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莫名的古代文明,遭受了怎樣的粗暴摧毀,凋落得如此殘敗。
瘟疫?戰爭?洪水?地震?
一個廢棄場—實則看上去像過去的小型廣場,只因堆積著太多的殘破建筑材料,邊緣佇立一尊十米之高的雕像。
左小山被此吸引,佇足觀看,想從雕像的形態、雕塑風格、紋飾等方面尋找文化痕跡,追溯其具體的文明源頭和發展脈絡。
十分遺憾,僅憑左小山依靠丹藥師藥典上獲取的那點5000多字的知識,遠不足以分辨出眼前的遺失文明的謎霧。
這是一個武將雕像。雕像頭戴戰盔,身著甲胄,橫眉怒目,左臂空垂,右臂殘缺。
武將雕像動了,身上的塵土簌簌落下。這不是幻象,活生生地發生了。
碩大的頭顱一點點地轉動,如同生銹的鑼栓一點點松動,直至旋轉自如。拳頭大的眼睛來回掃視,盯著眼前矮小的左小山,如同貓捉老鼠前的那種眼神。
瞬間,左小山的毫毛耷起,心臟跳動漏了一拍。
左小山開始倒退,兩只腳輕抬輕放,小心不弄出聲響,不想引起武將雕像的注意,而且借助橫臥的巨大石塊掩護,避開武將雕像的視線。
“咚!”“咚!”沉重的腳步聲尾隨而來。武將雕像步幅巨大,每一步都跨出三四米。腳步落地的聲音如同打樁機夯砸圓木樁入土的撞擊聲,每一下都讓人心頭一顫。
左小山躲避的策略顯然失敗了。他就是一只耗子,引來了食指大動的野貓。
武將雕像高大沉重,運動起來絲毫不見滯鈍,行動迅速快捷,幾步就追上了左小山,將他罩入巨大的身影之下。
左小山拔腿就跑,雕像緊追不舍。
一股強風從身體一側襲來,巨大的手掌從一側抄抓過來,截斷了左小山逃跑的道路,把左小山控制在手掌心里。
左小山騰空飛起,從寬大的手指縫隙鉆出掌心,逃脫出來。巨大手掌快速回收,又抓將過來,帶起的強風把地上的枯葉爛草和灰塵刮起,在雕像身前旋轉。
左小山一下子趴在一塊橫臥路上的巨石之側,躲過一擊。巨大手掌擦著巨石側面刮擦,劃出四道寸余深溝,“咔嚓”作響,石屑橫飛。
巨大的黑影緊跟著罩過來,左小山側目一掃,“媽呀!”驚叫跳起就竄,雙腿輪圓了跑。不快不行呀,雕像乒乓球案似的腳板夾帶著疾風直直踩蹋下來。“撲嗵!”剛才左小山躲避的地方陷下去了一個深坑。
拉不開與雕像的距離,左小山雙手齊發,向身后狂甩“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纏繞法術技能,粗壯的植物藤蔓蛛網似的覆蓋在雕像腿部以下,生根長于地下,如同葛藤纏繞樹木一樣緊緊抱死。
“咔咔吧吧”的斷裂聲不絕于耳,技能藤蔓生生被連根拔起,扯拽斷裂,雕像的身形只是稍稍遲滯了些,并沒有減緩多少,距離還是沒有拉開。
左小山又甩去“金龍狂舞”“狂風暴雨”“金蛇狂舞”“五擊連環”,執意撞斷雕像小腿,中止它前進。“噼叭”一陣亂響,石屑亂飛,雕像速度絲毫不減。
看到右側有一個倒坍一半的樓房,左小山心念一閃,吱溜就鉆進去了,企圖以建筑物來阻擋雕像的進攻。
“轟隆!”“轟隆!”武將雕像推倒一堵殘存的石墻,石條厚重,每個都有幾噸重,滾落在地,砸出一個個大坑。
“這絕對是個錯誤的決定!雕像沒打死,卻讓石條砸成了肉餅。”左小山趕緊逃離這個危險區域,在空蕩的路面上躲閃逃避。
“咚咚咚!”的腳步聲從前后左右響起,此起彼伏。左小山心想這回音也特怪異了。周遭空曠,并沒有高大建筑阻擋,形不成回音的地理條件。
左小山想跳上飛劍躲避,雕像追得太緊,連疑氣化劍的短暫瞬間都沒有機會。左小山像只被逼得四處逃竄的老鼠,盡一切能力,在一次次凌空抓撓的巨手中逃生。
剛剛跳上前面一堆廢料石上,左小山險些小便失禁。面前又立著三個高大的武將雕像。如果說剛才那個殘缺了右手臂的武將雕像有三層樓高的話,眼前的三個武將雕像個個是五層樓高的巨人。
現在證實了,剛才聽到的不是回音,而是雕像援兵趕來的腳步聲。
左小山斜刺沖將過去,企圖從前后夾擊的左側空檔突圍。一個巨大的手掌似一堵墻推移過來,左小山堪堪從“墻邊”溜過,“墻邊”堅硬的邊角劃過右臂,右臂耷拉下來,失去了知覺,鉆心的痛疼讓他不禁全身發抖。
腿腳蹣跚,身形晃蕩,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模糊起來。左小山掙扎著向前跑,不想讓雕像抓住,擔心自己被雕像跟搓泥丸一樣搓成碎沫。
已經逃脫無望了。武將雕像已經完成了戰術包圍,前后左右都有一個雕像巨人堵住了去路。左小山只有束手就擒。
一個巨手兜頭抓將下來。完了。左小山心里暗叫,萬念俱灰。
左小山借助手掌抓下的瞬間,順著手指縫飛上掌背,快速沿著胳膊攀登而上,跳上巨人肩頭。雕像回過手來,像抓跳蚤一樣,東一下,西一下,抓捕閃跳騰挪的左小山,身上的石屑嘩嘩地往下掉。
另外三個巨型雕像一直揚掌拍擊左小山,左小山連同足下的武將雕像都死死罩在陰影里。
“轟隆!”三個巨掌齊落,武將雕像碎成石塊,左小山也被拍成一癱肉醬。
一縷淡藍色魂魄升起,飛入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