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要當裁判？”魏哲思低聲笑了笑。

　　“不行嗎？”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那就會變成一個超級無聊的游戲啦。”魏哲慕撇撇嘴。

　　姜沉瞳疑惑地看著他們。

　　“你似乎不明白啊。那我們展示給你看吧。”魏哲慕伸出了手。

　　姜沉瞳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無論魏哲慕和魏哲思比劃了多少次，他們倆出的拳都是一模一樣的。

　　無法分出輸贏。

　　魏哲慕：“我們是雙胞胎，總是能最清楚對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對吧，哥哥？”

　　“嗯。”魏哲思拉住了魏哲慕的手。

　　那也就是說，她還是得被困在了那個選擇中了。

　　到底該讓哪個鬼消失？

　　姜沉瞳有點心塞。

　　“當然，這個游戲還是可以玩下去的，只要我和哥哥可以輪流當裁判就可以了。”魏哲慕依舊是興致勃勃。

　　“但單純地玩下去，還是有點無聊，加點賭注吧。比如說，誰要是輸了，誰就得答應輸的人一個要求。”魏哲慕接著說。

　　姜沉瞳思考了一會兒。

　　聽上去似乎挺公平的。

　　魏哲思斜睨了她一眼：“你要是不玩的話，現在就吃掉你。”

　　“那現在就開始呀。”姜沉瞳頓時表現出了驚人的求生欲。

　　第一輪。

　　姜沉瞳出了剪刀，魏哲慕出了石頭。

　　輸掉了。姜沉瞳有些無辜。

　　他會要求什么事情呢？

　　魏哲慕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成為我們的朋友吧。”

　　“好。”姜沉瞳點點頭，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要求呢。

　　“握手握手。”魏哲慕笑著說。

　　這是他和哥哥的第一個朋友。

　　這也是姜沉瞳從到臨京市以來，第一次交到的朋友。

　　小明就不算了，他們是打小就認識的。

　　第二輪。

　　姜沉瞳出了布，魏哲思出了剪刀。

　　又輸了。姜沉瞳嘆了口氣。

　　魏哲思似乎在斟酌著什么。

　　他忽然拉過她的手，“你坐下來，看窗外。”

　　姜沉瞳望著那只蒼白的手，有些驚訝。

　　午夜的電車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站臺。

　　她依言向窗外望去。

　　那一片夜景下在點點微光下顯得寂靜而清澈。

　　這一站是碧潭大橋。

　　魏哲思讓她看的是一棵樹。

　　那是一棵巨大的樟樹，生長在碧潭大橋邊上。

　　現在正值夏末，樟樹的枝頭還盛開著點點白色的碎花。

　　像是星星在眨眼睛。

　　“那棵樹下應該掉了不少花瓣。等天亮了，你就下地鐵，去那里撿些花瓣給我們。要一束花的份量。”

　　“你們今天晚上不吃掉我嗎？”姜沉瞳有些奇怪。

　　魏哲思垂下了眼簾：“當然不是，我已經在你身上下了個咒術。你只是遲一天才死而已。”

　　“嗯，那你們為什么要我去撿那些花瓣呢？”

　　“當然是為了折磨一下你。”魏哲思露出了一絲惡意的笑。

　　樟樹的落花很碎，要撿一束的份量確實有些難。

　　但這完全不算是在折磨她啊。姜沉瞳想。

　　“你別聽哥哥亂講！”魏哲慕笑嘻嘻地捏了捏魏哲思的臉。“是因為那些花瓣一定很漂亮，我們才想要的。”

　　魏哲思冷哼一聲，扭過了頭。

　　“可是撿起來的花瓣沒有開在枝椏上的好看，你們可以自己去樟樹下看看呀。每年盛夏時節都有不少人在那里賞花呢。”姜沉瞳微微笑了。

　　去年小明在微信朋友圈的曬過圖，確實很美。

　　說到這里，電車里安靜了一瞬間。

　　魏哲思沒有說話，他的臉藏在了陰翳里。

　　還是魏哲慕打破了沉默。

　　他垂頭說：“其實，我和哥哥是沒有辦法離開這輛電車的。”

