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衛謙輕咳兩聲看看墻板上掛著的各色衣裳還有柜臺上擺放著花花綠綠的布匹,偏偏就是沒有看到手帕。
“小公子需要什么,是要定做衣裳?”
“你們這兒可賣手帕?”衛謙拄著拐往掌柜面前挪了兩步,雖說平日上街是常事可買些小東西但是有些為難了,再抬頭看看那些成衣女衫有些小小心思慢慢在心底滋生。
“自然是有。”掌柜從柜底拿出一沓手帕,各色花樣衛謙從中選了兩塊藍色手帕讓掌柜包起,眼神又飄到一套女衫之上。
“掌柜的,那衣服我買了。”
衛謙抬手一指在墻壁上掛著的鵝黃色織錦水袖棉袍,掌柜轉身看看衣服又看看衛謙:“小公子,那是女衫。”
“我自是知曉是女衫,我買與心上人,掌柜盡管包起來便是。”衛謙昂著頭看著掌柜將那衣服取下一同包了起來付了錢后洋洋得意的拿著東西出了成衣店,瞧著時間尚早便繞去一旁買了些果脯才往聚豐樓去。
一路照看衛翹的衛妍頗為無奈,衛翹不常出門可這一出門不管不顧的勁兒真真像極了衛謙一般模樣,衛謙是個男兒自是不怕丟,可這衛翹不能同衛謙相比,若是丟了定是要嚇壞一家人了。
“你們快些跟上三小姐。”
眼見衛翹一個人鉆過人群衛妍蹙眉趕緊吩咐家丁跟去,那家丁瞧著在人群之中擠不過去的衛妍應了一聲趕緊使勁往里鉆著,衛妍過也過不去喊也喊不聽又怕失了閨秀禮數形象只是干著急。
“誒呦!”
北市街人群擁擠擠倒了一個提著菜籃的老嫗,衛妍下意識便靠了過去準備去扶。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衛妍低著頭從人群中慢慢橫過,嵐樞抬手本想擋開女子,一只手將他抬起的手緩緩壓了下去。
“二殿下?”
嵐樞一愣見李淮目光緊緊盯著人群中緩緩靠近的女子便也看了過去:“是衛大小姐。”
“借過一下。”
衛妍未抬頭從李淮面前經過,李淮心中再犯苦澀嵐樞看著自家主子眼神受傷就想去攔下衛妍。
“嵐樞,她沒看見便罷了,我們走吧。”
“婆婆,你沒事吧?”衛妍費了些許力氣扶起那老嫗,那老嫗還來不及道謝就瞧著衛妍裙子旁邊悄悄伸出一只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拽下了衛妍腰間系著的玉佩。
“姑娘,有小偷!”那老嫗喊了起來衛妍低頭見玉佩不見心中一急站起來回身猝不及防撞入一個男子的胸膛。
“妍兒。”
衛妍定睛一看見那人是李淮下意識就想離開,李淮見她仍是不愿見自己抬手抓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再見你了,嵐樞去追那小偷你即是丟了東西便同我一起在這里等他吧。”
“我不需要了。”衛妍掙脫他的手向人群中在走去,李淮看著掙在原位還未收回的手,她當真如此厭惡自己連話都吝嗇在說了。
嵐樞再回來時只見李淮,將追回的玉佩交到了李淮手中,李淮更是苦澀的笑了起來,她隨身所帶的玉佩也不是他送的,從一開始都只是他在一廂情愿而她,怕是一直厭惡他的吧。
衛翹跟著家丁在一旁乖巧的站著,當看著衛妍面有氣色神情不悅的模樣低下頭手絞著帕子:“大姐,我不該亂跑。”
“外面人多亦雜,你若跑丟了我怎的去向爹娘交代?”衛妍斥道衛翹不經衛妍訓斥眼眶又紅起來:“大姐,我知錯了……”
“罷了,你自己明白就好,還是找四弟去吧,你知他一慣沒耐心。”衛翹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伸出了手想去拉衛妍的衣袖,衛妍察覺后無奈一笑握住了衛翹的手,衛翹見她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容這才放了心:“大姐,我日后定不再亂跑好好跟著你。”
“你呀,也沒有比四弟省心多少,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
衛謙趴在桌上等的百無聊賴,一盤烤鴨放在中央饞的他直咽口水,終于瞧這樓梯口兩個熟悉的身影衛謙一下直起身說道:“你們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忍不住了呢!”
“數你饞!”衛翹笑嗔他,衛謙立馬掛上了個委屈臉:“大姐,你瞧瞧我在這里忍住不吃等著她,她倒好還嫌我饞!”
衛翹掩嘴笑了笑:“知道你好,我跟大姐買了糖炒栗子呢,可甜了!”
