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慢點跑~”
芍藥跟著前面那個姑娘,但是丫頭太能跑了,芍藥得緊緊的跟著才行,要不然,早就跑沒影了去。其實也不怪小姐,誰讓這是老爺第一次讓小姐出家門呢。
“芍藥~你跑快點嘛~今天可以六月六來著,沈先生家里的書畫又會拿出來曝曬了,旁時只是聽說沈先生家里有很多他自己寫的一幅幅好字,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可以去看一下,快走啦~”
芍藥從小便和謝桐一起長大,不似主仆,倒似姐妹,所以她們并不似其他主仆那樣位份分的門兒清。
“沈先生在家嗎?”謝桐站在沈府門前問道,“我可以進去拜訪嗎?”
門衛看著這么一個十一二歲的黃毛丫頭居然要見沈先生,便說:“哪兒來的黃毛丫頭,趕緊回去吧,沈先生今天可忙了,不見客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就在這時,沈府的門從內打開,一個約莫而立之年的先生走了出來,面目慈善的看著謝桐。
“您一定就是沈先生了吧?”
“哦?何以見得啊?”
“素袍,慈目,書生意氣,剛直不阿,這些都是我在見您第一眼的時候感覺到的,所以,你一定是沈先生。”
“嗯~小丫頭眼睛還挺毒,進來吧,知道你惦記我的字很久了。”
“誒,沈先生怎么知道的?”
“我啊,與你父親是同窗,也是君子之交,你呀,別叫沈先生了,叫叔父吧。”
“好的,沈叔父~”
“這丫頭嘴挺甜。”
兩個人邊說著,邊向沈府里面走了去。
這沈府,和其他人的府邸的確不一樣,想那些富貴之人,家里都是養了滿院子的牡丹,種了一池子的粉色蓮花,但是這沈府卻沒有那雍容的牡丹和顏色艷麗的荷花,沈先生僅僅是養了一池子的素色蓮花,還在院子里種了些茉莉花。大概是應為沈先生是個文人,不會去傷害那些鮮活的生命,所以連松鼠都慕名而來,在沈府安了家。
“丫頭,你還小,就不喝茶了,來,嘗嘗這桂花糕。”
“謝謝叔父。”
吃完糕點,沈先生便帶著謝桐去了后花園,滿園的茉莉花,還有那院子角落里種著的一片竹子,讓這里就像山水畫卷一般。在那后院的亭子里,那些字畫在哪里晾著,或鋪在石桌石凳上,或掛在亭子上掛著的竹簾上。
雖說謝桐小,但是卻從小接受家庭書香的熏陶,沈先生的字,觀其色,其形,其濃淡枯濕,其斷連輾轉,粗細藏露皆變數無窮,氣象萬千,實在是讓人嘆服,這就導致……謝桐在最后走的時候,向沈墨行討了一副小貼。
“小姐,你都這樣傻笑了一路了……”芍藥看著自家那個傻乎乎的小姐說道,“你再這樣,別人會以為你害了病呢。”
“誒呀芍藥,你是不知道沈先生的字有多難求,這玩意,可寶貝著呢。”
正在說著,以為少年郎從她對面飛奔過來,因為人太多外加剎不住車,直接給謝桐撞到了,那少年郎掉到了河道里,一身白衣全都濕了個透,謝桐看的有些出了神,這個落水了的少年郎,真像沈先生家池塘里的素蓮……
等到謝桐回過神才發現……
“誒,我的小貼哪兒去了?”
芍藥扒拉著謝桐,向少年郎那里指了指,只見那一幅小貼就漂浮在那人身邊的水面上。
“誒,誒,這位公子,還勞煩您幫我撈一下那張字帖,那東西可是很珍貴的。”
少年郎聽見了,撈起字帖從他們搗衣的臺子爬了上去,“姑娘,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字帖弄濕了。”
“唔……沒事的,回去曬一曬吧……”
“可這……字都花了……”
“沒事的,謝謝你幫我撈了上來。”謝桐笑了笑,問,“你剛才,跑什么呢?”
“還不是被家丁追趕,要抓我回去看書,今天可是六月六啊,怎么可以光在家看書呢。”
“是啊,多謝公子了,小女子先走了,家父還在等著呢。”
“相識一次,敢問姑娘芳名,可否告訴在下。”
“謝桐。”
“蔣遲。”
“蔣公子,小女子就先走了。”
“明天可否還能出來,聽說宛碧橋那邊的景色絕美,不知……能否邀姑娘一起去看看,只當做是對剛才打濕小貼的賠罪。”
“我回去問過家父,若家父同意,那我明日午時便會來到這里與你相遇,如果午時三刻我還沒有到,那便是爹爹不允許……”
“好,在下愿意等姑娘前來。”
蔣遲并不知道,這位姑娘,將會是以后他一眼萬年的那個人,謝桐也不知道,這位公子,便是她以后那位鮮衣怒馬的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