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姚·莫得感情·洛，像一個大佬一般，坐在神圣教廷的校場的椅子上。

　　平心而論，大祭司詹姆士這個老頭，還是不錯的。

　　校場上，一塊漢白玉一般的立方體石塊，在黃昏的金光下熠熠閃光。

　　“好漂亮！”莫雅的眼里閃著星星，想說點什么又躊躇不定。

　　“孩子，喜歡的話就去玩玩吧。”詹姆士笑得很和藹。

　　“艾米莉雅，走！”莫雅拉起失魂落魄的艾米莉雅的手，興奮地跑去。

　　“姚洛先生，”詹姆士直直地盯著姚洛，“你的黑霧，雖然有暗系魔法的感覺，但本質上完全不同。我只是個七階的大祭司，沒法給你什么建議。但從黑霧的表現上看，這種力量肯定是偏向邪惡的。”

　　“邪惡？”姚洛笑了，“什么是邪惡，什么又是正義呢？”

　　詹姆士搖了搖頭，說：“這種問題，如果你問四十年前的我，或者問佩因，喏，那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圣騎士，那一定會告訴你，光明神是正義的，只要光明神做的就是對的。然而，我在光明神的榮光下這么多年，也漸漸看清了很多。”

　　“我主做的，其實與凡人一樣，有時不得不取舍。對那些舍掉的人來說，這是相當不公平的；但如果不舍棄那些人，就會造成更慘烈的傷亡。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大祭司，我問的是正義與邪惡，別扯開話題啊。”姚洛喝了一口特供的山泉水。入口甘甜，清新爽口，令人精神一震。神圣教廷的好東西真多。他想著。

　　詹姆士苦笑道：“罷了，罷了，我就說說吧。希望我主念在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能對老頭子我網開一面。”

　　“那有什么正義與邪惡，不過是立場的區別。”穿著月白色長袍的老人語出驚人。很難相信，這居然是侍奉光明神五六十年，在外人看來最是虔誠的大祭司。

　　“一個罪該萬死的強盜，和一個遵紀守法的市民，如果只能救其中一個，我肯定會選市民。可如果這強盜搶劫，是為了他嗷嗷待哺的孩子，和骨瘦如柴的妻子呢？更不要說，在萬族林立之地上，即使是我們神圣教廷，遇到這種情況，一般也會連孩子和女人一起殺，以絕后患。這是有先例的。對那無辜的孩子來說，我們必然是邪惡的。所以啊，到底什么是正義，我也說不準。”

　　“只能說，我們守護的是規則。破壞規則之人，必受懲罰。對我來說，這就是我的正義。”詹姆士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姚洛看著遠山落下的太陽，伸了個懶腰。“閑聊結束了，測試開始吧。”他說。

　　兩人走到立方體玉石前。

　　“這塊石頭能承受八階的全力一擊，姚洛先生，可以出手了。”詹姆士說。

　　姚洛靜靜地看著這片光滑干凈的石面，以最大程度召喚黑霧。“小黑，記錄！”他在心里說。

　　“收到！”

　　以點破面，姚洛曾經在小黑的幫助下用火元素試過，那次成功轟開了地底巖壁。這一次，姚洛要用黑霧代替火元素，測試一下黑霧版本的定點爆破的威力。

　　“所有人，去我后面，至少距離一百米！”姚洛喊著。他的額頭落下汗水，這已經是他能控制的極限了。

　　遮天蔽日的黑霧瘋狂地涌入姚洛的身體，他的右手緊緊貼在玉石上。

　　姚洛的呼吸一滯，吼一聲，“給我爆！”

　　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股強烈的氣流呼嘯而過。

　　莫雅頂著強風，走上前。一個狼狽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來。

　　他的右臂扭曲成一種奇怪的樣子，嘴角流著因嚴重震傷而吐出的血。

　　他抬起頭，眼神略過艾米莉雅，看向詹姆士。“還沒完呢。”他說。

　　又一陣轟鳴聲傳來，他倒在了地上。

　　“洛洛！”莫雅心疼地蹲下身，攤開手，手心閃著微弱的光。

　　“死不了。”姚洛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

　　“姚洛先生，你真讓我驚訝，”詹姆士先把碎骨壓回原來的位置，然后熟練地切割和治療，“你的火元素魔法等級是三階，但黑霧剛才的攻擊，居然入了七階。”

　　“敵人可不會站在那里，讓你摸著她的身體，然后等上一分鐘。”姚洛自嘲道。

　　“只有右手可以發出這樣的攻擊嗎？”艾米莉雅眼神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嚴格來說，身體的任何部位都可以，”姚洛輕佻的看看艾米莉雅，“包括第五肢。”

　　“變態！”艾米莉雅嗔怪道。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了勇氣。

　　“主人，”小黑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用黑霧代替火元素，進行火系魔法的施放，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黑霧的單位能量量級比火元素高多了，但居然可以覆蓋，這說明，黑霧與火元素，或者與所有的元素同源，并且更加高級。”

　　“說人話。”姚洛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根本不愿想。

　　“簡而言之，無論什么元素魔法，只要知道符文結構，都可以用黑霧代為施展。”小黑興奮地說。

　　“這樣啊。”姚洛張開左手，聚集起一團黑霧。他還記得莫雅的初級治療術，以及其符文結構。如果用黑霧代替光元素進行施法，會發生什么呢？

　　一團黑霧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翻滾著，一會兒就不動了。

　　“這是什么？”艾米莉雅皺了皺好看的眉毛。

　　黑霧化的初級治療術光團下沉，在校場的地面上消失了。

　　“無效？”姚洛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光團已經沉到地上的綠色雜草上了呀，為什么毫無效果，連侵蝕都沒出現？

　　“咕嚕嚕。”仿佛一條巨型蚯蚓在淺水的泥沙里蠕動，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地下傳出。

　　青草像發了羊癲瘋一樣使勁擺動，一個圓滾滾的塊莖從地下鉆出。

　　好像沒什么用？姚洛皺著眉頭。

　　植物塊莖里，突然鉆出一群極細的滑膩觸手，然后八只眼睛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這只像章魚一樣的東西，頭上頂著青色的草，身上還長著植物原來的白色須根。

　　“誒？”艾米莉雅疑惑地低下頭。

　　“章魚”的八只眼睛突然像觸手一樣裂開，中間露出超大的，一圈全是細密尖牙的嘴。

　　“啊——”艾米莉雅尖叫著，一屁股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