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買了一個單身公寓,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了進去。一起翻出來的還有她的日記本。
從十歲到現在的,所有的,一共七本。只言片語,記錄生活。日記本里的字是在初三多起來的,只用了一個多月,4k,兩厘米厚的本子就被用完了。
那時候,每天好像都有很多的事情要記載下來,他今天被老師批評了,他考試退步了,他在樓下打乒乓球……
后來,高中,內容又變得少了起來,一年都用不完一個本子。我想他了,我想他了,我想他了……
冬天第一場雪她會準時給沈歲發消息告訴他,沈歲唯一回應的一次是在他父親送他去學校的路上。
他拍了照片和飛雪漫天的視頻,溫年當時高興了好半晌,她知道沈歲不喜歡別人給他拍照,也不喜歡拍照。所以,這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溫年看著自己年少時的稚語,半感心酸半欣喜。
她把所有的日記打包好,放在了奶奶去世以前給她留的木匣子里。若歸,則耄耋時閑談,若不歸,乃陪葬之物。
沈歲在國外過的第一個春節沒有回來。不過第二個春節看起來很開心,和所有的留學生在一起開party。
他給國內的朋友一一致電,問候新年。
“新年快樂啊,小丫頭。”沈歲帶了些笑意。
溫年有些惱,“我都多大了?!我二十四歲了!大哥!你還叫我小姑娘,你個老小子!”
沈歲哈哈大笑,“我叫這么多年,都習慣了。你現在才想起來糾正我。”
“誰能想到你一叫就是這么多年……”誰能想到我會愛你這么多年。
沈歲瞬間變得正經起來,“好了,不鬧你了,這個項目跟完,六月份我就可以回國了。”
“好。”
“到時候記得來接機啊。”
溫年難得的伶牙利齒,“你可別逗了,你朋友那么多,接機的人還差我一個,你的小學妹們一個個還不得上去撲我啊。”說完,溫年自己沉默下來了。想的倒是美的你。
沈歲沒有發覺什么異常。還是很開心的和溫年聊著一些在國外的見聞。
溫年忽然突兀的笑了:“你記得我年少時問過你的那個問題嗎?”
沈歲有些恍惚,這么多年,他已經記的不甚清楚了。
溫年猜也知道他不記得了。也沒指望他回答。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我不記得你了,怎么辦?我記得你的回答是:世界上怎么可能會出現這種事呢?”
沈歲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以前的確對這些事情不上心。
溫年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姑蘇的云墜了它依舊是姑蘇的云,可秦淮河的水燈漂走了它就不屬于秦淮河了。”不等沈歲問及,溫年就先掛斷了電話。
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她就忍不住了……忍不住想告訴沈歲她踽踽獨行的這些年關于他的思念有多深。
溫年發送了一張電子賀卡給了沈歲,別無他言,只有八個字:平安喜樂,萬事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