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符安心和時瑞的同居生活悄悄展開了。一開始想起心心念念的他就睡在隔壁,符安心還有些輾轉反側,甚至會腦補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戲碼。
但沒過幾天,符安心就已經完全適應了,每天沾枕頭就能睡著,甚至想盡一切辦法賴床。無奈時瑞的住所離地鐵站和巴士站都特別遠,小區本身也大到讓人迷路,她又不想麻煩時瑞接送,每天六點多她就起床了,從未跟他在早上打過照面。
時瑞的學校也一直在延遲開學,他在家里常住了下來。而另一邊剛剛復工的符安心是忙得昏天黑地,加班到晚上九十點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開始時瑞還會微信問問她,還不回家嗎?后來發現她每天都是如此,甚至有時候連消息都不回。
原本以為符安心是故意躲著自己,還有些生氣。但符安心大部分時候,回家了也總是抱著筆記本電腦繼續工作,或者掐著時差大半夜給客戶打電話,連周末都堅持去公司報道。
他漸漸也理解了符安心的拼勁,偶爾還會在深夜的時候給她遞上幾杯咖啡。
對于他們同居將近一個月但話都沒有說幾句的事情,唐檸第一個表示了可惜。她逮到了符安心下班坐地鐵的間隙,打了通電話給她。
“我的大小姐,你不會真的把別人當普通舍友處著吧?你是什么冷血動物啊,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你就干晾著,每天都在忙工作?”
符安心翻找著交通卡,刷開了地鐵的關閘,準備往家里走去。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們春節放了很久假,很多客戶都開始缺貨了,最近整個行業的訂單量都在暴漲,這可是我掙錢的絕佳時機。而且最近我有個同事暫時無法到崗,我除了自己手上的活兒,還在代管她的客戶。老板已經答應給我招助理了,但現在招人也沒想象中那么容易。”
唐檸有些心疼地勸道:“別把自己當超人好嗎。感情我就不說了,反正你們倆都錯過這么多年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但是,你平常至少覺要睡夠,三餐也要按時吃,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符安心笑了笑:“沒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吧!我當然也想有進展啊,做夢都想。”
“但是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有差距。就消費觀而言吧。我掙的錢再多也只會存著,我舍不得買奢侈品,也沒時間享受生活。”
“雖然他不是那種在家吃白飯的紈绔子弟。但他仍舊活得很有腔調。而且他從來沒有在故意維持這種腔調,他甚至不自知,仿佛是我們這些做不到的人強加給他的。”
“畢竟他的品味和家教,是從小培養的。他父母打造這一切,他也從來沒有當作炫耀的資本,他只是自然而然地在享受著,像與生俱來的能力。”
“但我喜歡的不是這些附加的條件,而是喜歡他這個人。我欣賞他,在大家都覺得他萬物唾手可得的時候,他總會去找新的挑戰。也欣賞他,沒有因為自己的學識和眼界看低過任何人,對所有人都很友好和尊重。最難能可貴的是,明知世間險惡,他仍然會付出自己的真心。當然啦~長得也很帥。”
“所以,我一定要站在跟他一樣的高度,再大大方方地告訴他,這些年我都不曾忘記你,而且我為之努力了。”
“他原本這些附加的條件,是美好的加分項。如果僅僅因為這些,就讓我的喜歡變得不純粹了,甚至讓我們在感情的關系里變得不平等了,那多可惜啊!”
“就算他真的不在意這些,可我會在意。我想一輩子待在他身邊,也得做到讓他的父母們也能看得起我吧。如果我連這份堅持都沒有,這些年我的努力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提起時瑞,符安心總是如此,說不完的話題,用不完的贊美。
唐檸聽完符安心這些分析,她想得太通透了,反而真不好勸了:“你從小就很有自己的想法,總是懂事得讓我心疼。我希望你在面對感情的時候,不要這么理性。你瘋狂一點!你不計后果一點!后續的事情,讓男生幫忙分擔一點吧!你也學著依賴依賴別人吧,不要萬事都自己扛。不然我怎么能放心把你交出去呢?”
符安心當然知道唐檸永遠支持著她的所有決定,總是無條件地偏袒她,她不想讓唐檸太難過,率先笑著聊起輕松的話題:“我知道了,我今晚就把他睡了。生個孩子讓你當干媽。”
唐檸本來正在涂指甲,突如其來的這番說辭,驚得她把指甲油潑得到處都是。“你這不是瘋狂,你是瘋了!我不跟你說了,我主動請辭,我決意不再當你的感情導師,你實在是一介庸才!以后出去別說是我帶的學生。”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根本沒給符安心還嘴的機會。
符安心也是不惱,甚至是有些打心眼地喜歡這種不必寒暄,不用刻意“你好”、“再見”這樣客套著的友誼。所以她是笑著的。恰好走到了門口,也是笑著擰開了家門。但偏偏這一天,時瑞沒有正好出現在門口,甚至客廳也沒有他的影子。
符安心邊換鞋邊故作大聲地說“我回來了。”,依舊是無人應答。他出門了嗎?怎么也沒有說一聲呢?
符安心起初沒當回事,還是繼續跟往常一樣加著班。可當鐘表指向夜里十一點,她實在是耐不住性子了,發了一通簡訊:【還不回家嗎?】
跟時瑞一樣的語氣,應該沒關系了,肯定看不出是那種著急丈夫不回家的心思。她這樣安慰著自己。
可又過了半個小時,他還是沒有回復。她忍不住撥通了電話,這是幾年來她第一次主動打給他,甚至在心里默數著待接的嘟嘟聲,“一!二!三!”數到七的時候終于通了,她沒好氣地問道:“時瑞你在哪呢?”
結果對面先是一愣,又傳來了另一個陌生的聲音:“你找時瑞啊?他喝多了沒法接電話。請問你是?”
還不等符安心有反應,又傳來了時瑞的聲音,略帶嚴肅:“你別替我接她的電話!我要自己說。”
符安心感覺到時瑞的聲音越來越近,她都能想象到時瑞漸漸握穩手機的畫面,而傳來的語氣卻不是剛才的嚴肅,而是變得特別溫柔:“安心啊,我到樓下了,快來接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