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扭曲,德古拉此刻已經飛到了彌娜身邊。無盡的寒意讓那火焰瞬間熄滅,十字架更是破碎成一片片冰渣。
將彌娜抱在懷里,德古拉靜靜地看著她。刺入彌娜心臟的黑暗之劍被滅世之炎燃燒殆盡,甚至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德古拉不斷將生命力傳輸給彌娜,可是彌娜胸口還是不停流血,傷口更是沒有丁點恢復。
“沒用的,那是精純的黑暗之力凝聚而成的黑暗之劍,凡人的身軀被傷害到是不可能恢復的。”奧洛克嘲諷道。
德古拉緩緩落地,沒有在乎奧洛克的話語。克勞索拉斯立于德古拉身旁,而此刻克勞索拉斯發生了變化。劍身變得血紅,劍柄變得漆黑。此刻這柄劍不再是光之神劍克勞索拉斯,而是暗之魔劍卡拉德博格。正如德古拉墜入黑暗的心。
“彌娜,抱歉我來晚了。”德古拉說道,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可最終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嗯,沒事的,蒼真君……你變了好多啊。”彌娜緩緩抬起手撫摸著德古拉的臉龐,看著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面龐。
“彌娜,你喜歡我之前的樣子嗎?”德古拉問道。
彌娜聽到這話卻是搖搖頭說道:“只要是你,不論變成什么模樣,我都喜歡……而且,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不是嗎?”
德古拉眉頭微蹙,可還是用最溫柔的聲音問道:“你都知道了?”
彌娜則是笑了起來,而后說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里是惡魔城,德古拉之城……能來這里的都是與德古拉有關的人……我有猜測過蒼真君是不是德古拉,看來我猜對了。”
“對不起,我是那個屠戮人間的德古拉……”德古拉還想說什么,確實被彌娜攔住了。
“不論如何,蒼真君一定是有原因才會那么做的……我相信你……我感覺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蒼真君,我想說……我愛你,可以給我個吻嗎?”彌娜微笑著說道。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生命在不斷流失,雖然德古拉的生命力再不斷為她續命,可是生命的流逝終究不可阻擋。
“我也愛你。”德古拉溫柔而又堅定地說道。
說完德古拉就直接吻了上去,這一吻非常深,仿佛要將彼此的靈魂融入進對方的身體中。許久后唇分,德古拉又是一口要在了彌娜的脖子上。
不能死,彌娜絕對不能死!德古拉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德古拉的血液累注射進彌娜的身體里,源源不斷地洗刷著彌娜的身軀。可是彌娜的身體卻在逐漸冰冷,正如德古拉的眼神一般冰冷起來。
最終,德古拉送來了嘴巴。看著彌娜已經一動不動的身體,德古拉的雙眼殘留著溫柔。將彌娜橫抱在懷里,德古拉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口水晶棺。
將彌娜輕輕放進水晶棺中,德古拉溫柔地說道:“稍微等我一下,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水晶棺合上,德古拉直起身看向奧洛克。沒有感情的眼睛開始有感情涌現,冷漠、憤怒……仇恨!
“今日,我必殺你!”德古拉咬著牙說道,祂的憤怒幾乎要實體化了。
看著憤怒的德古拉,奧洛克的嘴角上揚,似乎看到了全天下最為美妙的場景,仿佛自己的宿愿已經完成。
卡拉德博格飛入德古拉右手,接著德古拉就以超越極限的速度飛向奧洛克。奧洛克看著憤怒到無可附加的德古拉,他并沒有任何躲閃,反而張開手臂迎接德古拉的最終一擊!
噗嗤!
卡拉德博格插入奧洛克心臟,黑暗力量、德古拉之力,還有滅世之炎瞬間侵蝕奧洛克的身體。饒是擁有和德古拉平風秋色的力量,奧洛克也還是迎來了死亡,真正的死亡。
看著身體正在破碎,迎接真正死亡的奧洛克,德古拉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愕。上千年的沉淀,數次生離死別,饒是如此也沒有見過坦然赴死的存在,更何況還是奧洛克,這個剛剛殺了自己妻子的“仇人”,這個自己力量的分身。
“為什么?!”德古拉用沙啞的聲音問道,祂實在是無法理解!
