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
她是凌府最受寵的嫡女，喚絮兒。
他是陌府的大公子，陌川銘。
初見他時，他身著素凈青衣，眼角眉梢透露著溫柔氣息。
談話間，眼神流光溢彩，周身光芒四散。
四月多雨，他腳踩白錦無紋鞋踏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那襲白衣最終停在柳樹下，與凌絮兒僅有一步之遙。收了手中折扇，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輕啟薄唇，嗓音溫潤。
“敢問姑娘可是凌姨父的小女，絮兒？”
她一襲淡紫色紗裙及地，上銹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
“我是，公子認識我父親？”朱唇輕啟，柔聲言。
“在下是陌府大公子陌川銘。”
原來他便是父親常提起的那位文武雙全的表哥啊。
垂下如蝶翼般的羽婕，盈盈福身，朱唇輕啟，言。
“絮兒見過表哥，不知表哥前來，沒有前去迎迎，還望表哥不要計較。”
“怎會，應該是我來找表妹，而并非表妹來迎我。”陌川銘頷首，溫聲道。
繼而，又言。
“凌姨父讓我前來尋表妹回去，說雨天，不能在外多待。”
“表哥無需如此客氣，喚我絮兒便好。”
淡抿唇瓣，微綻梨渦，淺笑言。
陌川銘溫笑點頭，退開一點，讓她先走。
雙眸微抬，輕輕頷首，提起裙擺，邁著碎步下去。
不料剛走到他身側時，腳底一滑，就要朝底下摔去。
忽地，纖細的腰肢被一雙大手一握，撞進了一個懷抱。
“絮兒沒事吧？”頭頂傳來他溫潤的嗓音夾雜著關心。
柔荑輕輕推開他，離開他懷中。
臉頰浮現(xiàn)出了兩朵紅暈，垂下了雙眸，言。
“絮兒無礙，謝表哥……”
說罷，便提著裙擺，逃似地離開了。
只剩下陌川銘在雨中望著她的倩影……
——
大廳，凌老爺不知在和陌老爺商量著什么，很是開心。
“絮兒見過爹娘。”踩著蓮步緩緩進殿，俯下身子，柔聲言。
“絮兒來，見過你姨娘與姨父還有二表哥。”蘇氏上前拉著凌絮兒到一對夫婦面前，旁還站著一位藍衣男子。
雙眸微抬，微微含笑，柔聲道。
“絮兒見過姨父姨娘，二表哥。”
“多年未見，絮兒長得越發(fā)出挑，姨娘差點都認不出來了呢……”徐氏上前拉過她的小手，雙眸含笑道。
凌絮兒只是嘴角噙著笑意，未說話，樣子乖巧得很。
“剛剛銘兒不是出去找你了嗎？怎地不跟你一起回來？”凌老爺問道。
“哦……那個表哥他在后面呢，絮兒是跑著回來的，爹不是說在外頭待著不好嗎？”聞言，朱唇輕啟，笑意盈盈，眉眼一彎，如月牙般好看。
“你呀，也不知道等等你表哥，與他一起回來。”蘇氏抬起食指點了一下她的腦門，暗惱道。
“絮兒知錯了嘛。”嘟唇，咕噥。
“也別說絮兒了，銘兒一會兒就會自己回來的。”陌老爺出聲，笑著道。
“郴（chen）兒，怎么不過來與絮兒說說話？小時候你們玩得最好了呢。”徐氏看向一直不言語的二兒子。
陌郴，陌府的二公子。
凌絮兒回眸望去，只見他上前來，有些不好意思。
“見過表妹。”
“二表哥。”凌絮兒柔聲叫道，微頷首。
“你們這倒是客氣上了，絮兒，帶著你二表哥出去逛逛吧，我看這雨也快停了。”凌老爺笑著道。
“是。絮兒告退。”
“陌郴告退。”
倆人雙雙退下，離開了大廳。
凌絮兒沿著長廊一直走，而陌郴一直緊跟身后，倆人都沒說話。
走到一處，有個小亭子，旁邊便是荷花池，不過得淋著雨過去，這下可沒法了。
若是現(xiàn)在去拿傘，估計雨都停了。
