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落九似乎聽到有人在輕聲的說著什么。
“你還好嗎?”
周圍有些吵鬧,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刀劍聲,似乎還有人在指揮著什么。
落九睜開眼,面前的那是一個墨發(fā)碧瞳,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他身披一副鐵葉攢成的鎧甲,腰系一條鍍金獸面束帶;前后兩面青銅護心鏡,上籠著一領(lǐng)緋紅團花袍,上面垂兩條綠絨縷頷帶,上穿一雙斜皮氣跨靴,身材高大而不粗獷,宛如一樹瓊脂栽于清泉之間,渾身上下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一雙碧綠色的眸子宛如上好的石玉,干凈,清澈。
落九一是看呆了去,仿佛小鹿亂撞,紅透了一張臉。
“那些匪賊已經(jīng)被抓住了。至于你的婢女......”男子頓了頓,“我已經(jīng)讓隨行的醫(yī)師救治她了。”
他的聲音并不算太好聽,反而顯得有些沙啞,似乎是長期大聲講話而導(dǎo)致的。
“多,多謝......”落九臉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你是?”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你介紹我自己。”他正想說些什么。就被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給打斷了。
“將軍,我們得趕緊走了。”那人容貌也是極好的,像個文文弱弱的書生,面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兩雙眼睛一笑起來就瞇成了兩條細長的縫,就像一只有些狡詐的狐貍。
“嗯,等一下先把這位小姐送回府。”他說完,又回過頭來看著落九。
“你是將軍?”
“嗯哼。”他微微點頭,“這位是我的軍師,你別看他瘦瘦弱弱的,其實他武藝也是好的。”
軍師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將軍一眼,然后笑著不說話,兩只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細長的縫,像極了一只赤色的狐貍。
人界歷來只有三位將軍,分別是鎮(zhèn)守西北的北曄將軍,鎮(zhèn)守西南的南炎將軍,還有鎮(zhèn)守正西邊,掌管著其他兩位將軍與獨屬于自己軍隊的正將軍。
每一位將軍都有著屬于自己的服飾,北曄將軍的服飾就是以紫色為主,南炎將軍的服飾以正紅為主,而正將軍則是以黑色為主。
歷代將軍都沒有獨屬于自己的名字,都是互稱他們的稱號,因為將軍都是由人界皇帝從民間收養(yǎng)的孤兒,然后加以培養(yǎng)而成。這也就是為什么將軍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的原因之一。
將軍看了看馬車上的圖騰,“你是落家的小姐?”
他站在馬車邊上,而落九則是靠在馬車門口坐著,將軍抬著頭看著她,落九也覺得有些別扭,她也只能點點頭,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太禮貌,于是她又應(yīng)了一聲。
“嗯,是的。”
“如此......”將軍點點頭,“那我過段時間可能會去拜見一下姑娘的父親。”
“哎?”落九有些好奇的看著將軍,但是將軍也不再回答她什么,只是輕聲地說道:“那我送姑娘回落府吧。”
也是,可能他們需要談一些公務(wù)什么的......
落九站起身來,鉆進了馬車里面。
“那個人......”她靠在榻上,仔細回想著將軍的容貌,突然猛地打了個寒噤。
那夢中的人......幾乎與將軍一模一樣!
可那人又怎么會是將軍,那明明只是個普通人啊......
馬車外,將軍與軍師并肩騎著馬,軍師看著滿面笑意的將軍,不禁好奇的問道:“將軍,什么事笑得這么開心啊?”
“我笑我撿到了個寶物。“他的話語中有著掩蓋不住的笑意。
“寶物?什么寶物啊?”軍師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
但是將軍卻不回答他,只是“哈哈”的笑著。
軍師壓低了聲音,靠近將軍的方向,朝著馬車里的落九努了努嘴,問道:“哎,將軍,您不會是看上了那位小姐吧?”
“你可就猜著吧!”
“哎!”
看見一向很少笑的將軍露出這副模樣,軍師也有些想笑,自家這姑娘,可是被里頭那位小姐迷了眼喲。
馬車在山路上緩緩地行駛著,微風(fēng)拂過,林中落下一片的樹葉。
......
不知道行駛了多久,終于到了官道上面,至于之前還在的軍隊已經(jīng)被將軍遣散了去。
“他們總該回去見見自己的家人。”將軍這么說道。
倒是軍師早就把這件事處理好了,“將軍,我把他們分成了幾個隊,讓他們分時間回去,每個安排了點時間......”
將軍點點頭,馬車慢悠悠的走到了落府門口。
“九姑娘。”將軍對著馬車里喊了一聲,見沒回應(yīng)只能翻身下馬,然后低聲道了聲歉,“對不住了九姑娘,我掀簾子了?”
將軍掀開簾子,車里頭的落九已經(jīng)閉著眼睛睡著了過去。
“噗嗤。”將軍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我就說怎么沒聲兒了,原來是睡著了,果然還是個小姑娘啊。”
他笑瞇瞇的看著落九,一旁的軍師也翻身下馬,有些好奇的看著他道:“將軍,您這是在看什么?”
“聲兒細些,九姑娘睡著了。”
軍師一時之間只覺得有些無語,他撇了撇嘴,“九姑娘,九姑娘,這喊得可真是親熱喲,我這與您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要了。”
“你可閉嘴吧。”將軍進了馬車后,低頭看了一會,然后低聲又道了聲歉,“對不住了,九姑娘。”
說完,他一把把落九打橫抱起,抱著就往落府走,門口的人見著抱著的是自家的小姐,自然不敢攔,直接打開大門把將軍一行人迎了進去。
“哎!將軍!”軍師有些發(fā)愣的看著將軍離去的背影,“我哩個乖乖喲,這么就這么打橫抱了起來。還說不是這姑娘,平時生人勿進,碰上這個還去抱......嘖嘖......”
......
落九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有那個碧色瞳孔的男人,他低聲的說著什么。
“九......”
“你在哪?”
那個人的臉?biāo)坪趸\罩著一層濃霧,落九有些看不明白。
過了一會,濃霧散去,那張臉露了出來。
那張臉與現(xiàn)實中的臉不斷重合......落九終于想起了那人離去前說的話。
“九兒,等我回來,我會告訴你我的真正的身份。”
“你的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將......“
......
“將軍?”
落九猛地從床上彈起。那個人離去前說的話她想起來了,那就是這輩子遇到的將軍啊!
“九肖,九肖,我想起那個人了!”落九這么喊著,但九肖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正常來說,這個時候九肖應(yīng)該會快些跑過來,然后擔(dān)憂的看著她,問她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夢。
“九肖?”落九又喊了幾聲,突然想起九肖已經(jīng)受傷了,此時應(yīng)該是在后院養(yǎng)傷。
落九摸了摸自己頭,自己剛剛不是還在馬車上嗎?怎么一醒來就到了院子里頭?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四周還是以前的打扮,似乎什么都沒有變化。
從床上起身看向窗外,落九有些發(fā)愣。
窗外陽光正好,偶爾有微風(fēng)帶著幾片細小的落葉落到書桌上。
就好像是當(dāng)年她與那人獨處的時光一樣,現(xiàn)在仿佛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少了一個人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