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韭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都以為經(jīng)過幾次戰(zhàn)役,西厥已然兵力殆盡,未想到還可以調動如此多的士兵左右夾擊,若沒估計錯應該是他們的援兵到了!
“王統(tǒng)領,你守著這里!我?guī)б魂牼J一隊弓弩手去西門!劉副將,你帶著其余的人去南門!”
根據(jù)華寧宇的安排,陸韭兒本可去人數(shù)較多的劉副將那,也可相對安全些,可陸韭兒偏偏不肯,非得跟在華寧宇身后,跟他去西門。
“陸韭兒,你不會是擔心我吧?”華寧宇笑問道。
聽到此話陸韭兒微微一怔,即刻反駁道:“呸!你能不能別這么自作多情啊,我是看劉副將戰(zhàn)術指揮不如你,怕跟著他去送死!”
華寧宇也沒時間去管她,只能隨她去。
華寧宇帶隊趕到時,駐守在西門的士兵由于人數(shù)太少,難以抵擋西厥猛烈的攻勢,城門已是幾乎快被撞開的狀態(tài)。
西厥的人馬遠比陸韭兒想象的多得多。
眼看華寧宇僅帶了兩隊人,陸韭兒心里隱隱擔憂起來,華寧宇能以少勝多嗎?
“快,將油脂涂在箭上,點火,放箭!”
驀地,一道道火紅色的流光在暮色中綻放開來,在空中拉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后,一一扎進敵軍胸膛,隨著無數(shù)人慘叫,敵軍紛紛從倒下。
然而他們還是小看了西厥軍隊的規(guī)模,不消半刻,下一批支援軍再次趕到。他們身著鐵甲,手拿盾牌,冒著火星四濺的箭雨,攀上云梯,向城樓上進發(fā)。
敵軍用盾牌蓋住大部分身子,箭矢接觸到盾牌后冒了一縷青煙便無力墜落下去。
眼看敵軍即將攀上城墻,華寧宇挺起擎在手中長槍,突刺,拔槍,動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氣呵成,敵軍手中的盾牌瞬間碎裂,足見其力道之大。
華寧宇再度一揮,一道血色的寒芒從長槍上迸射而出,槍頭倏地刺破了鐵甲沒入敵軍胸膛。
其余士兵皆拿起長槍,將爬上來的敵軍一一捅落。
可這樣一個個捅根本不是辦法,他們的箭越來越少,而敵軍卻還在不斷攀上云梯,局勢相當不利。
“徐輝去把準備好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抬上來。”
徐輝是華寧宇精兵中的一員,得令后立刻帶著五六人下了城樓,飛奔著去將華寧宇準備的一個個大木桶統(tǒng)統(tǒng)搬上城樓。
陸韭兒好奇華寧宇還藏了什么制勝法寶,難道是什么厲害的神兵利器?
她急切地一把掀開蓋子,想馬上一探究竟,誰知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劇烈的惡臭。陸韭兒立即彈開,不自覺地打起惡心。
那桶里不是別的,正是金汁!
而且跟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由于要提前準備,這還不是新鮮的金汁,而是存了一段時間,早已發(fā)酵了的金汁,桶邊還零星的圍著幾只蒼蠅,其惡臭程度遠在一里開外都能聞到。
想到要將這些東西全澆在身上,陸韭兒都開始同情起敵軍了。
看著不停被搬上來的幾十個桶子,陸韭兒震驚得瞪大了眼睛,“華寧宇,你哪里去搞到這么多屎?”
“農(nóng)戶糞坑里去挖的唄!”
陸韭兒更驚了,“你還有這嗜好!”
華寧宇氣結:“兵器不夠還能咋辦!再說又不都是金汁。”
隨著其他幾個桶被掀開,一縷縷熱氣從里面冒出。陸韭兒吸取教訓,只踮著腳超里面張望,并不敢靠近。
定睛一看,原來是熱油和滾水。
“快往下倒!”
士兵得令兩人一組將大木桶抬起。人員稀少,陸韭兒也不可能干站著,她正要去幫忙抬熱油,卻被華寧宇喚了回來,“你去抬金汁!”
“啥?”
陸韭兒差點氣暈,華寧宇不會這種時候還想著整她吧?要她抬金汁還不如殺了她!
“熱油和滾水會燙傷,快過來!”
陸韭兒不知道華寧宇是真的關心她,還是想整她,在原地糾結起來。
華寧宇廢話不多說,一把抓過陸韭兒來到桶前,示意她一人一邊將木桶抬起。戰(zhàn)事緊急,陸韭兒也不敢矯情,使出渾身的勁于華寧宇合理抬起木桶。
只是木桶太沉,陸韭兒力不夠足,桶身向她傾斜開去,晃晃蕩蕩間一灘金汁滿滿當當?shù)貫R落在陸韭兒身上,臉上。
陸韭兒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可使命感又讓她清醒地將金汁倒向城下士兵。雖然敵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很解氣,可她自己已被熏得頭暈目眩,簡直欲哭無淚,那表情真是比砍她一劍還顯得痛苦。
華寧宇捂著鼻子一臉嫌棄,“你真是笨得可以。完全詮釋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句話。”
陸韭兒摸了摸臉上的金汁,惡心得已經(jīng)連和華寧宇斗嘴的心情都沒有了。
華寧宇強壓笑意,抽出汗巾,一邊給她擦拭著臉一邊勸慰道:“你看,還好不是熱油或者滾水,不然你這臉可就毀容了!”
然而這些話并不足以撫慰陸韭兒的心情,一直到戰(zhàn)爭結束,昭軍大獲全勝,西厥軍隊狼狽撤退,將士們紛紛相擁慶賀,歡聲笑語間陸韭兒仍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就在回營前陸韭兒正欲騎上戰(zhàn)馬,誰知那馬也被熏得連連后退,不肯讓陸韭兒騎上。
這一刻,陸韭兒終于忍不住了,“哇”得一聲大哭出來,看傻了在場所有士兵。
華寧宇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憐,最后同情感戰(zhàn)勝了笑意,他大吼一聲,喝止了所有士兵對陸韭兒的嘲笑,忍著惡臭將陸韭兒抱到自己的馬上,在她身后御著馬,一路騎回了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