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世界上最兇猛的一種動物,厚積薄發,殺伐果決。它殘酷又溫柔,它的出現,意味著死亡,也意味著守護。它獨來獨往,能夠忍受其他生靈所不能承受的孤獨,它是眾生之王,永不言敗。它生來就與眾不同。”宇文緩緩說道。
夏目魚在腦內勾勒著這種動物的外形,她說:“我好想知道了。”
在她所了解的動物中,只有一種,有這樣的特征。
宇文笑道:“我并不知道你現在的答案是什么,但你不必說出來。也許你的猜測是對的,也許你的猜測是錯的,你不用說出來,你要慢慢發現它。”
夏目魚點了點頭:“我的元神和擎蒼一樣么。”
“當然。”宇文點了點頭,“你們都是王族后裔,擁有同樣的元神。只是你的元神太弱了,是散的,召喚不出來,所以目前看不出你的特質。”
“但你的氣質和元神倒是符合。都是那么柔和安寧。”夏目魚說道。
她見過宇文的元神,那一次,就在王宮前的草坪上,一只渾身雪白的羊。
和羊兒的性格一樣,宇文溫柔祥和。即便生氣的時候,都毫無攻擊力,看起來非常平易近人,這也是夏目魚和他見第一面就能成為朋友的原因。
護法那張令人討厭的臉浮現在夏目魚腦中,她忍不住問道:“那護法呢?”
“護法……”宇文笑道,“是一只藏獒。能力強大,忠誠于主人。”
夏目魚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只體格龐大的藏獒。
原本已經覺得護法夠可怕的了,一想到他竟然還是只藏獒,那種恐怖又增添了幾分。
她甚至有點兒后悔知道這個答案了。
“會不會有的生靈元神永遠是散的?”夏目魚問宇文,“比如我,會不會永遠像現在這樣,不知道該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每天就是過一天是一天……”
宇文打斷了她將,語氣堅定地否定道:“不會的。你聽過這樣一句話么?”
“什么話?”
“龍豈池中物?乘云欲上天。本性的打開需要一個契機,但總會有那么一天,你會發現自己與眾不同。就像心懷天空的龍一樣,不甘心被一個小小的池塘所困。這種感覺我做不到,但我可以理解到。”宇文對夏目魚說。
夏目魚陷入了沉思。
兩個人騎的兔子看起來關系很好,時不時還做出親昵的舉動,邊慢悠悠地走,邊交頭接耳。
宇文看著她和夏目魚的坐騎,不禁感嘆道:“不過,我倒是不希望你發現自我。”
“為什么?”夏目魚好奇地問。
宇文苦澀地笑道:“因為只有你現在這樣,我們才能像朋友一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談。一旦當你的元神覺醒了,你就會立刻和我劃清界限,變成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夏目魚,再也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一起騎同樣的坐騎,輕輕松松地聊些瑣事。那個時候,你就嫌棄現在的坐騎又慢又弱了,你會希望去駕馭和擎蒼一樣猛戾的坐騎。”
一想到那一天,宇文就有點難受。他甚至希望那一天晚點到來。但他知道這樣是很自私的。
“我不知道。”夏目魚搖了搖頭,“至少我現在是渾渾噩噩的。”
她的目光看向正前方的擎蒼,被眾人簇擁在正中央的擎蒼,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她現在唯一開心的事情就是自己和擎蒼有同樣的元神,雖然她和擎蒼之間的距離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君上十八歲之前也是渾渾噩噩。直到他見到了圣伊斯王宮的王座,他的本性就被激發了。所以,你還小,不用著急。”宇文安慰夏目魚道。
有大臣回頭看見她和宇文并排落在了后面,便回頭沖他們喊道:“宇文大人,夏小姐,你們太落后啦,我們快要看不到你們啦。”
于是眾人紛紛剎住坐騎,在前方等他們兩個。
擎蒼也剎住了白狐,回頭看著夏目魚和宇文。他的眉頭一直微微蹙著。
“女人,是一種麻煩的動物……”擎蒼想,“害得整個隊伍都要等她。看來宇文是有心要當護花使者,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能讓宇文心甘情愿陪著。鬼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竟然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廢柴表侄女……”
擎蒼雖然從未在口頭上表達過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但他歸來之后,一直刻意疏遠夏目魚。
王族也有可能出廢柴,不是所有人都像父親那樣勇猛的。
他堅決不能容忍和廢柴同行。
夏目魚是個女流之輩,犯不上搭理她,只要離遠一點就好了。
宇文說:“我們加快一點速度吧,他們都在等我們。”
夏目魚點了點頭:“好。”
但兔子稍微一加快速度,她就覺得自己快掉下去了,臉色瞬間蒼白,尖叫著趴在兔子身上,雙手緊緊抓住兔耳朵。
群臣里開始有人發出笑聲。
甚至有不懷好意的大臣故意出口嘲笑:“看來我們王族也不是個個兒都是擎蒼這樣的虎將啊,不知道君上是不是弄錯了,這小女孩怎么看都不像王族的后裔啊,身上一點勁頭兒都沒有啊,會不會是君上太思念外孫女了,把一個假冒的當成真的了……”
群臣中有人跟著竊竊地笑。
擎蒼覺得面兒上掛不住了,夏目魚笨拙的體態和懦弱的樣子著實丟臉。
圣伊斯王族,向來以勇猛和九死一生的拼殺精神而另眾生聞風喪膽,如今眼前這個廢柴表侄女讓他顏面盡失。
方才那個大臣又繼續說起風涼話來:“我看這等他們就等到天黑了,獵都打不了了,要不咱們等宇文和夏小姐到了之后就直接原路折返吧。”
擎蒼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這個大臣留著山羊胡中山裝男人,鼠頭鼠腦,中年年紀,叫久津。
久津一直對君上有意見,背地里教唆群臣。
擎蒼看到他的坐騎,是一只老鼠,和它的主子倒是挺像。
擎蒼便趁著久津說風涼話的當兒,在白狐波米耳邊悄悄說了一句靈文,白狐便立刻呲牙咧嘴地朝久津的坐騎沖了過去。
久津的坐騎一看到波米發怒地朝自己沖過來了,嚇得渾身的毛發都豎起來了,尖叫一生,轉頭四處狂奔鼠竄,絲毫不顧久津的死活。
“畜生,畜生!不要跑!”久津嚇得臉色蒼白,緊緊抓著老鼠耳朵,用靈文一通狂罵,但他的坐騎只顧得逃命,根本不聽久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