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磨蹭什么呢?快點兒”一個男人在門外吼道。
“來了...來了,我準備些路上的吃食”鈴兒抹了抹眼淚,拎著包袱就跑了出去。
白澤倚靠在甕里,眼淚止不住的流,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知道彩鈴兒被人打了耳光,然后他們要帶鈴兒離開這里。可白澤能做什么呢?口不能言,手不能動。
白澤聞到了一股煙火味,透過水甕的蓋子隱約能夠看到火光。
畫舫的火勢越來越大,再加上夜晚有風,畫舫有酒,噼啪聲不斷,霓裳看著自己待了很長時間的畫舫被火焰吞噬,沉入水底,心中難免感嘆。
“小姐,別看了,咱們走吧”
“嗯,張叔,又要辛苦你了,彩鈴兒,你的臉怎么啦?誰打的”霓裳生氣的問道。
“侯子安,你好大的膽子,我的丫鬟你也敢動手?”霓裳杏眼圓睜。
“霓裳師妹,我的手下不懂規矩,我一定好好教訓,展飛,還不給彩鈴兒賠禮,大局為重”侯子安輕描淡寫的說道。
“對不住了,小妹妹”一個身穿勁裝,手持雙手長矛的男子眼神邪魅的一笑,說道。
“沒事兒,沒事兒,小姐,真的沒事兒,不疼”彩鈴兒回到。
“霓裳師妹,別生氣了,咱們還要趕路呢,師兄妹們還在揚州等咱們呢,上車吧”侯子安撩開車簾讓霓裳和彩鈴兒坐上馬車,張叔駕車離去,侯子安等人騎馬跟隨。
“小姐,你說這火這么大,船上的人還能活嗎?”彩鈴兒悄悄的問霓裳。
“船上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都已經死了,放火只是掩人耳目而已”霓裳說道,然后指了指外面,意思是隔墻有耳,外面的人能聽到的。
彩鈴兒不再說話,心里默默為白澤祈禱,希望他逢兇化吉,遇難成祥。
白澤的穴道解開了,他一下站了起來,又坐了下去,手腳的血液還沒有流通。白澤顧不上那么多,連滾帶爬的出了水甕,放眼望去,一片火海,白澤用水沾濕衣服,捂著口鼻就往外沖,白澤的位置在后艙,他慌不擇路,跑錯了方向,直接沖著船尾而去,腳下一空,噗通就掉下了水。
白澤抱著畫舫掉落下來的一根圓木順水而下,遠遠望著那艘畫舫被火焰吞噬,沉沒。
畫舫沉得很快,其他畫舫被火光映醒時還以為是夕陽的余暉染色呢,待回過神時,畫舫已經沉沒,然后就是一通的忙活,報官。
“啪啪啪”一陣砸門聲,“快開門,快開門”小丫把門打開一看是一個衙役。
白嘯聽得砸門聲急,也跟了過來,“你趕緊去玉帶河那邊看看,有個孩子落水,剛救上來,有人認得是你興春樓的,你趕緊去看看吧”
不待衙役說完,白嘯撒腿就往外跑,施展輕功,登高竄地,轉眼遠去,留下那個衙役和小丫面面相覷。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白嘯這次是真的發了狠了,從家里到玉帶河本來需要半個時辰,白嘯一刻鐘就跑到了,到了一看白澤披著個毯子,神情木訥,渾身顫抖。
“沒事兒,沒事兒,爹來了,爹在呢”白嘯摟住白澤,安慰著白澤。
“快,快去救他們,詩博和晨宇還在呢,快去救他們”白澤大喊道。
“好的,好的,這就去救,這就去救”白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還是從懷里掏出了十兩銀子。
“諸位,我是興春樓的東家,無論是官爺還是朋友,只要能撈上一個人,能救活,我給二十兩,救不活,十兩,說到做到,錢就在這兒放著,兄弟謝謝諸位了”說完找了一個小孩,讓他回興春樓找李掌柜的帶二百兩紋銀過來。
天黑沉沉的,玉帶河兩岸點滿了火把,夜未央親自帶隊,一隊隊的衙役在岸邊維持秩序,水鬼一波一波的下去,一具具的尸體被撈了上來,王老爺子和姚晨宇的家人一具具的認尸,又怕有自己的孩子,又希望能盡快看到自己的孩子,白嘯木然的遞著白銀,一具尸體十兩銀子,總共撈上了十二具焦糊的尸體,全是女子和船夫,始終不見那兩位豬哥的尸體。
“爹,找到了嗎?”白澤緩了過來,問道。
“還沒呢,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對了,澤澤,你是從哪被撈起來的?”白嘯問道。
“從離著不遠的地方,我抱著一個圓木被沖了一段距離”白澤說道。
“澤澤,你在這兒待著別動,李掌柜,幫我照顧澤澤,見尸體繼續給錢,我去去就來。”白嘯離開。
沿著玉帶河邊,白嘯飛奔下游,玉帶河連著長江,白澤能抱著圓木被沖走,王詩博他們會不會也被沖到下游呢,顧不上跟別人打招呼,越往下游,水流越急。
白嘯極盡目力,看著水面飛奔。遠遠看到有一個類似人形的東西在水面上漂浮。
白嘯撿起一段木頭,提氣飛身越到水面,掰斷木頭扔在腳下,當做踏腳石,兩步飛到類人型的身邊,一看果然是那哥倆,王詩博由于身體肥胖,飄在水面之上,姚晨宇長得瘦就趴在王詩博的身上兩人雖然滿面煙塵,但好在人沒事兒,反而睡得正香。
白嘯單手一提姚晨宇,轉身扔向岸邊,雙腳一夾王詩博,手頭的木頭扔在水面,翻身左手踏木頭,飛身而起,水流湍急,白嘯一抖衣服,如同滑翔機一般向岸邊滑去,剛一落地,趕緊回身接住姚晨宇。
白嘯緩了緩氣,看這二位還在呼呼大睡,一點兒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白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抱著這二位往回走,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回到失事的地方,人群已經散了,只剩下一些衙役在看管現場。
“人呢?”白嘯問李掌柜。
“澤澤給送回酒樓了,從你走后,水鬼又下去了幾次,什么都沒撈到,后來都不下去了,給錢都不干,太冷了,干不動了,王老爺子傷心過度,昏過去了,他家的媳婦也哭啞了,一家子回府了,夜捕頭跟著一塊兒過去了。姚家那老嫂子哭暈了,我讓人給送到望江樓了,哎,造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