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進浴桶里的白骨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指著八哥,“他···流氓!”
“哎呦我的老天爺,你···你不是女孩兒嗎?”大師兄驚訝道。
整個過程,到底誰是流氓,白骨坐在浴桶里思考了半個時辰。
······
老掌柜二兩銀子買了一男一女兩個小伙計,簡直是喜從天降,高興地做夢都能笑出來。而對白骨,卻實數晴天霹靂。
她有些受了驚嚇,做了好幾日的噩夢,總夢到自己舉起邪惡的雙手,一直在剝小男孩的衣服,根本停不下來。
因為年齡小,在藥堂里也幫不上什么忙,有大半的時間,白骨和八哥都隨藥堂里的大師兄混跡在山野里采藥。
山路曲折,環境也不好,尤其是在山里過夜,八哥每每都凍得全身青紫。但這對白骨來說,卻是難得的機會。山林里靈氣充沛更適合修煉。
這一日,白骨采藥累了,躲在樹下偷懶。突然覺得身上壓著什么東西,壓得她喘不上氣來,睜眼一看,竟然是只狐貍,正張開血盆大口對白骨流口水!
白骨嚇得一蹦三尺高,羽毛一炸,啪的摔在了地上,低頭一看自己的爪子,果然,又變成了雞!她急忙凝神化形變成了人。
“雞妖?”
“你才是雞妖,你們全家都是雞妖!”
那狐貍精圍著白骨轉了一圈,仔細的嗅了嗅,“滿身的草藥味,藥雞?”
“你才是幺雞,你們全家都是幺雞!”
那狐貍精眨眼間化成了人形,美艷奪目。這回輪到白骨看著她流口水。
狐貍精看白骨的樣子,垂眸一笑,“原來是只風流雞。”
“我呸,是我,白骨呀!”對面的狐貍精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紅尾。
“白骨?真的是你,你···原來你是雞骨精!”
看在她長得漂亮的份上,白骨無奈的沒有反駁,雞骨精就雞骨精吧,反正不差那一個字。
“你···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紅尾揪了揪白骨的發髻,“一大把年紀了,裝什么嫩?”
“去去去,”白骨甩了甩頭,“你呢,你怎么會到這深山里來?”
“滿身的藥香,你來采藥,你會醫術?”紅尾不答反問,語氣里帶著喜悅。
“嗯。”
話音剛落,她拉著白骨就跑。半柱香的功夫,她帶白骨到了一個山洞前,“我郎君昨日醉酒和其他妖打斗,不幸傷了腿,你能治好嗎?”
“當然!”白骨拍了拍胸脯,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包我身上!”
查看了下紅尾郎君的傷勢之后,白骨手上利落的開始動作,正骨上藥包扎一氣呵成。
紅尾臉上一副感動模樣,白骨心里得意洋洋,伸出一只手干脆道:“診金一貫。”
“你想要錢?”紅尾驚訝的看著白骨。
“你想賴錢?”白骨也驚訝的看著狐貍精。雖然咱倆是故人,是好友,但是常言道親兄弟明算賬。
“呵,長本事了?”紅尾瞇了迷眼睛,揪起白骨的一只耳朵使勁兒擰,“變成小鬼兒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
“哎哎哎,疼疼···”
······
二人許久未見,能有此機緣,十分開心。
白骨也因此,突然認識到,長安城里醫人的大夫有上千,而方圓百里,醫妖的大夫如鳳毛菱角。她可以開個藥堂為妖怪看病賺錢啊!
“這是啥?”紅尾疑惑的看著白骨遞過來的幌子,“豐濟藥堂?你要在這深山老林開藥鋪?”
“非也,就是借你的地盤打個宣傳,長安城西市南,豐濟藥堂白骨,藥到病除,診金一貫!”
紅尾輕哼了一聲,表示視金錢為糞土。
十日之后,還真有只狐貍小妖來找白骨看病。
“我是紅尾姐姐介紹來的,喏,”那小狐貍伸出前爪讓白骨看。“被一只不長眼的毒蛇咬了一口。腫了一大塊兒,時常頭暈眼花還嗜睡。能治好嗎?”
“包在我身上。”白骨拍拍干癟的胸脯保證道。其實妖精之間打架受傷是常有的事兒,只因有些小妖修為太淺,不會療傷,若不能及時痊愈,恐被其他妖怪得了機會,朝不保夕。
白骨殷勤的幫對方煎藥和外敷,小妖么,理解理解,他們哪里會煎藥。這第一個顧客上門,定要盡心盡力的伺候好了。
兩副藥下去,第二日那狐貍就活蹦亂跳的開始在藥堂里撒野,虧得白骨手快,揪起她脖頸后的毛,開口要錢:“診金一貫。”
“我沒錢!”小狐貍精理直氣壯。
“嘿,我還治不了你!敢賴賬!”白骨抬手作勢要把他狠狠摔地上,小狐貍精嚇得急忙求饒。
“白姑娘饒命,我真的沒錢,我以身相許吧!”