“馬上你就知道了……這個世界……就拜托你了……”奧洛克微笑著說道,說完便化作光粒子。
磅礴的力量涌入德古拉的體內,德古拉的實力正在飛速上漲。此刻力量的疊加并不是加法,而是乘法。德古拉的樣子沒有改變,可是祂的本質還是變化了,同時祂呆愣愣地站在地上眼神空洞,祂的思緒已經不在這里了。
就在德古拉失去意識的時候,一團混沌之氣鉆入了德古拉的體內。同時,彌娜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化。
“父親!”愛德里安的聲音響起來。
只見愛德里安握著阿魯卡多之劍沖了進來,而迎接他的是“德古拉”。
——
歐洲·特蘭西瓦尼亞(現羅馬尼亞)
1092年·12月·24日
貝爾蒙特家族莊園的城堡書房里,兩個男子正對坐在沙發上。
一男子一頭金白色卷發,俊美的面容冷淡卻帶著輕輕微笑。一米八的身高高挑勻稱,白色貴族服飾讓他看著超凡脫塵,不像是尋常人家。此人是貝爾蒙特家族族長——里昂·貝爾蒙特。
他對面是一個一身黑色貴族服飾的男人,一頭黑色長卷發,長相同樣俊美,可是眼神里包含著天生的傲然。此人是人類時的德古拉——馬蒂亞斯·克朗奎斯特。
“為什么?你不準備戰斗嗎?”里昂皺著眉頭說道。
他看著馬蒂亞斯,想從那雙不曾看出任何破綻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終究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里昂,你想過我們為何而戰嗎?”馬蒂亞斯淡然說道,似是在說什么不重要的事情一樣。
聽到馬蒂亞斯的話,里昂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道:“當然是為了主。”
馬蒂亞斯對于里昂的答案似乎早就了解,于是乎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對嗎?”里昂不理解,于是乎看著馬蒂亞斯的眼睛。
“各種妖魔鬼怪都在肆虐人間,在進行無意義的殺戮,可為什么我們沒有同那些怪物戰斗,反而是和人戰斗?難道那所謂的上帝要消滅自己的羔羊。留下那些怪物嗎?”馬蒂亞斯娓娓道來,他的嘴角掛著笑容,可是眼神冰冷包含殺意。
“這……”里昂有點難以辯駁,他靠在沙發上開始思考。
里昂信仰著上帝,可是他從來不是盲從,他一直都在思考,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國家聽從教廷的指揮,不斷殺戮異教徒。其中有不少邪教,讓平民獻出所有家產,最后甚至奪走平民的生命。然而所有異教徒就是邪惡嗎?
里昂想起來之前的一次戰斗,教廷下達的命令是消滅一個村落里的異教徒。里昂作為圣騎士,奉命帶領著一隊人馬前去消滅異教徒。
那是個依山傍水的美麗村莊。河水清澈,涓涓細流不曾斷絕。北面的山上長滿了漫山遍野的犬薔薇,三十來戶百來人的村莊過著平靜的生活,直到里昂等人的到來。
殺戮!這里迎來的只有殺戮!三十來戶的小村子在半天不到的時間迎來了毀滅,美麗的小村莊化作一片血海!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甚至尚在襁褓中的嬰兒都被殺死。而讓這小村莊化作血海的,僅僅只是因為這里曾經有人祭祀殺死惡魔的英雄。
里昂沒有動手,人是他帶來的,可是他沒能動手。他,無法對這群淳樸善良的村民下手,他頭一次對于自己的信仰如此懷疑。
他讓自己的手下先回去了,看著這一片血海的村子,里昂將死去的村民一個個入土為安。這違反他的信仰,可是不讓他們入土為安,這違背他的良心。
自己,真的是對的嗎?
里昂的思緒回來,眼睛看向了馬蒂亞斯。
“可……異教徒不是主的羔羊。”里昂還在掙扎,二十年的信仰讓他在現在放棄,實在是難以做到。
“神愛世人,可若是祂的愛有條件,那神就不是無私的,更不是全能的。”馬蒂亞斯微笑著說道。
“神……并非全能嗎?”里昂懷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我問你,神能不能創造出一塊兒祂舉不起來的石頭?”馬蒂亞斯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里昂開始思考,而越是思考,他的信仰越是崩塌。神是全知全能的,可不論神能不能創造出自己舉不起來的石頭,那都能證明神不是全能的。
伴隨著思考的深入,里昂的眉頭越來越緊,眼神越來越掙扎。最終在一刻鐘后,他終是放棄了思考,臉上露出了苦笑。
“馬蒂亞斯,此刻開始我摒棄上帝,不再遵從祂的戒律,不再追隨祂的指引。至此后唯有我心中的正義將指引我和我的后代,我以我的靈魂,以貝爾蒙特家族的名義在此發誓。”里昂格外嚴肅認真地說道。
接著里昂的面色一緩,看著馬蒂亞斯問道:“馬蒂亞斯,現在你可以說了。我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如果沒有天大的事情,你不會逼我放棄我的信仰。告訴我吧。只要我能幫上忙,我就會盡力而為的。”
馬蒂亞斯聽到里昂的話,表情也變得輕松起來,可是也悲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