這又沒什么人，柳兒也沒帶出來了。
陌郴好似猜到了她的困惑，拿出折扇，打開來，上前，放于她頭頂。
“走吧，得跑過去。”聞聲回頭，見是他，點頭，提好裙擺，二人一起朝那亭子沖去。
到那亭子時，正好看到了正往此處跑來的陌川銘。
“大哥，你怎么跑來這了？”陌郴看到自家大哥，收起折扇，道。
“剛剛本想雨中漫步來著，卻不料雨卻越來越大，瞧見這有個亭子，便跑來了。你怎會與絮兒一起？”陌川銘撫了撫袖子上的雨水，道。
“表哥，爹讓我?guī)Ф砀绯鰜硗嬉粫骸＿觯眠@個擦吧。”說著，把那帕子遞了過去。
“不用了，帕子會被我弄臟的。”陌川銘溫笑拒絕。
“怎會，不過是雨水罷了，表哥何須如此客氣。”凌絮兒上前一步，把帕子塞進他手中，臉頰微紅。
轉身，看荷花去了。
陌郴自始自終一直沉默不語，看著他們倆。
看了好一會荷花，也不見他們說話，轉身，倚在那欄桿上。
“沾雨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含楊柳風。倆位表哥來接一接吧，關于雨的。”巧笑嫣然道。
“看來絮兒也喜歡詩呢。”陌川銘依舊溫笑。
“聞言表妹是最厭煩讀書的，我很想知道，表妹這是被迫記下來的詩句嗎？”陌郴見她找了個樂子，也不好不言語了，開玩笑道。
“原來你們是想看我笑話啊，你們可真壞！”凌絮兒突然恍然大悟一般。
“竟然如此，表妹這么想對詩，那我們便來過過招好了。”陌郴站起來，道。
“二表哥喚我絮兒便好。二表哥該不會要為難絮兒吧？絮兒可真的不會其它了……”上一秒還氣勢洶洶的，下一秒便恢復了原樣。
她這模樣可是逗笑了陌氏倆公子。
春雨綿綿，亭中，一女子正與倆位公子對著詩，對的是不亦樂乎……
——
翌日，他們來到柳樹下。她依舊一襲淡紫色紗裙，如那美麗的蝴蝶。
“聽聞絮兒歌舞不錯，這我們也來了幾日了，不知絮兒可否得獻上一舞或一曲？”陌郴嘴角勾起一抹笑，看著那走在前邊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子道。
聞言，心知他的小主意又來了。
轉身，蹙眉，把手背與身后，言。
“聽姨娘說二表哥武藝了的，怎地不見二表哥表演給絮兒看看呢？”
“若我表演給你看，那絮兒可會獻一舞或歌一曲？”陌郴自是知道她的小心思，上前一步，彎唇，道。
“那得看看二表哥表演得如何。”
嘴角暗然一笑，猶如輕水般的眸子顯得格外清明。
邁著小碎步朝陌川銘跑去，站與他身旁，瞧著陌郴的表演。
陌川銘眸中含笑看著他們倆個，揉了揉他身旁女子的發(fā)，眸中滿是寵溺。
“表哥，你武藝也了的啊，怎地不表演表演給絮兒看呢？”凌絮兒扭頭看向陌川銘道。
“若絮兒想看，那哪日我有空，便表演給絮兒看。”陌川銘一慣的柔和。
凌絮兒點頭，繼續(xù)看陌郴表演了。
那劍越舞越快，就像一條銀龍繞著她上下翻飛，左右盤繞。只見他舞起劍來靜若伏虎，動若飛龍，緩若游云，疾若閃電，又穩(wěn)健又瀟灑。他按劍在手，收斂笑容，刷地亮開架式，兩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隨著手勢，精神抖擻地舞起來。
“二表哥這劍哪來的呀？我怎么沒看到……”絮兒困惑道。
“那是腰帶劍。”陌川銘解釋。
“哦……”
表演結束，陌郴要來討‘債’了，見情況不妙的凌絮兒立即躲在陌川銘身后。
“絮兒，該你了。”陌郴挑眉，道。
“嗯？二表哥在說什么啊？”凌絮兒裝傻道，小手一直拉著陌川銘的袖子。
“你說呢？”勾唇，一抹不明的笑意顯現(xiàn)在他臉上，惹得凌絮兒看了有些瘆得慌。
