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駛出齊家老宅所在的小區，余霏緊繃的線立刻松了下來，彎腰把那細跟的高跟鞋脫了下來，雙腳踩在車地毯上。
那弓了很久的腳背，得以放松，整個人顯得更自然了。
這是TT臨時給她找的鞋子，有些磨腳，腳后跟那鼓起了一個大水泡。
“今晚你的表現，我很滿意。”
余霏無奈。
短短的十多分鐘里，她得到了兩種截然相反的答案，“今晚那個人跟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你明天打算搬回葉家？”
“我還有其他選擇嗎？”余霏的目光轉向了窗外，腦海中回蕩，是父親低聲那一句‘幫幫我’。
這三個字的背后，藏著多少她看不透的事情？
“也可以有。”
“嗯？”
“明天正好周三，民政局辦理的是結婚登記手續，早上九點，門口等。”
余霏兩眼睜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被養父要求嫁個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就已經夠慘的了，連周六的訂婚宴都不用舉辦，直接領證了嗎？
她的婚姻，沒有兒戲到這地步吧！
“你說了全權交給我處理的。”
這話是她說的沒錯。
可那畢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就這么草率的畫上了句號…
如果她勇敢一點，又或者對葉家的人、事，沒有那么大的牽掛，或許她真的可以狠心的反抗。可…
她偷偷的看了齊逸凡，這個她偷偷愛了許多年的男人。
若是她的吻，注定了吻不到最愛的人，那嫁給誰，不都一樣嗎？
“知道了。”
齊逸凡心頭一緊，很想追問她明天會不會去。
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現在的她，需要的是一個人靜一靜。
*
翌日早上。
余霏剛起床，就聽到了敲門聲，不由一絲疑慮，這么早誰會來？
葉家？
是了，也就只有他們喜歡在早餐時間，處理問題。
然，門外站在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余霏女士，關于何文瀚的事情，我們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詳細的詢問，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不能在這里問嗎？我一會兒還有事情。”
“對不起，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余霏不懂他們的辦事流程，但事情一旦演變到要回警局做筆錄，那就不是一般的嚴重了，“那我能給同事打個電話，交代一聲嗎？”
“可以。”
原本早上還有一個部門之間，為了七夕活動細節而召開的聯合會議，只怕她今天是趕不上了，唯有給馮清打電話，讓他立刻聯系林舫。
而齊逸凡。
余霏的指尖在他的電話號碼上停留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撥通他的電話，她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與齊家的婚事，往后推一推。
也許就這么推一推，事情就會有新的轉機呢？
一大早就有警察來家里把人帶走。
周圍的鄰居，竊竊私語。
余霏也顧不上那些。
望著那四面墻，余霏的心，反而安定了下來，“警察同志，你們想問什么就問吧，我一定好好配合。”
“你能這么想，就說明你有一顆悔改的心，事情……”
“等等，悔改？我是做錯了什么事，需要悔改？”
女警看了身旁的厲明謙，厲明謙面上倒是不急也不惱，“我們在何文瀚死亡的案發現場，你的指紋。”
“我的指紋？”余霏的手指，指向了自己。
腦海中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在哪里死的？”
“你別裝了。”
“我不是在裝，我是真的不知道。”余霏這兩天各種忙碌，也沒有心情上網刷新聞，同事們之間，好像也像是約好了似的，沒有人在她面前提及這件事。
當然，也可以說，這件事跟余霏本身沒有什么關系，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北安小區3棟1109室，也就是他自己的家里。”
余霏更是詫異了，“我都沒去過他家，為什么會我有的指紋，是什么東西上有我的指紋？”
“這個。”
厲明謙給余霏看了自己的平板電腦，是一張玻璃杯的圖片，而玻璃杯邊上沾著一些紅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血。
這種玻璃杯，超市有賣。
很多家庭也會準備了好幾個這樣的被子，方便家里接待客人的時候用。
“這是兇器嗎？”
女警沉不住氣，再一次放大了自己的聲音，“你只要告訴我們，這杯子上怎么會有你的指紋，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再問。”
“不是我想吐槽，是你們說話能不能說得有連貫性一點，你們這樣東問一句，西問一句的，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余霏也是一個急脾氣，“從我一進到這里來，你們就問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問題。特別是這種滿大街都是杯子，我怎么知道為什么上面有我的指紋，我又怎么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在何文瀚的家里？”
“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們問我，也沒有用啊。”
余霏煩躁的踢了踢腿。
不曾想，她這么一活動腿脛骨，就踢到了警察用來寫字的桌子。
啪，“你老實點！”
“你是真的不知道？”厲明謙疑慮著確定，“案發時間是7月29日星期六，根據法醫的確定，何文瀚的死亡時間在凌晨兩點到三點，那個時間你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沒有人可以做證？”
“我在家睡覺。”余霏微嘆，“你也看到了，我住的小區，房齡已經將近二十年了，屬于老舊的小區，攝像頭也就只有路邊有。我也不確定能不能拍到我。”
她不是一個喜歡出門的人。
所以，周末的她，特別的懶，睡到中午才起床，點個外賣，就繼續宅在家里，刷刷電視劇，看看小說。
晚上若是朋友那邊有小聚，她就參加，若是沒有，繼續點外賣。
而那一天，原本她約了李祎康吃飯的，但因為李祎康臨時要加一臺手術，沒辦法跟她一起吃晚餐，所以她晚上八點多的時候，點了一個外賣，就繼續在家看電視劇了。
換句話說，自從周五晚上她進家門之后，就沒有再出過門。
“你說的事情，我們會去調查，在我們調查清楚之前，只能麻煩你在這里稍等。”
余霏理解的點了點頭，“那能給我一份早餐嗎？”
“只有泡面。”
“好。”余霏昨晚就沒吃飽，此刻是真的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