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草。(特殊語境貶義)
如果環境允許的話,江沛想跳起來,并且給自己一拳。
把自己打醒。
劉凰見江沛沒了反應,向前一拍他的肩膀“喂,小沛。”
“嗯嗯。”江沛回過神來,這是一個在異性面前被嚇得尿了褲子的人的表情。
“淦,”林東勁扔回手機,江沛盡力接住不讓它沾到衣服上的嘔吐物,“打不通,全TM沒用。”
劉凰從旁邊抓了塊破抹布給江沛,“那要不咱們先出去看看情況?”。
江沛擦去身上的穢物,他現在感覺好多了:“那個什么...喪尸......”
“說到這件事。”東哥的眼睛又瞟了過來,“你的身上沒有傷口什么的吧。”
雖然林東勁在外面遭遇喪尸的時候并沒有直接看見有人在他面前像小說電影中那樣的抓撓傷口后感染,但有些預防措施也未嘗不可。
江沛聞聲四下摸了摸:“沒有,除了腦袋有點痛。”他補充道:“我感覺肚子不大舒服。”
咕——
江沛一怔,林東勁沖他翻了個大白眼。
“總而言之,你沒事就好。”劉凰緩了口氣,壓著平和的聲音道。“我們剛才......大概也是這個情況,應該是...”劉凰看了看手表,“一個小時前吧,剛才我跟阿東還有小徐去買東西的時候,天上的月亮突然變紅了,然后我也跟你一樣,頭暈,起來的時候發現阿東把我拉到一個店里,天吶......”劉凰咽了口口水,左手握著一個過節時用來裝飾的塑料電鍍球,完全沒注意到球在她手里開始咯咯作響:“像瘋了一樣...有人拿著刀砍人,都是血,然后抓著手臂就啃......”他終于注意到了手上傳來的響動,嘆了口氣,松開了不堪重負的球:“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你們要叫喪尸了,喪失人性啊......”
球啪塔一聲落地,在地面上拉出長長的空洞聲。
江沛咽了一口口水。
“先別說這個了”林東勁在角落里翻找著:“照這個情況來看,無論會不會有人來營救,我們都得先自保。”他翻出一盒里頭哐當響的瓦楞紙包裝盒,那是盒便攜式椅子“先找點東西把自己武裝起來,堅持到有人來。”他拆開盒子,倒出一根根椅腿,“試試,能用嗎?”
小椅腿劃過漆黑的空間,振出嗚嗚嘯聲。
“還成。”江沛回過神,回憶了一下他曾經看過的那些小說和電影,“咱們可能還需要一些防護措施。”
該死,我就一普通人,為什么......
“這個,這個......”林東勁扔了幾個東西過來,膠帶、厚雜志、剪刀、禮花筒?一卷塑料繩,“你們也找找。”
江沛扶著地起身,透過雜物室的磨砂玻璃和百葉窗之間的縫隙,外面的漆黑似乎成了雜念的巢穴,壓過門縫一點點向他爬來。
但他的擔憂卻并沒有什么回應,他們的翻找聲在靜室內回響,周圍顯得更加寂靜;本就快冬天了,周圍便理所應當的誕出一種寒意。
江沛吸了吸鼻子。
...
膠帶撕拉一聲吐出最后一段,光榮的完成了它的任務。
“好了,這樣就行了。”劉凰抹平膠帶的邊緣,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銅版紙封面與透明膠帶一同泛著自光。
林東勁揮了揮手,這層“包裝”并不會妨礙行動。
江沛如法炮制,只不過他用的是黃色的膠帶;除此之外,他的口袋里還有兩把剪刀,幾支筆,同時提了取自拖把上的空心鐵棍,他很擔心這玩意兒的耐久度,于是往里面塞了些紙和繩。
他下意識地想要轉一圈,但想想還是不那么弄為好。
劉凰來到門口,輕推了一下門,一股冷風灌了進來,拂著地板上的塑料袋發出響聲。
“簌簌”百葉窗上葉片擺動。
“我開門了。”
林東勁點頭示意,江沛向前靠近門口,劉凰推開了門。
風聲逐漸變小,漆黑擠據著所有角落,落地窗蒙著各色的光,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成片的緋色。
抖抖瑟瑟。
“你怎么了?”林東勁出聲問道,江沛的牙齒正在打顫。
“啊,沒什么。”江沛抓穩他的棍子,“可能是有點冷”。
劉凰習慣性的去摸了一下燈開關,開關很自然的回應了乏味的聲響。
周圍依舊漆黑。
“先別試了。”林東勁四下望望,面前的辦公桌隔斷依舊,大多數桌面前幾日已經收拾干凈,在哪的角落擺著幾株盆栽“我去樓道那看看,你們在這里找找有什么可以拿的東西,發現有不對勁,馬上叫我。”
劉凰應聲同意,江沛這么打算去看看自己的位置,卻又回頭道:“等等,那我們等會要出去嗎?”
“......”眾人停步。
值得深思的問題。
“待會再說吧。”林東勁踏出一步沒回頭,“發現我不對,就叫我”。
江沛站定在原地,劉凰出聲道:“阿東他可能......”。
“沒事,我知道。”江沛搖搖頭:“我去我那片,你找找其他地方。”
劉凰聞聲盯著江沛,漆黑之中她看不清表情,江沛轉身離開。
......
劉凰心里很不安。
這不安可能一部分是來源于外面的情況,現在的處境,但更多是來源于其他兩個人的分歧。
自己外甥的性格她知道,這孩子的堅強啊......她嘆了口氣,從抽屜里面取出自己平時用的水果刀,手指輕壓刀背,又把刀收回刀鞘。
她出神的望著還未插攏的刀鞘。
小江在公司里和其他人關系并不是很好,但劉凰相信這其實只是時間原因。江沛這人平時雖稱不上寡言少語,可是在交往方面卻不是很主動,你想跟他拉近距離的時候他又似乎有一種被動的抗拒。
這大概是他的家庭原因。
劉凰又嘆了口氣,這讓她想起了一些事,但江沛的遭遇卻更甚,這又讓他多了幾分同情。
所以劉凰一直希望有一個機會能把他真正拉進大家群體里,讓他多多少少走出一些陰霾也罷。人啊...終究是集體性的。
但如今卻沒有機會了。
她把刀收好,插到牛仔褲口袋里。
可現在想這些也無濟于事了,現實總是殘酷的。如今三人又進入了一個更殘酷的現實,面對,先做好現在應該做的事,按照目前看來最好的方法。
劉凰扯下小盆栽的一片葉子,里面的營養土灑了出來,在光潔的桌子上散開一片。
“你們呢......也會變成這樣嗎?”劉凰看著指間的葉片,葉片的邊緣已經出現了蔫黃,只通過撫摸,她也可以感受到發黃部分中的干癟。
這算是世事無常嗎?
意外?必然?
她踱步經過一張張桌子,現在她的這些思考可能有些不合時宜,她在心里自嘲的笑著自己。
她的視線幾乎隨著輪廓飄離,直到她突然停了下來。
新的思索與視覺共同凝實。
這里是信南的座位。
他拉開辦公轉椅搜索著桌面,桌面上的筆在她大手一掃后咕嚕嚕的轉,最后停在了擋板邊。
鼠標還放在鼠標墊上,桌上還有幾張紙,杯底的水已經涼了,有一點點咖啡漬。
這桌面看起來像是突然離開一樣。
她把辦公椅拉回原位,墊子啪的一聲滑落在地,他拾起墊子,上面的竹片手感冰涼,歸回原處。
“你們過來看。”林東勁遠遠的喊道,聲音中竭力隱瞞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