“那個……表哥啊，我們去看一下那個柳樹吧……我們……啊！……”
話還未說完呢，余光便瞥見陌郴朝她走來，嚇得她驚叫一聲，立即跑開了。
“絮兒你站住，說話不做數可不是君子所為。”陌郴緊追不舍。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二表哥你可說錯人了呢……啊……哈哈……”
“若是我抓住你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瞧著情況有些不妙，立即跑到陌川銘身后，找掩護。
“表哥可得救絮兒，若絮兒落到二表哥手中，那表哥可再也見不到絮兒了呢……呀……”
話音一落，陌郴就要抓住了凌絮兒，幸虧她機靈，躲過了。
陌川銘在中間很是無奈，不過他只能任由著他們倆個玩耍了，他們兩個誰都得罪不得呢……
————
數月后，他們出去玩，卻不料遇到了一位遇難的姑娘，陌川銘與陌郴將那姑娘救下。
卻不成想，他們竟與那姑娘認識，見她無處可去，凌絮兒便讓他們把她帶回府中。
這天，凌絮兒把陌郴拉到一處。
“二表哥，那個姑娘是誰啊？為什么表哥如此關心她……”抿唇，語氣中夾雜著不滿。
“你說淺薰姐啊，她是大哥的青梅竹馬，他們自小就要好，大哥對她如此關心也乃常事。”陌郴說道。
“哦！”言畢，轉身走人了，陌郴瞧著她有些不對勁，便跟了上去。
“怎么了絮兒？看你好像不開心啊……”
“沒什么，二表哥與我一起去看看那位姑娘吧。”
“哦，好。”
……
梅閣
陌川銘正與黎淺薰在屋中聊著天，為她上藥。
黎淺薰只不過受了點輕傷，陌川銘就親自為她上藥，這著實讓凌絮兒看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絮兒見過表哥。”凌絮兒邁著蓮步走進去，俯下身子，言。
“大哥，淺薰姐。”陌郴恭敬道。
“絮兒無需多禮，你們起來吧。”陌川銘放下手中紗布，溫聲道。
她一襲碧綠的翠煙衫，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連凌絮兒看了黎淺薰都呆住了，都想多看幾眼，更別說陌川銘了。
“薰兒，這是我的小表妹，絮兒。”陌川銘扶起黎淺薰，柔聲道。
只見那黎淺薰倚在陌川銘的懷中，微抬眸，淺笑，言。
“絮兒妹妹長得可真好看，乖巧且知禮數，川銘你在這艷福不淺呢。”
她的聲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但言語中盡是那諷刺的韻味，讓凌絮兒聽了極其不舒服。
陌川銘寵溺地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頭，道。
“絮兒可比你乖巧多了，你應當學學絮兒才對。”
“好嘛～”黎淺薰窩在他懷中嬌羞道。
這一幕著實刺眼，凌絮兒垂在一側的小手緊緊握成了拳，咬著粉唇。
……
自打黎淺薰來到凌府之后，日日都看到她與陌川銘膩在一起，著實羨煞旁人，刺痛了凌絮兒的心。
“那黎淺薰真是個狐媚女子，天天纏著表哥，不知羞恥！”這天，凌絮兒來到柳樹下，發(fā)泄著心中的不滿。
“他們是青梅竹馬，天天在一塊也不奇怪……”陌郴在她身后小聲說道。
聽他這么說，更氣了，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就往那花叢中丟去。
“啊……”還想在拾氣起一塊來扔時，一聲驚叫聲傳來，凌絮兒與陌郴都愣住了，相視了一眼。
“我們快去看看。”陌郴拉起凌絮兒的手就往那花叢跑去。
