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房,付款,交易成功,以及拎包入住。齊宇做完這一切,只花了短短一天的時間。等他把電腦組裝好,轉頭看了看房間,滿意的拍了拍手,然后利落的關上房門,離開。
這房子本來就是急售,也不算太貴。只是房子的確算不上怎么好,在中介公司一直貼著廣告也沒有人過問。
不過,齊宇看中的就是這地段。只在乎位置的他當然無所謂房子好壞。當年在洛杉磯,舊金山,再苦再累的日子他都經歷過,住地下室小閣樓的時候永遠沒想過今天。
再者,他長這么大,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更迫切的想為了一個人做點什么。哪怕只是地理位置上的距離縮短,也讓他有了一種微弱的滿足感。
看見我,她究竟會露出什么表情呢?他心情頗好的想著。
看見他,如七能露出什么表情呢?除了驚訝就是無奈吧!比如,現在——
“嗯?你怎么在這兒?”如七問。
最近她又開始相信巧合了,尤其是在碰見齊宇這件事上,運氣總是固執得讓人有些無奈。
她怎么也沒想到,在她沒事吃光了家里的存貨,推著購物車在附近超市里掃蕩時也能遇見同樣扒拉了一大堆零食的齊宇。
當然,這顯然也超出了齊宇的預料。在他的計劃里,顯然沒有超市偶遇這一環節。他愣了愣,把手中拿著的薯片又放回了貨架上,還不忘解釋說:“我是看它要掉了,拉它一把。我其實不愛吃零食的。”
如七瞟了一眼他擋在身后的購物車,敷衍似的點了點頭。“那挺可惜的,我還蠻喜歡這個口味的。”
說著,她又往購物車里扔了幾包。
“我買完了,就先走了。”如七沖他彎了彎眼,說。
“我……”齊宇悄悄看了看擋在身后的購物車,猶豫了一瞬說,“我沒什么要買的,一起走吧!”
“你的東西呢?不要了?”如七明知故問。
“那不是我的。不知道誰這么缺德,拿了東西就放這兒了。我只是恰好過來……”
如七已經在心里笑哭了:還能是誰缺德,是你唄!也不知道為什么不直說,不過,怎么會這么可愛呀!
如七掐了掐手心,暗道:瘋了,瘋了,我在想什么呢!
齊宇見她沒什么反應,總算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覺得他幼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的認知里,吃零食忽然就和幼稚畫上了等號。
兩人想著自己的心思,并肩走出了超市。看著如七幾袋幾袋的提著零食,齊宇的心都憔悴了。他想起那被他就那么扔下的零食們,沒有跟他走該有多傷心啊!為它們默哀一秒鐘。
心里雖這么想,但他手上卻也沒閑著。“給我吧,我來提。”他說著,便將如七手上的一大半接過來。
手上驟然一輕,讓如七心情都好上了許多。果然,這種時候有男朋友的話會變得特別方便呢!
如七有些發愣,暗罵道:什么男朋友!如七啊如七,你想男朋友想瘋了吧!人家就是出于禮貌順手幫你,別再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都沒臉見人!
兩人一路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也渾然不知究竟說了什么,只感覺沒過多久便到了如七她家小區門口。
“我到了。”
“嗯。”
……
“那我就先回去了。再見。”如七手上提著零食沒有空,便示意的笑了笑。
“嗯。那我也回去了……”齊宇意有所指的答到,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正準備狀似無意的指個方向。手上的重量讓他意識到不對,抬到一半的手臂又默默的垂下。“對了,你的東西。”
“我拿不了了,反正都是些零食,你拿回去吃吧!”如七聳了聳肩,“況且,我這兒還有呢!”她提了提手中的袋子,示意到。
齊宇看著手上提著的零食,有些猶豫。沒等他下定決心,就聽見如七說:“行啦!我就先回去了!”
他說不出話,只能看著她轉身,利落的離開。
“我搬家啦!就在附近。”他說。
如七背著他,笑了,卻沒有回頭。
他繼續說:“明天見!”
如七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
如七憤憤的關上了書,這絕對是她絕無僅有的狀態。
齊宇的身影一直在她眼前晃蕩,抹之不去。腦海中回蕩著他的生意,記憶將今天和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翻出來反復咀嚼。就連一向能讓她安靜下來的書上,隨便一眼望去都是他的名字。
真是要瘋了!她有些抓狂的想。
她打電話問程隅:“你和你老公當初在一起的時候什么感受?”
程隅的答案跟教科書一樣標準:“荷爾蒙分泌增多,心跳加速,呼吸困難,手腳麻木,神志不清,反應遲鈍……”
“說人話!”
“沒什么感受。大概就,沒事的時候,想他;有事的時候,想他;忙的時候,想他;不忙的時候,還是想他……”
“……求求你,行行好吧!”
“啊,知道了,真是!就真的是沒什么感受吧。最開始還挺激動開心的,現在看來跟個傻瓜一樣。后來吧,就這樣咯!”
“這樣是哪樣?”
“就跟你左手握右手一樣,很正常,沒什么感覺。”
“那你們還勸我趕快找個男朋友,談個戀愛結個婚?我還以為有什么好的……”
“……”程隅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說:“每個人的體驗都不一樣吧。就算我的愛情是左右手,要是哪天,沒了一只手還是會很疼的啊!”
“……”如七想著她的話若有所思。
“唉,傻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懂。趕快找個男朋友談個戀愛吧,那時候你就明白了。”
……
掛斷了電話,如七嘆了口氣。
很多時候,她的朋友們總是對她各種不放心,尤其是感情方面,總是對她擔心得不行。一個個苦口婆心的在她面前各種秀恩愛(信她們的才怪),科普男女相處的姿勢(比如怎么樣的女孩子招人喜歡之類的),以及督促她趕快找個人嫁了。
“啊,真是!”如七煩躁的撓了撓頭,將自己埋進抱枕堆里,甕聲甕氣的說:“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腦海中盤旋著齊宇說的話:“明天見!”
明天啊!明天怎么好慢啊!她想。
等到傍晚,羅媽回到家才發現,如七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不知多久了。抱枕散了一地。傍晚的晚霞透過了窗,將屋里的影子拉得很長,將夢也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