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同昀帝在重新整理布局,快氣死了。
宣修在研究卷軸史冊,越看越能發現父皇的賢明優秀。
這邊
宣傅在陪王妃吃飯。
路思疏本來想跟宣傅說,以后少上點菜,她不僅吃不完,而且菜多的有的菜她都不想夾了。
結果宣傅一直在說:“夫人想吃哪個菜,若是夠不到的話,為夫幫你夾。”
算了,她不想說話了。
凌靈走過來,對著路思疏說道:“小姐,周管家過來了,說是有事稟告王爺。”
路思疏看了宣傅一眼,說道:“把人叫進來吧。”
宣傅被瞅得十分無辜,他真的沒吩咐周立干什么啊。
周立快步走上前來,“王爺,王妃娘娘,一女子在京兆府面前擊鼓鳴冤,狀告光祿寺卿的兒子奸殺她的弟弟。現在這事怕是鬧大了。”
路思疏皺眉,皇城腳下的事哪有那么簡單。
宣傅想了下,問道:“京兆府尹怎么處理的?”
“京兆府尹想息事寧人也不行了,那女子告狀的時候,外圍百姓十分多,怕是再過一個時辰就人盡皆知了,所以差了人去請單公子了。”
宣傅想了想,問向路思疏:“夫人怎么看?”
路思疏放下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光祿寺卿和內閣學士都是廣王一派的人,背后的人想用一個女子讓其窩里斗,運氣一般的話,光祿寺卿算是廢了,要是運氣好的話,內閣學士怕也跟廣王離心了,背后之人不可謂不手段高超啊。”
宣傅接道:“老大早就廢了,如今這個局只是想讓老大廢的再徹底一些,無用功。”
路思疏瞥了一眼宣傅,說道:“廣王是除你之外唯一的親王,自小受到皇上寵愛,背后之人怎么可能放心。眾人都猜測你是皇上設的磨刀石,肯定把你放在最后一個,難怪你天天如此舒爽。”
宣傅被說的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只得說道:“夫人說得對。”
同昀帝喜愛廣王嗎?
肯定的。
宣億作為同昀帝的第一個孩子,自小承受著太多人的喜愛,他甚至比先太子更能代表著血脈的延續,他也是第一次讓同昀帝感受到作為父親的幸福。
但是,同昀帝清楚,宣億不是當皇帝的料子。、
他沒有治世才能,不能禮賢下士,沒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也沒有坦蕩廣闊的胸懷。眼中沒有百姓,心中沒有家國。
同昀帝自己有時候都會想,自己得有多昏庸,才會把大周交到這樣的人手里,那些人為什么看不清呢?
或許都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吧。
當京兆府尹來人的時候光祿寺卿單紹倫真的慌了。
單越掙扎著喊道:“爹,救救我,我不想走,爹……”
單紹倫想到了更遠,自己的兒子有什么好針對的,最后怕還是沖著自己來的。
單夫人在旁邊只能哭喊:“老爺,怎么辦啊?實在不行我去求求父兄。”
單紹倫瞇著的眼睛緩緩睜開了,說道:“沒用的,岳丈和我的官職差不多,兄長還差些,如今,我去找廣王看看吧,瘦死的駱駝怎么著也比馬大。”
一聽夫君這么說,單夫人立馬不哭了,已經哭不出來了,兒子廢了,女兒為妾失去家族的庇佑,又沒有兒子傍身,未來怕是難了,廣王如今瘸了腿,性情大變,好好的一家怎么淪落為如今的地步。夫君說是要找廣王幫忙,也只是不甘心罷了,廣王又能做什么呢。
光祿寺卿到的時候,內閣學士已經到了,見面就向單紹倫請罪,“單大人,單大人,都是老朽的錯,我在這向你賠禮了。犬子我已經教育過了,如今正在祠堂罰跪呢,你要是有何不滿的話,我可以把犬子送過去。”
單紹倫這才知道,那個女子是內閣學士孫大人家嫡子的妾,進門已經一年多了。
他此時明白了,這真的是一個局,而且是針對自己的,“孫大人何出此言,令郎何錯之有,這是一個已經準備一年多了的局,我怕是真的進去了。”
宣億最近情緒有些不穩,暗恨恨地說道:“我那幾個弟弟看來是早看本王不順眼了。單大人,趕緊說說,你做了什么?本王看看能不能把你摘出去。”
