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京城里都在紛紛議論著一件事。
此事說來也蹊蹺,新上任的廬州知州楊大人舉家赴任,途中卻被一伙賊人給劫了。這伙賊人像是慣犯,十分嫻熟且進退有序,做得干凈利索。
楊懷敬楊大人見家當悉數被劫走,一口氣沒上來,竟暈厥了過去。
楊夫人更是心急如焚,不等楊大人醒過來便先去報了官。報是丟了白銀現銀就有50余萬兩,楊大人收藏的古董玉器若干,外加手上的鋪面田契等。
為何說蹊蹺,因這楊懷敬原不過是裕贛知縣,裕贛乃是貧瘠之地,前兩年還因鬧旱災,需要朝廷開國庫賑災,不想家財卻如此之多。
這楊大人醒來之后,捶胸頓足,大罵婆娘缺心眼。
楊懷敬素來是出了名的懼內,楊夫人一向又是彪悍的。見他如此罵自己,如何能依,揪著楊大人的耳朵又抓又撓。
“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便是丟了也只能自認倒霉,你這蠢婆娘倒好,卻不打自招。我若能平安赴任,來日何止50萬兩?如今,我全家的性命都將被你這惡婆娘斷送了!”楊懷敬一番話,說得楊夫人癱軟在地,嚎哭不止。
果不其然,楊大人臉上傷口的血跡還未干,便被關進了牢獄之內。
有人傳,楊大人被搶走的寶貝中,有一件玉如意,可是價值連城吶,連皇帝都未見過。
眾人又紛紛說,這伙賊人實際上是正義之士,因看不慣楊懷敬魚肉百姓,禍害鄉里,故意搶了錢財,讓他自投羅網,為民除害!
傳來傳去的,那伙賊人在他們嘴里,竟似乎成了英雄!
不想一下子竟出來兩個案子,刑部行動迅速,也已經各派了人手在查。
調查楊懷敬貪污一案的官員,立時已趕赴裕贛縣,展開了調查。
這楊懷敬任縣令不過五六年時間,便能搜刮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可見為人之貪婪。
只因天高皇帝遠,縣令便一手遮天,每每到了需要征稅時,便多多的索要錢財糧食,除了交給朝廷的,剩下的便落入了自己的口袋。
前兩年所報的干旱,也只不過是小災,卻是夸大了十倍報上去的。朝廷開倉賑災,撥了災銀災糧。竟也被楊懷敬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拿著朝廷的賑災物資,又一邊增加了錢銀糧食的征收,搜刮著百姓,弄得民不聊生,烏煙瘴氣,尸橫遍野!
百姓無法,為了活下去,有地契的典當房屋田產,有兒女的發賣兒女。
查案的官員到了此處,看到當地百姓的慘狀,也是忍不住落淚,勢必要將這群禍害百姓的渣滓查出,一個不留。
如此為非作歹,竟也能平安升遷,可見這人的手段。自然是有人跟他上下勾結,沆瀣一氣!
一查之下,上上下下,竟然相互包庇,牽連的大小官員便有七八個人。
這歷來便是朝廷所不能容忍的,這些為非作惡的官員,流放的流放,殺頭的殺頭。
楊懷敬更是被梟首示眾!家中女眷全部發賣為奴!
這楊夫人橫行慣了的,楊懷敬平日里還要讓她三分,如何能受這屈辱?自是不肯領罰,兀自爭辯。
此時,卻有人舉報,這楊夫人仗著是縣令夫人,便也干過強買強賣,霸人田產的勾當。
那中年婦人伏地哭泣道:“可憐我的哥哥,只有這幾畝田地維持生計,這惡婦因見哥哥的田地位置頗好,便要低價購了去。我那可憐的哥哥自是不愿意的,竟被這惡婦指使人活活打死。我的嫂嫂原本便體弱多病,驚嚇之下,便也隨哥哥去了,只留下我這可憐的侄女孤苦無依!”
官員聽如此作惡,定然是不能輕饒的,便道:“你既然不愿意為奴,便隨你官人一起去了吧!”
這貪污案辦的迅速利落,所有參與貪污者,也悉數被處罰。
當地百姓皆拍手稱好,磕頭跪謝,都道:“若再如此下去,自是沒有活路的。”
劫匪一案,經過多日多方調查,卻依然毫無頭緒,竟未留下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查無可查。
直到第五日天快擦黑,才見言風與鐵馬回來。
多日未見,晚間鐵馬與云舒切磋了會功夫。與其說切磋,倒不說完虐,云舒那花拳繡腿的,哪里有什么真功夫。
待坐下歇息時,云舒搭著鐵馬的肩問:“這次走的這樣急,是那位蔡英雄有什么發現么?”
鐵馬見四下里無人,且云舒也并不是外人,也不瞞他,點了點頭,低聲道:“蔡公子一直在幫忙追查之前草藥一事,有了些發現,特來告知少爺!”
云舒前次與尉遲言風深談過之后,知他因草藥之事被皇上斥責,更知他因折損了幾名兵士自責不已。聽說此次與草藥的事有關,不免急切道:“真的?此事已經有了眉目嗎?”
鐵馬搖搖頭:“只是在一處山腰上的廟宇中發現了逗留的痕跡。”又接著道:“那是一處廢棄的廟宇,叫奶奶廟,據說想要孩子的人去求上一求,回去便能懷上孩子。原先是有很多夫人娘子們前去拜祭,但因處在深山老林中,路不好走,尤其雨雪天氣,更是寸步難行。漸漸的便沒有什么人去了,后來就廢棄了。”
云舒聽得入迷,并不打斷他,鐵馬繼續道:“蔡公子便是在此廟的一處夾縫里,發現了極少量的芨芨草,想是那群賊人存放在此,轉移時不小心落下的,若不仔細尋找,定然是不能發現的。”
云舒疑惑道:“這廟宇處在何處?蔡公子倒是尋著了,之前你們沒有查到此處嗎?”
“原先蔡公子倒也不知道這廟宇的存在,只是他一直在幫忙留意草藥之事,恰尋到此處,才有所發現。”鐵馬道:“你有所不知,這廟宇處在幾座山之間,人跡罕至,這么多年無人打理,四周都是高樹深草。最近的人家也要翻過兩座山頭才能到,我在周圍打聽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廟宇呢。最后還是問到一位80歲的奶奶,才略打聽到了些。可見這廟宇荒廢年頭已久,也怪不得沒人知道。”
云舒正聽得津津有味,忙問:“打聽了些什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