“薰兒你沒事吧……”陌川銘扶住了她，關心道。
黎淺薰的額上紅了一塊，她的素手抬起，輕碰額頭，輕呼一聲。
陌川銘瞧見凌絮兒與陌郴跑來，神色變得凌厲，望向他們兩個。
“誰干的？”溫怒道。
凌絮兒從未見過他嚴厲的樣子，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是我不小心丟過來的，我不知道大哥和淺薰姐在這……淺薰姐對不起。”陌郴擋在凌絮兒面前，將這責任攬了下來。
“郴，你也不小了，為何經常做這些如此幼稚的事情！”陌川銘甩下這句話，抱起黎淺薰便離開了。
都不曾看凌絮兒一眼。
他這是在怪我，說我幼稚嗎？表哥……為何你對她如此上心！我恨她！
“絮兒，大哥他說的是我，你不要想太多了……”瞧著她雙眸中含著淚水，陌郴立即哄道。
“二表哥，謝謝你為我解圍。”凌絮兒抬起淚眸看他，嘴角微微一扯，言。
“好了，不哭了。”陌郴為她撫去臉頰上的淚。
凌絮兒垂下眸，豆大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
梅閣
“川銘，你也不要怪絮兒與郴了，想必他們也不是故意的。”陌川銘將她放于榻上，黎淺薰眸中含著淚，開口為他們說話。
“你先躺下，我去拿藥箱，嗯？”陌川銘恢復了一慣的柔和的樣子，揉了揉她的發(fā)，對她極其溫柔。
黎淺薰嫣然一笑，點頭，躺了下來。
陌川銘為她蓋好被子，便去拿藥箱了。
黎淺薰看著陌川銘的背影，嘴角揚得更高了，凌絮兒，想和我斗，你還嫩了點，川銘遲早是我。
——
六月的天，天氣極其炎熱，荷花池中亭子里，可看到一襲淡紫色紗裙的女子站在那兒，逗著水中的魚兒。
“小姐，吃些綠豆糕吧，解暑的。”婢女琴兒端著綠豆糕前來，道。
“表哥呢？”凌絮兒轉身，落座與石凳上，素手捻起一塊綠豆糕，放于口中，一口即化，可甜了。
“回小姐的話，陌公子出門辦事了。”琴兒答道。
一般陌川銘都稱陌公子，即陌郴則稱郴公子。
把最后一口綠豆糕放入口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繼續(xù)逗魚去了。
自從那日后，表哥便不在向從前那樣了，見到我也不如往日那般溫柔了……
正出神之際，一道瓷音傳來。
“絮兒妹妹今日怎地不去找郴玩了？絮兒黏郴不是最緊了嗎？”
聞此言，微微皺眉，扭頭看向那抹墨色的倩影，冷言。
“我與你不一樣，我那是找二表哥玩，可你呢？比我還黏著表哥，真不知廉恥！”
她聽著話反倒是不怒，掩嘴輕笑。
“恐怕絮兒妹妹還不知道吧，我與川銘有婚約，天天黏著他不奇怪。倒是絮兒妹妹你……”抬起素指指著她，越發(fā)笑的輕狂。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那么黏著郴，生怕別人不知道郴是你的似的。若絮兒妹妹真的對郴有此意，何不如就跟郴說，讓他娶了你不是？”
看著她在那念念有詞，句句有理的樣子，著實令她氣憤不已。
“你不過是一個來我府中暫住的，竟敢如此侮辱本小姐，不給你點教訓，生怕你都不知道這府中還有位你惹不起的小姐了。”說罷，凌絮兒就要揚起手，一巴掌煽過去。
就在要碰到她臉頰時，手腕被擒住了，力道大的很。
扭頭看去，竟是她最喜歡的表哥！
“絮兒，你不要太過分了！”陌川銘厲聲道。
隱忍著怒氣，眸中浮上一層水霧。
“你應該說她，而不是我！”
“薰兒她并未做什么，你為何要打她？”陌川銘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認是凌絮兒的錯。
