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相思是稠的,那便是化也化不開的甜蜜……
感情,有時不需要多么驚天動地,有時也可以像那清甜的泉水,透過不設防的縫隙,絲絲縷縷地滲透著一個人的心,就好比那一眸一瞥,一行一語……
升平已回宮中好幾日。許久未出宮,似是宮外的那些人,面容都已在心中模糊了去。但好像也就是因為模糊了,才更加記得住美好。
越是保持這種模糊的距離,這迷戀的情感,就越如盤根錯節般地增長……
皇家圍獵之日已近,這是升平從岐山回宮后,第一次有機會參加。或帝與各位嬪妃對她很是上心。
今日有人量身送衣,明日有人送精品馬具,長樂宮上上下下日日繁忙。升平就是有心,也是毫無機會溜出這宮墻……
………………………
這日,紅日才剛剛升起。
殿前鳴鞭三響。
朝臣入殿覲見君王,奏事議政。
百位朝臣殿中分至兩列:左邊是以左鑒府職守,左相大人蘇折為首,主為執辦;右邊則是以右鑒司職守,右相大人章鶴云為首,主為監報。
而左鑒府,右鑒司兩部都是獨立辦事并且直達天聽,一般不需要有什么交集。但今日下朝之后,左右二相卻同時立于御書房……
“鶴云,你那邊的暗網調查的怎么樣了?”或帝背立于門前,威嚴而沙啞的聲音傳來。
自或帝接管天下,鮮有戰事,百姓安居樂業。能讓或帝如此憂心的,自然只能是玉璽圖紙被盜一事了。
“回陛下,和氏玉老板和田,在玉璽圖紙被盜那晚,確不在現場。然,臣已派人去查過左相大人帶回的那塊玉墜,據探子回報,確是和田的貼身之物。”章鶴云稟報到。
章鶴云今年四十有六,掌管右鑒司多年,是或帝監聽天下的耳目,手下有強大的暗網。上到深宮內院,下到乞丐螻蟻,只要是或帝想知道的消息,總能以最快的速度上達天聽。
或帝沉默片刻,“左相認為呢?”
蘇折:“臣以為,這玉墜興許是個突破口。”
蘇折在身后看不到或帝在他說完這句后輕輕勾起的嘴角,繼續道:“死者付貴,在和府當差多年,若是真貪圖錢財,和府上下皆是值錢的物件,犯不著去偷一個貼身之物。”
或帝:“呵呵,一個說,玉墜丟了,一個說,玉墜是他爹生前送回來的最后之物。圖紙被盜,這和田的嫌疑最大,又恰恰有不在場的證據。什么線索都指向和府,又偏偏沒有證據!”
或帝轉過頭,看看他們二人,意有所指的問道:“左相自繼任后,還沒有出過京都吧?對江南一帶可有興趣啊?”
“臣即刻出發。”蘇折反應迅速。
“誒,不急!”或帝把玩了幾下手中的扳指,沉默片刻,“等圍獵之后吧!”
………………………
“蘇大人,且留步!”章鶴云叫住前方的蘇折。
“章大人。”
“陛下剛剛那意思,是要叫蘇大人去查和氏玉的礦山的帳啊!老朽思前想后,此事重大,蘇大人一人去,難免耳目閉塞,不如老朽讓犬子一同前去如何?一來,一些大人想知道的事情,可以更快讓你知曉;二來,加快速度找到圖紙,挖出真兇,方才是為君解憂啊……”
“可章大人也知道,陛下不喜左右府司共事!”
“蘇大人大可以放心,老朽只是先問問你的想法,如若需要,老朽自會去向陛下啟奏。”
“但憑陛下做主。”
蘇折說完便離開了,獨留章鶴云在背后,似笑非笑著輕捋著胡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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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獵之日轉眼就到了。圍場在山地,有山林,有峽谷,且就在城郊。
或帝本就好武,一年一度的皇家圍獵大會,自是被各個官宦子弟十分重視的。
男子一旦在圍獵之日展露頭角,被陛下賞識,自是前途無量……而女子尚未婚配的,也正好都可以來相互認識一下,沒準兒可以求個好姻緣……所以這大會的盛大可想而知。
皇家步輦到達圍獵場的觀臺,下臣直呼萬歲。
觀臺正中有三個寶座,中間是或帝,右邊是萬貴妃,左邊便是升平公主。其他嬪妃和未出嫁的公主只能坐在后面。
或帝一番陳詞后,總算是讓圍獵大會正式拉開了帷幕。剛坐下便看到正在東張西望的升平,問道:
“皇兒今日不舒服么?怎的還戴起了面紗?”
“父皇,獵場風沙大!”升平漫不經心的回答,繼續尋找著蘇折的身影。
或帝轉頭看看今天的晴空萬里,風都沒有,哪來的沙啊?
升平終于看到了熟悉的那抹白色,正在向臺前款款走來。此刻的面紗都已經遮不住了她的喜悅,仿佛又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可是他的身邊除了單侯以外,那個小茶館的老板章嵐怎么也在?還有一個身著淡紫色紗裙的女子站在他身邊?
幾人向或帝叩拜后,坐于臺下兩側的座位上。當然舒紋兒是與蘇折共坐一桌的。
舒紋兒本是沒有身份來的,可是要為她覓到好夫婿啊,像這樣好的機會,他的父親自然是求著單侯帶她來了。
可她這么一坐,卻是讓臺上這位刁蠻公主眼睛里都帶了刀子的,恨不得把他倆的桌子戳開……
這時藍公公走到看臺中間,一甩拂塵,宣布道:“第一輪比試,定射,所有人皆可以參加,需站在指定位置拉弓射靶,以射中草耙紅心的數量居多者取勝!”
參與人數眾多,很快便一字排開,開始了比試。臺下加油聲叫好聲一片,好不熱鬧……
升平想看蘇折參加,可他還穩坐在座,優雅地輕抿杯中茶水。
“父皇,兒臣以為,不能只叫那些世子啊公子啊什么的參加,這在朝的官員也應該參與進來嘛~”升平附耳提議。
“嗯…皇兒言之有理。”或帝回道,而后大聲向百官們說道:“愛卿們也都來試試,不能入了朝堂,就不參加比試了!哪位愛卿贏了,明日隨朕一同入山狩獵!而且朕再多賞一年的俸祿!”
此話一出,眾官員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但是果不其然,入堂之久不足以驍勇。除武將以外,文官甚至有的連弓都拉不滿。這讓或帝十分不悅。
右相章鶴云此時向章嵐使了一個眼色。
章嵐立刻起身向或帝一拜:“臣,章嵐愿意一試!”
“好!”或帝此時已有些怒意,立刻向他一揮手,回道。
“父皇,他是什么人啊?”升平對章嵐的身份很是不解,怎么一只茶館的色狐貍也向父皇稱臣。
或帝再不悅,對自己的寶貝公主還是十分的有耐心:“此人名叫章嵐,乃是右相章鶴云之子,是右鑒司的司辦。朕可是聽聞這章愛卿的長子很是不簡單啊!”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片震天的叫好聲,章嵐第一箭就正中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