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輕蔑地點了點頭,尖著嗓子道:“這位小姐是?”
“黎家小姐,我未過門的妻子?!睂O純笑著回答,與求歌的眼神交會。
彩玉道:“好一個美人兒,兩人真是郎才女貌。”說完去瞥文容若臉上的表情。
容若見他倆一片濃情蜜意,心中的醋意越燒越旺。他竭力抑制住內心的情緒,嘴角微微上揚道:“說的是,郎才女貌,來,別站著了,過來喝酒?!?p> 眾人圍了上來恭喜孫純,孫純一杯一杯地接過遞上來的酒,一飲而盡。喝到第八杯時,求歌看不下去了,扯著孫純衣服道:“別再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孫純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漲得通紅,“沒事,不用擔心我。求歌,你要是覺得無聊,你先出去走走?!?p> 求歌點點頭,準備往外走。孫純喊道:“求歌,讓這兩個侍衛跟著你,我等下過去找你?!?p> 走出門來,求歌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腦子清醒了不少。
整條街上燈火輝煌,宛若白晝。夏日的暑氣,到了晚上,果然消退了大半。
七月似流火,求歌暗自思忖著。
她和萍兒走到前邊,兩個侍衛跟在后面。兩人左看看右看看,耍雜技的,賣糖人的,琳瑯滿目,目不暇接。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陸家宅前的鏡湖旁,湖邊長廊和樹上都掛滿了燈籠,燈上繪著各色圖案,賞燈的人絡繹不絕。
萍兒像撒了歡的驢子,跑在求歌的前邊,興奮地介紹各種新鮮玩意。走到橋前時她開心地往后退著走了兩步,突然被人猛地往前一推,求歌見狀,趕緊伸手扶住。
眾人一看,原來是石箏,沈無塵和譚家父女三人跟在后邊。萍兒站定后,一看是石箏,大聲問道:“你為什么推我?”
石箏拍拍手,不屑地說道:“這叫冤家路窄?!?p> 萍兒氣得滿臉通紅,要上前理論,求歌拉住萍兒斥道:“被一條瘋狗咬了一口,你生氣什么?”說完,她走上前笑盈盈地看著石箏。
石箏被看得心里發毛,吼道:“看什么看?”話還沒說完,求歌突然一巴掌打在石箏的臉上。
石箏被打懵了,她捂著臉,看著求歌。沈無塵本可以阻止,卻并沒有出手。石箏伸出手要來打時,求歌一把抓住,笑盈盈道:“這一巴掌是上次和今天的賬一起算。另外奉勸你一句,出門在外凡事要講個理,太囂張的話可不是一巴掌那么簡單?!?p> 說完將她手一甩,領著一行人走了過去。經過沈無塵的身旁時,沈無塵聞到了一陣清香。石箏委屈地直跺腳。
譚蕓走上前想看看石箏是否傷著,石箏一把甩開她的手,“誰要你假惺惺?!弊T蕓尷尬地立在原地。沈無塵皺了皺眉,不理睬往前走去。石箏不敢再發作,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陣,人越來越少。求歌正欲往回走時,聽到前邊不遠處有人吆喝著:“揚州小吃,正宗的揚州小吃,走過路過的過來嘗嘗,赤豆元宵,揚州小籠包,千層糕,翡翠燒賣,包你好吃。”
求歌心里微微一動,往前急走了幾步一看,一個小攤販上掛著“揚州小吃”的旗子,攤前擺了幾張桌椅,坐了四五個客人。
萍兒從旁慫恿道:“小姐,我們過去瞧瞧,難得京城有揚州小吃?!鼻蟾椟c了點頭,走過去。
攤販老板是個年輕小伙,見有客人走來,招呼著:“小姐,您看看要來些什么?”