“呵……在你眼中，我無論對她做什么你都認為我是錯的！”聽著他這句話，心被刺到了，很痛很痛。
她隱忍著淚水不要墜落，可是它就是她止不住的，硬是一顆顆奪眶而出。
“對啊……她是你以后的娘子嘛……如此護她……也是應該的，不是嗎？……若你說我任性了，那便是吧……”掙脫開她的手，含著淚離開了此地……
“絮兒……”陌郴緊跟上去，生怕她會做傻事。
琴兒看著自家小姐如此難過，站出來為自家小姐說話。
“陌公子不分青紅皂白就說是我家小姐，何不去問問黎小姐到底說了什么話來刺激我家小姐，以至我家小姐要賞她一巴掌！”甩下這句，琴兒怒瞪了黎淺薰一眼，便離開了。
待他們離開后，黎淺薰裝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扯著陌川銘的袖子。
“川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讓她不要再來纏著你而已……可她不聽，說什么你只能是她的，所以我便……”
還未說完，便梨花帶雨地哽咽起來，著實讓陌川銘心疼。
“我知道了，好了，不哭了……”陌川銘為她撫去眼底的淚，摟進懷中，柔聲哄著。
完全把剛才的事情拋到了腦后。
——
凌絮兒沒有跑出府，而是來到了那日她與陌川銘相見時的地方。
“為何你就是不信我……為何……難道之前你對我的溫柔都是假的嗎？……表哥……我心悅你，你可知啊……”
她坐在青石板上，雙肩劇烈地抖動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陌郴站在一旁，聽著她的哭聲，心莫名堵得慌。
……
這事過了好幾日，凌絮兒從未踏出‘紫軒閣’一步，大多都是陌郴來陪她，陌川銘未出現(xiàn)過一次。
翌日，不知什么風，把黎淺薰給吹來了，竟還賴在這不走，說什么也要見一見凌絮兒，稱有話同她講，關于陌川銘的。
凌絮兒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好奇她要對她說的事情，自己一人與她前往柳樹下。
“有什么事你便說！”凌絮兒面對著她，不耐煩道。
“若我不借川銘的名義，怕是你也不肯出來吧。”她輕笑道。
“你騙我？”蹙眉，怒瞪她。
“我沒騙你，而非川銘一人的事，是我們兩個的事。”黎淺薰勾唇，走向她，在她身旁止步。
“我與川銘五日后大婚，做為表妹的你，理應來參加。”扭頭看她，唇角揚得更高了，得意的笑出了聲。
看著她那不可置信的神情，面容上露出了那詫異的神情“你不會不知道吧……全城的人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看來川銘沒有告訴你啊，真的是……”以帕掩唇，輕笑著。
表哥……真的要和她大婚了……怪不得……怪不得那日二表哥來尋我，著急忙慌的樣子，原來是為了此事……呵……這事都要隱瞞與我，那還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眸中浮上一層水霧，隱忍著眸中淚水不要落下。
“是嗎，那恭喜你們了。若無其它事情，那我便回去了。”話音一落，抬步就要走，黎淺薰卻攔住了她，很是疑惑。
“你不是喜歡川銘嗎？怎會聽到此事無動于衷？！”
抬眸看她，深吸一口氣，怒吼。
“是！我是喜歡表哥！若你是為了讓我承認我喜歡表哥，那好，你成功了！你還有什么話要說的！”
吼完此話，一行清淚滑下，一滴晶瑩的淚隕落……