衛謙眉一挑眼直直就盯上了衛翹手里的栗子:“看在大姐跟栗子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了。”
衛家三人談笑飯飽后也不多逗留便回了府,衛謙拎著東西直直往自己院子去,衛翹本想繼續跟著衛妍回房,可就快進門時被衛妍攔住:“我在房里清點賬目,你去告訴娘親祖母我們平安回來,稍后我會過去請安。”
衛翹點點頭轉了身就走了,衛妍這才松一口氣進了屋關上了房門。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自己的面龐一點點蹙起了眉頭,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瓶藥粉,慢慢抬手將衣裳的紐扣解掉只見細長的脖頸上突兀一道長血痕,在碰到傷口衛妍有點吃痛但還是將藥粉輕灑在傷口之上。
昨夜她算徹底明白了那人心思,可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那般對待她,今日再遇,她是真的怕了他仍舊固執不肯放手。
院兒里
衛謙看著紅著眼眶的知桃頓感頭大:“給你就是給你了,這般模樣是做什么?”不說還好一說知桃眼眶打轉的淚吧嗒一下掉下來:“少爺,您對知桃真好。”
“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快別這樣子了……我先進屋了。”衛謙有些不知所措的撓撓頭走回房間知桃捧著衣服手帕開心不已,知桃從小伺候衛謙貼身侍奉亦算是盡心盡力,又加上保守衛謙苦扮男兒身一事鐘氏向來沒有虧待過知桃,對府里的丫鬟們來說少爺府院兒知桃一人獨大再無其他丫鬟,不光少爺寵愛知桃夫人老夫人對她也很是喜愛,閑言碎語自然傳來說少爺娶正夫人前會納了知桃當通房丫頭當個妾,所以在府院兒里知桃跟下面丫鬟做不成朋友,將軍府的丫頭各個都想巴結她。誰人不知衛將軍只有衛謙一個兒子雖說不學無術可到底日后也是將軍,那樣將軍妾的地位自然也是十分風光。
知桃愛惜的把東西抱入了懷中,瞧著衛謙進屋后也回了自己屋好生把東西放好才又歡天喜地的鉆進衛謙屋子伺候著。
不用上課,不用跟著衛晝炎出操,衛謙越來越覺得這腿瘸了也挺好的,將想法用著打笑的方式說給知桃聽,知桃反而皺起了眉頭:“少爺,知桃目光短淺本不應該說些什么,可是少爺您以后會跟老爺一樣成為將軍,在這么偷懶下去,日后上了戰場沒人幫您可怎么辦呀?”
“那我就換個官當當,不用寫柬文也不用上戰場的官兒。”衛謙剝著橘子隨口說道知桃一愣:“還可以換官么?”
“應該可以吧,以后我若當官那二哥三哥不會不管我的,肯定會給我安排個舒服的官當當,你想想像我這樣什么都不會的,帶著兵出去就回不來了,以后沒人在他們面前講笑話該多無聊啊!”
原以為衛謙會正經結果又說笑起來都得知桃哭笑不得,這位少爺呀真的不知道應該拿他怎么辦呢!
崔星胤派昆祐前來將軍府送請帖,好巧不巧昆祐剛到將軍府門口就碰到了衛晝炎,衛晝炎今日心情不佳瞧著站在門口行禮捏著帖子的小廝幾分眼熟,像是常來府中傳話。
“你是誰家的?”
昆祐見衛晝炎問起抬手又一揖自報家門道:“回將軍,我是崔二公子的隨從昆祐,我家公子讓我給衛公子送請帖。”
衛晝炎拿過帖子一看:“回了你家公子吧,衛謙哪也不能去!”
眼看著衛晝炎走遠,昆祐撓撓頭只得尷尬的回去復命。
此后一連幾日大雪紛飛,外面行人也是愈來愈少,知桃從小廚房跑回房間衛謙正在房間里裹著被子看著棋盤。
“山楂糕吃完了我差人出去買了。”
衛謙頭也不抬:“嗯,星胤那邊還沒有消息?”知桃在炭爐邊搓了搓手:“是呢,我這幾日一直問那看門的,說是沒有崔公子的信件呢!”
“好個崔星胤,竟然不把我當成兄弟,明日就是小年夜今日還如此沉得住氣。”衛謙一哼一推面前的棋盤,知桃瞧他模樣問到:“那少爺想怎樣?”
“若我不知,自是不想去,可偏偏讓我知曉,那我就要不請自來好好去問問這崔星胤心里到底有沒有把我衛謙當成兄弟!”
知桃看著氣不打一出來的衛謙弱弱開口道:“少爺若出門,老爺那邊可怎么交代呢?”此話一出,衛謙頓時頭痛,今年不知為何與自家爹爹如此犯沖,若這次衛晝炎得知他不在家里好好守歲,殺到南街棋社當著諸多朋友尤其是崔星胤的面兒將他捉回家再打一頓,那他堂堂衛公子的面子可真真算是丟盡了。
“那……不去與星胤他們聚便是了。”知桃半晌聽見衛謙說著點點頭:“今年少爺腿腳也不方便,那今年還是不出門為佳。”
“非也,雖不與星胤他們聚,但門還是要出的,你過來。”衛謙朝著知桃夠了勾手指,知桃將耳朵湊過去:“你且去……”
次日衛謙就被門外來來回回走動的聲音吵醒,惺忪著睡眼披上外衣推開門便見衛湘在院子里指揮著小廝拿著柳枝撒著什么:“二姐,你這是作甚,吵得我睡不著。”
今日的衛湘打扮的極其光鮮照人,一席綾羅厚緞粉衣外披白色狐貍裘,衣袖上繡著幾只大大的蝴蝶振翅欲飛,發間插著幾支明晃晃的金釵,鮮紅欲滴的唇色,瞧見衛謙探出頭笑道:“今日一早我去太后宮中請安拜年,太后娘娘特意賞賜了這仙露給我,我帶回來在府中各處都撒了些,去去厄運,尤其是你這兒,年后你可是要考中武狀元的,給你去去小人,必將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