單紹倫這才說道:“當年犬子行徑惡劣,我只當它年少無知,一直跟在后面幫他處理一些小事,或許正式我的偏袒,才造成他現在的德行,大約一年半前吧,他匆匆忙忙回到家,衣服上沾染著血跡,我才知道他殺人了,我當時趕緊弄清楚發生了什么,結果,一個老漢衙門前半夜鳴冤,被我的人發現了,我才知道,我唯一的兒子竟然喜歡男人,而且……而且對方不從,他就奸殺了人家,我當時都快瘋了,我能怎么辦,他是我唯一的兒子,他死了,我們單家就絕后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讓人處理了那個老漢,可是還是晚了,那個老漢被人救了,死沒死我說不好,但那件事情的知情人都消失了,想來是在這等著我呢。”
廣王這才著急了,“你怎么當時不來找本王呢!當時找人還簡單點,現在找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誰知道他們藏在哪?算了,我趕緊讓人查查我那幾個弟弟,看看能不能有點消息,你們兩個人也別閑著,都找找,尤其是消除證據。”
但是第二天,女子的所有證據就都來了,京兆府尹別無他法,只能稟明皇上。
同昀帝第二天早朝大發雷霆,“好一個光祿寺卿,兒子奸殺別人的兒子,父親滅口別人的父親,單紹倫,你真的好啊。”
同昀帝當天就下了旨意:撤職!查封!
流放的流放,為奴的為奴,單家沒了。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宣億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了,“果真是本王的好弟弟啊。”
而雅正軒內,
路思疏正在吃糕點,宣傅就把消息帶來了。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都是定王安排的。”路思疏肯定之中又帶有一絲好奇。
宣傅縮小存在感地從路思疏的點心盒里順了一塊點心,不動聲色地說道:“那個莊子是老四手下的,而他恰巧有喜歡監視人的癖好。”
路思疏突然想到什么,“那你身邊會有老四的人嗎?”
宣傅挑眉一笑,心情十分美好,“夫人是在擔心我嗎?請夫人放心,為夫身邊都是自己人。”
“我是問你這個嗎?”
“好吧,看來為夫只能實話實說了,老四確是曾經監視過我和相熟之人,但老四還是太嫩了,他們跟著我的第一天就被我發現抓獲了,于是我特地早朝當著父皇的面,稟告了此時,附加我的猜測,我跟父皇說,我覺得塞外之人可能性很大,他們派取內探潛入我朝,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于是請父皇下令徹查,雖然最后沒把他牽扯進來,想來他也不敢在我這搞什么小動作了。”
路思疏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才是宣傅的真面目,殺伐果決只是表象,實則內心住著一根筍。
路思疏轉了話題:“事情到這就完事了?”
“夫人猜的不錯,果真還有后續。周未未死了。”
路思疏擰眉問道:“自殺還是他殺?”
“偽裝成自殺的他殺,內閣學士孫大人的嫡子發現了不對勁。”
路思疏感嘆到:“倒是有心了。”
宣傅給自己到了杯茶,“或許吧,曾經滄海難為水,這兩人也算是情感坎坷。”
路思疏哼了一聲,喝了口茶,拿起書來,開口諷刺到,“情感終究會被歲月抹平,十年后,再回憶這段生死別離,也只是一段模糊的記憶,那孫子濂估計早已成家生子,美人在臥了。”
“為夫覺得夫人說的十分有道理,為防夫人在某一天另擇嘉婿,將我這個前者遺忘在時間中,我覺得我需要和夫人增加相處時間,以后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本王就在王妃這里辦公和休息了,書桌就不用搬了,本王用王妃的就好,榻上少點東西,就勞煩王妃讓人搬床被子過來吧。”宣傅好不要臉的說道。
路思疏氣得咬牙切齒:“那也是我的榻。”
“夫人,咱來誰跟誰啊,再說,夫妻本是一家,這俗話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夫人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看見路思疏要暴走,宣傅趕緊又加了一句,“當然了,我的東西肯定也是夫人的。”
路思疏在心里安慰自己:忍忍,忍忍就好了,宣傅這些日子一直不太正常,可能就是師父說的在長個,身體各項都不太平穩,遲早會過去的。
此時,宣傅還不知道,路思疏把他當成尋求安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