　　“這樣啊。”姜沉瞳點點頭。

　　一些長久無法成形的鬼怪確實是需要一些依托物。

　　可他們完全不像是那樣的。

　　是有什么困住了他們嗎？

　　“開始下一輪吧。”魏哲思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第三輪。

　　姜沉瞳出了剪刀，魏哲慕出了石頭。

　　她再次輸了。

　　“既然我們是朋友啦，那我想要求你做一件重要的事情。”魏哲慕停頓了一下：“要是做不到，會死掉哦。”

　　“什么事呢？”

　　聽上去很恐怖，但姜沉瞳更好奇了。

　　“你看見了那扇隔離門嗎？”魏哲慕指著座位末尾處的門。

　　那是一扇普通的車廂的隔離門，嵌了兩塊透明的玻璃。

　　那玻璃外隱隱可見是一片陽光爛漫的景象。

　　然而現在卻是午夜時分。

　　“哲慕，你——”魏哲思瞬間明白了魏哲慕想說什么。

　　他臉色微變，像是想阻止魏哲慕繼續說下去。

　　“哥哥，我們是雙胞胎，我知道你內心在想什么。”魏哲慕笑了笑，“我們都是信任她的呢。”

　　他們都覺得握住的那只手很溫暖。

　　姜沉瞳呆呆地看著魏哲慕，沒有明白發生了什么。

　　“是要我去那扇門后嗎？”

　　“嗯，那扇門后是我們的媽媽，我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你能將她帶過來這邊嗎？”

　　“你們推開那扇門就可以見到她了啊。”

　　“不行的。”魏哲慕搖搖頭，神色有些悲傷：“媽媽不愿意見我們，我們已經被困在這節車廂里了。”

　　雖然有些奇怪，姜沉瞳還是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做不到的話，是真的會死掉的。”

　　姜沉瞳微微笑了笑，她算了算，她今晚可不會死。

　　第四輪。

　　姜沉瞳出了剪刀，魏哲慕出了石頭。

　　她還是輸了。

　　“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些問題。”魏哲思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姜沉瞳拉了拉衣袖，“好。”

　　魏哲思忽然湊近了姜沉瞳。

　　他壓低了聲音，接下來的對話只有他們倆能聽見。

　　“你其實一直都在故意輸吧？”

　　“為什么這么說呢，說不定我是運氣真的不好啊。”

　　“你連續輸了，一點也不慌亂。而且，每次出了結果，你就連一絲驚訝也沒有。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會輸。”

　　“你觀察的真仔細。”姜沉瞳嘆了口氣，她干脆承認了：“好吧，我是故意輸的。”

　　其實她能算出來，他們倆在這個游戲里會出什么。

　　畢竟，算東西是天師的看家本領了。

　　“為什么故意輸？”

　　“要是我贏了的話，你們會生氣地馬上吃掉我吧。”姜沉瞳答。

　　“你撒謊。”魏哲思凝視著她，他那雙眸底有一絲淡淡的涼意，卻并不冷漠。

　　“你根本就不害怕我們會吃掉你。”

　　“嗯？”她覺得她還是表現出了求生欲極強的樣子啊。

　　“因為你也不是普通的人。”魏哲思篤定道。

　　他總能在她不經意的一些舉動里感到一絲奇異的違和感。

　　而且，更讓他在意的是，他看著她的眼睛時，

　　是本能的忌憚。

　　這個人的眼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的眼睛。

　　姜沉瞳靜默了一會兒，她沒有否認。

　　“其實我是想讓這個游戲玩的久一點，不要很快就結束了。”

　　“為什么？”

　　因為她真的很難做出選擇呀，究竟該讓哪個鬼消失。

　　而且，更重要的是——

　　姜沉瞳輕聲說：“你們其實已經孤單很久了吧。”

　　她想多陪他們玩一下。

　　這不是一種同情，而是發自內心的決定。

　　“更何況，我輸了，你們也沒有要求馬上就吃掉我啊。”

　　魏哲思微怔。

　　這個人，真的好奇怪。

　　他的心里莫名有了一絲暖意。

　　就在這時，姜沉瞳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乖，我知道我很善良，你不用太感動了。”

　　“滾。”他剛才感動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