抬步，繞過她就走，眼前卻出現(xiàn)了一襲月白色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抬起淚眸就要吼時，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嗓子硬生生地卡住了。
呵……這叫婦唱夫隨嗎！
“該問的也問了，該說的也說了，你也滿意了，可以讓開嗎？”別過眸，哽咽道。
“絮兒……我心知你對我的意，可是……”
“夠了！我什么都不想聽！無意便無意，何須說那些話來安慰我，我受不起啊……”怒吼打斷他的話，淚珠不斷地奪眶而出。
“絮兒……”陌川銘還想說什么，凌絮兒什么也不想聽，邁開步子就要走。
遠方一道閃光亮起，一支飛鏢朝他們這個方向飛來，陌川銘眼疾手快地把凌絮兒一拉，往懷里一帶。
凌絮兒被他這一舉動嚇著了，身子不斷顫抖著。
遠處的墻上，跳下來幾個黑衣人，把他們三人團團圍住了。
陌川銘把她們護在身后，拿出了隨身佩戴的腰劍。
“你們是誰，膽敢私闖凌府！”陌川銘神色凌厲，厲聲道。
“我們是來取你性命之人！前幾日沒能殺了你，今日，我們勢必要了你的命！”帶頭的黑衣人說道。
從驚慌中回過神來的凌絮兒看到這一幕，著實被嚇了一跳，緊緊抓住陌川銘的袖子。
“那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能力。”說罷，提劍上前，與他們打起來。
黎淺薰趁著他們不注意時，就要跑去叫人，卻不料被一個黑衣人盯住了，跑過來攔住了她。
陌川銘余光瞥見，立即把那與他對打的黑衣人一人一腳踢飛在地。
接著便使用輕功飛過去，一劍把那黑衣人給擋住，黑衣人被他刺傷，翻倒在地。
“薰兒，你沒事吧？”陌川銘收起劍，關心著黎淺薰，完全把凌絮兒忘在了一旁。
看著這一幕，心疼不已，別過了眼，正好看到那被打倒在地的一位黑衣人朝著陌川銘那個方向扔了個飛鏢過去。
凌絮兒掙大了眼眸，快步跑過去，擋在了陌川銘的身后，飛鏢直直刺入她的心臟……
聞聲回頭，看到的便是凌絮兒被飛鏢刺中那一幕，陌川銘將手中的劍扔過去，將那名黑衣人刺死。
“咳……”凌絮兒咳出了一口鮮血，感覺身子沉重，就要倒下。
陌川銘一把接住了她的身子，隨她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她感覺她的呼吸越發(fā)沉重了，頭好暈……
“絮兒……絮兒……絮兒你醒醒……”陌川銘抬手拍著她的臉頰，焦急不已。
“川銘！飛鏢上有毒！……”黎淺薰看著那被飛鏢射中的凌絮兒，說不出的難受，在望向那飛鏢上的鮮血，竟然被黑了！
陌川銘聽到她這么說，立即看向那飛鏢，果真有毒，連唇色都變紫了！
凌絮兒昏昏沉沉地倒在陌川銘懷中，眼皮有一下沒一下的垂下，嚇得陌川銘立即將她抱起，前往大廳。
“絮兒，絮兒你不能睡，你醒醒，醒醒……跟我說會話好嗎？絮兒……”
他忽然覺得他害怕了，害怕他懷中的人突然沒了，真的怕了。
“……表哥……”凌絮兒虛弱地叫道，努力想要睜開眼眸。
“我在，我在這絮兒，你別睡，千萬別睡……”
“這一世……我……還你了……不相欠了……我們……來世……見……”
話音一落，凌絮兒眼簾漸漸合上，手垂了下來，口中漸漸有鮮血流出，染到了他的長袍，印上一朵朵血花……
聽著她漸漸虛弱的聲音，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愣了好久，好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