的工作,你知道的,我們這種外省人啊,遲早是要回家的”
秦晴也有不舍和無奈,可是她清楚自己的人生該怎么走,該離開的時候會果斷離開。
“好,走的時候我送你”
兩個人手挽手朝校門口走去,剛出校門就看見蘇靖安的車,謝陽抱歉的看了看秦晴,看來這飯是吃不成了。
謝陽也不回避,跟秦晴打了聲招呼就上了車,蘇靖安雷打不動的坐在車里。
“學校沒為難你吧“
“沒有,托哥哥的福“
“那就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車子很快到了江邊的一家西餐廳,這個地方謝陽也是第一次來。
她看了看四周,眼神瞟到洗手間的方向,一個穿著安保制服的人在看著她。
謝陽與他眼神交錯的那一刻,他馬上就轉身進了后面的洗手間,來不及多想,跟著蘇靖安進了餐廳。
“想吃什么,這里我經常來,他們的y菜做的特別好,你肯定會喜歡”
蘇靖安一邊把餐牌遞給謝陽一邊問道。
經常來?那剛剛的人是他派來來監視她的??
“蘇靖安,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瞞著我?”
蘇靖安的手僵在了半空,只一瞬間,又收回手,笑著對謝陽說到:
“沒有秘密,對你,永遠不會有秘密”
’他的眼里是深情嗎?還是故作假意來掩蓋對她犯下的罪?‘
謝陽遲疑了,她突然想弄懂這一切。
謝陽不去研究他眼里的深情是真心還是假意,突然開口道。
說完便準備轉身離開。
“陽陽,坐下來,吃飯”
蘇靖安拉著起身的謝陽,有些微怒,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激怒他,又能輕而易舉的讓他原諒。
她重新入座了蘇靖安才松開手。
不一會桌上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粵菜。
謝陽吃得毫無滋味。盼著早些結束這種無聊的飯局。
“喂”
“蘇總,和都廣場的項目,我們中標了”
是陳新打來的。
“好的,我知道了,先回公司,我馬上過來”
“陽陽,你再吃一點兒,司機送你回去,我去趟公司”
說完便起了身,謝陽確定他已經離開了。才緩緩轉過頭看著門口他離開的方向。
他走路很快,一向如此,像是怕錯過些什么。
謝陽沒有再繼續吃,坐了一會便準備走了,到了門口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沒有再看到那個制服男人,她想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蘇先生,堂小姐一回來就進房間了”
花姨對回來蘇靖安說到。
“好”蘇靖安脫下外套,坐沙發上喝了口水,望了望后院的方向,起身走過去!
他又來到這個專門為謝陽建的舞蹈房,這里的設計施工都是他親手完成。
他靠著落地鏡坐下,不禁想起小時候的事,那一年他才10歲,那時的謝陽還是睡在襁褓中的嬰兒,小小的。
媽媽告訴他那是四叔的女兒,他不清楚四叔怎么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女兒,也沒有多問。
反正不是她妹妹。
長大后,她再次見到謝陽,她已經長大了。
那是在一片開滿紫云英的稻田里,少女穿了一件類似旗袍的棉外套,淡紫色,襯托出白嫩的皮膚,一頭黑發隨意披下來,直達腰際,衣服下擺有一圈白毛毛,隨著轉動的身姿一高一低的擺動。
手上擰著一個竹子編制成的小簍子。采著小花兒,嘴里還哼著小調。
她以前那么快樂。
后來才知道她就是四叔收養的女兒。
時間過得飛快,思緒猶如倒放的時光機,一點一滴的提醒著,他的責任,還有他的過錯。
“靖安啊,你父母去得早,加上你弟弟從小又……”
“四叔!”蘇靖安連忙打斷蘇四友。
“哎,不提也罷,這十幾年你在外面打拼肯定很累吧,這重修祠堂的事兒你又出錢又出力的,我們這些長輩都幫不上忙,真是難為你了”
蘇四友握著蘇靖安的手說道;
“你知道四叔沒幾年好活了,我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謝陽”
提到謝陽,蘇四友不禁流下了眼淚。
他這一生沒有自己的孩子,結婚不到一個月四嬸就去世了從此以后就沒有再婚。
后來不知道在哪里撿到一個小女孩,不顧眾人的反對非要養著她。
十幾年吃了不少苦,好在謝陽孝順,從小聰明學習又好,各種獎學金也支撐了大半的學業開支!
“四叔,說什么呢,我們蘇家人都是有情有義的,不管怎么樣,謝陽還有我這個堂哥,放心吧,她絕對不會沒人管,您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他不會安慰人,語氣聽著有些僵硬和尷尬。
“對了,謝陽妹妹呢?我怎么沒看到她”
“哦,她啊,說是要出去摘紫云英,還說那小花可以治療我的咳嗽”
說到這里,蘇四友臉上寫滿了自豪。
蘇靖安眼里閃過一道光,‘原來是她啊,都這么大了,難怪認不出來,’
“四叔,我還有事!改天再回來看您”
“這么著急啊,不等謝陽了嗎?你們還沒見呢,”
“不礙事,總會見到的”
蘇靖安的父輩有四兄弟。
大伯一家去了另一個城市,自己的父母早逝,很小的時候就輟學出來打拼了。
那一年他才14歲
三叔一家又移了民,只有這個老實的四叔一直守在農村。
他說人總是要落葉歸根的,所以哪里都不去。
再到后來,蘇靖安成了W市建筑企業的龍頭。
蘇四友去世那年他依照遺愿將謝陽接到了W市,并將她送到本市最好的H大學藝術學院。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瞞著我?’蘇靖安又回想起謝陽這句話!
“我到底有什么秘密?”
蘇靖安長舒一口氣,收回思緒不去想那些,拿出手機,撥通了陳新的電話:
“通知人事部,把尹秘書調到造價中心!”
“這,蘇總,她做錯了什么嗎?還是?“
“沒有,薪水不變,用晉升通告發文通知,交代人事部處理好”
“好的,那您這邊需要著手招用新的秘書嗎?”
“不用,你先去辦吧”
“好的”
蘇靖安起身,在地上坐的太久腿都有些麻了。
起來的一瞬間差點向一旁倒去,站定后才慢慢走向門口。
背后落地鏡的身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大門里。
或許他永遠不可能在這里看到謝陽的身影,但還是固執的保留這里.只要她在他身邊健康的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