見白骨面色陰沉,小狐貍精急的大哭,“我前幾日逛男館花光了,等我賺了錢再還你··”
果真是粉紅骷髏啊,白骨嘆息著遙遙頭。不過如何,白骨在方圓百里的妖界,也漸漸賺了些名聲。
······
這一天,白骨和八哥上山采藥,二人兵分兩路,約定在半山腰一顆歪脖子樹下會和。
只是回來的時候,白骨竟然看見一個老頭,用棍子提著一只狐貍坐在樹樁上,而八哥則一臉崇拜的看著對方。
“修道人。”白骨急忙矮身躲了起來,而更糟糕的是,那老頭抓住的狐貍,不就是紅尾那只狐貍精嗎!
“前輩,您可真厲害!”八哥羨慕道。
“你這娃娃倒是可愛,多大了?”
“十五歲了,前輩,它真的是狐貍精嗎?它會害人嗎?”八哥看著全身雪白的紅尾,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這你就得問這只狐貍了,老夫也不知道。”
“哼,是非不分,頑固腐朽,憑著自己的幾分本事隨便亂捉妖,可惡!”白骨氣得握緊了拳頭。
“前輩,您能教我法術嗎,我常在這山里采藥,如果遇到妖怪,我也可以捉妖了。”
“我呸,小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白骨憤然道。
“想拜師學藝?”
“嗯嗯,前輩,我還有一個姐姐,您收我們兩個為徒吧。”
那位老者看著不遠處的灌木叢,笑呵呵的點頭,“好啊。”
好個屁!白骨聽了這話就覺得不妙,拔腿就要跑,可是不知為何腳下一個踉蹌,竟然摔了出去,趴在了山路中央。
“小白!”八哥看見白骨,激動的喊道,“快點過來,我遇見一位神仙,他說可以收我們為徒,教我們打妖怪。”
白骨趴在地上,一點兒都不想起來。可八哥卻等不及的跑了過來,扶起白骨,“走,拜師去。”
“不不,我不想學什么打妖怪,我···”白骨嘴上急喊不要,可是腿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八哥來到了那老頭兒面前。只聽砰的一聲,白骨硬生生跪在了地上。八哥見狀也跟著跪下,臉上一片歡喜。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不能拜!白骨的膝蓋雖然貼著地,可腰桿卻挺得直直的,想她一屆千年白骨精,修的可是妖道,怎么能隨隨便便拜一個來路不明的老頭兒為師。
“白骨,快磕頭叫師父呀。”
“我有師父,掌柜的就是咱們的師父,我拜了他豈不是欺師滅祖。”
“哈哈,你這女娃娃倒是有趣,”那老頭大笑著看著白骨,“不拜也罷,老夫也不強求,只是待會兒這烤狐貍肉,可沒有你的份兒。”
“嗷···”的一身,那棍子上的狐貍暈了過去。
白骨心里一顫,腰也挺不直了,砰砰砰三個響頭,淚眼汪汪的看著新拜的師父,“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白撿了個師父,白骨欲哭無淚。
“兩位徒兒快起,”那老頭笑嘻嘻的急忙讓人起身,“從今以后,你們兩個便是我的徒兒了,記住,為師道號廣坤真人。”
“師父,”白骨跑到廣坤真人身邊,裝模做樣的扇著風,“徒兒看這狐貍可憐,要不咱們別吃肉了,吃狐貍肉上火。”
“哦?那要拿她如何?”
“不如抽筋扒皮,給師父您做件衣服吧。”八哥奉承道。
“你···”白骨一臉驚愕,什么時候,八哥這孩子竟變得如此兇殘了!“不行!”
“那你說做什么?”
“我看···這狐貍也沒傷人,又這么好看,不如放了吧,回歸大自然嘛,呵呵···您說是吧,師父。”
“嗯,”廣坤真人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搓胡子,“妖心難測,為師可不能保證這狐貍以后不傷人哪。”
“真的真的,我替她保證。”白骨一看有戲,急忙拍著胸脯保證。
“老娘從未傷過人,你個老頭平白無故的抓我,好不講道理!”
“師父!”八哥驚叫一聲,瞬間躲在了廣坤真人身后,他聽到了什么,他聽到那狐貍竟然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