邊說邊打開蒸籠的蓋子,透過熱氣騰騰的水霧,看到一籠籠晶瑩剔透的小籠包,精致可愛的翡翠燒賣。
求歌道:“來一籠小籠包,燒賣,還有一碗赤豆元宵?!?p> “好嘞,請入座?!?p> 求歌和萍兒挑了張沒人的桌子坐下后,小伙將東西擺上桌:“小姐們,小心燙嘴?!?p> 求歌和萍兒夾起小籠包咬了一口,里面肉汁隨即流出,好不滿足。吃到第二個時,求歌只覺得有些頭暈,眼前萍兒的模樣也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重,趴到桌上不醒人事。
身旁的兩個侍衛見形勢不對,準備抽刀時,身后的幾位客人突然拿出飛鏢,打在侍衛的手上,腳上,被打中的地方感到一陣酥麻乏力。手中的刀哐當落下,腳不能站立,如爛泥般倒在地上,只有眼睛轉動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那些客人突然起身,面巾遮住了臉,只露出眼睛。其中兩個抱著求歌上了停在暗處的馬車,疾馳而去。余下的兩人用布包著手,一一撿起地上被打落的飛鏢,又將打在兩個侍衛身上的飛鏢一枚一枚地拔了下來,仔細收好后和攤販小伙推著車撒腿而跑。
半個時辰之后,兩個侍衛手腳慢慢有了些知覺。馬車和人早已沒了蹤影,兩人抱著昏睡的萍兒往花悅樓跑。
走到一半,聽到遠處幾聲隆隆巨響,眾人紛紛抬頭,一束火花迅速升天,在空中綻放出花瓣的形狀。接著,星火如雨,淅瀝瀝地落下,火花一個接一個沖入空中,綻放,落下。引得賞燈的行人全都停住腳步,駐在原地,抬頭鼓掌驚嘆。
兩名侍衛此時哪有什么心思欣賞,一人抱著萍兒,一人費力在前撥開人群,龜速前行。
到達花悅樓時,兩名侍衛滿頭大汗,身子虛脫。孫純正撩起袖子劃著酒拳,在興頭上。
侍衛將萍兒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撥開醉酒的幾個公子爺,上去抱住孫純,大喊道:“少爺,黎小姐,黎小姐被人擄走了?!?p> 孫純想要將那侍衛推開,那侍衛卻抱得更緊,哭著說:“少爺,我該死,黎小姐被人擄走了。”
孫純這下清醒了,把酒杯摔在地上,抓住侍衛的衣領問道:“什么?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那侍衛全身發抖,吞吞吐吐地將遭遇述說了一遍。
孫純又怒又悔,一巴掌在那侍衛身上,“兩個廢物,你們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一個人在眼皮底下被擄走了?!?p> 求知向前抓住那侍衛:“在哪里被擄走的?快帶我們去。”
沈無塵一行人在隔壁桌喝著酒。聽到求歌被擄走時,他皺起眉頭。石箏一聽,開心地拍掌道:“太好了,有人替我出了這口惡氣,擄得好。”
求知聽到旁邊有人在落井下石,眼睛一瞪,石箏翹起嘴將頭扭到一旁,不再說話。
容若見大家手忙腳亂,他抬高聲音說道:“大家別慌,聶將軍,麻煩你去通知官府,讓官府搜索城內可疑的人和馬車。楚升兄,你將萍兒送回黎府,孫公子,求知兄,我們趕緊去現場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蹤跡?!贝蠹乙宦?,分頭行動,彩玉郡主興高采烈地要跟著去,容若也不攔阻。
一行人來到那時,一片空蕩蕩,桌子椅子全都消失不見。孫純氣惱地又朝那兩侍衛破口大罵。
求知見地上沒有馬車的輪印,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他急得團團轉。眾人在這里空手等著也不是辦法,只能遣散眾人各自回家,等待官府通知。
黎老爺正在睡房飲著小酒,看著書。下人慌張地跑了進來:“老爺不好了,剛才孫公子派人來通知,小姐被人擄走了?!?p> “什么?”黎老爺一驚,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下人又重復一遍:“小姐被人下了藥給抓走了?!崩璺蛉藙偤米叩介T口,聽到這話,嚎啕大哭起來。
明月被哭聲驚醒,忙穿好衣服過來查看。聽到這個消息,兩眼一黑,登時暈了過去,黎家上下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