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買早飯了。”王鵬總算敷衍過精明的丈母娘。
他打開信,也許信上張蘭會留下線索。張蘭娟秀的字跡上,星星點點的淚痕。
王鵬:
此刻我大腦麻木,麻木到已經感覺不到錐心的刺痛。我是真不知道,我們倆為什么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王鵬搖搖頭,他自己又何嘗知道原因。他繼續往下看,張蘭寫道:
我們認識的時候,都不過二十多歲。我們在不了解現實的天真中,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彼此,一頭扎進了婚姻的大海。
拮據的生活、繁雜的家務、各種各樣的壓力,幾乎快讓我窒息了。尤其是點點的意外到來,上天根本沒有給我時間,讓我做好準備,成為一個母親。
我們的婚姻一開始是不被祝福的,自然也沒有人伸手援助。
多少次深夜,點點哭鬧不肯睡覺;多少次,我們東挪西借拼湊房租;多少次,我們被瑣碎的家務折磨到絕望。
這些苦難,我們都挺過來了。為什么日子好了,我們的心卻走散了?
那個女人,我一度恨她。可現在,我放下了。是我們之間的出現了裂痕,她是一個闖入者,但如果我們之間沒有縫隙,闖入者也不會得逞。
對于你,我曾愛得深入骨髓,現在也恨你入骨。
我看過一部電影,里面的丈夫出軌后對妻子坦白時說過一段話,我記憶猶新,他說:“晚上睡覺,我拉著你的手,就像左手拉右手。可是,要是把你的手剁掉,就像剁掉我自己的手一樣——疼………”
我現在能體會到這種疼,我的心就像被人生生切去了一塊,我還能看到那血淋淋的傷口在滴血………。
王鵬痛苦的閉上眼睛。他已經無可避免的深深地傷害了張蘭。
張蘭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妻子、好母親,雖然她對母親這個角色顯然更加投入。
王鵬點了一支煙,他從前是不吸煙的。
張蘭帶孩子去外地上學以后,他一度感覺空虛寂寞,每天下班都不想回到空落落的家里。
就在這個時候,楊嬌嬌的出現讓他的生活重新有了新鮮和活力。
她年輕,有趣。特別是她對自己充滿了崇拜和信任。王鵬自詡是正人君子,會“發乎情,止乎禮。”
張蘭表示過不滿,還多次告戒他注意邊界,他卻認為張蘭是在無理取鬧。可最后是怎么一步步越界的?王鵬自己也說不清楚。
張蘭的信上寫著:………我急需要找個地方療愈我的傷口,我不能看著自己失血而死。我上有年邁的母親,下有未成年的女兒………
…如果你和我一樣顧及女兒的前途,離婚的事盡可能隱瞞她……
從今日起,你除了每月支付女兒生活費之外,不必履行任何婚姻義務。只待女兒高考結束之后,你、我正式辦理離婚手續。
一別兩寬,各自安好。署名是張蘭。
王鵬苦笑了一下,張蘭提及的點點的生活費,他都不知道該從哪去掙出來。
他帶了簡單的東西出門,今天約好要去公司辦理辭職手續。
張桂花在家里坐立不安,點點上學去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張蘭的手機不應該一直沒人接聽啊。
她再一次撥打王鵬的電話,也沒人接聽。
“這是誰的電話?是不是你的買家?”
一個黑衣人拿著王鵬的手機質問他。
王鵬頭發凌亂,嘴角有明顯的血跡:“我說了一百遍,沒有什么下家!我只是不小心泄露了信息,沒有誠心賣給誰!”
話音剛落,腮幫上又重重的挨了一拳,一股血腥味充滿口腔,王鵬眼冒金星,他憤怒的吼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這是非法拘禁!”
對方惡狠狠地飛起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王鵬骨頭像斷裂了一樣,疼得動彈不得。
“你最后說實話,你為什么給你的那個助理卡里打了五萬塊!”
王鵬嘆了口氣,閉上眼睛。這個問題他有口難辯,今天估計沒法站著出這個門了。
“再問你一遍,剛剛那個電話是不是買家?”黑衣人揪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從地上提起來。
“不是。”王鵬一張嘴,血就從嘴里流出來,他吐出一顆脫落的牙齒。
“你還嘴硬!”黑衣人再一次舉起拳頭,門被踹開了,幾只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黑衣人:“別動!舉起手來!”
王鵬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他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其中一個聲音很熟悉,是他小舅子趙雷。
“磊子,謝謝你幫忙。出警及時,不然我姐夫可能傷的更重。”
“說什么謝。別說咱倆是一起長大的。就是看在張姨的面上,我也義不容辭。”
“讓你一堂堂局長親自出面管這小案子。”
“話不能這么說,案件無大小。案件還在調查,我不能給你透露案情,還請理解。”
“當然理解,我姐夫如果真的觸犯了法律,自然接受法律制裁。可他被人私設刑堂,打成這樣,也太……”
“肯定是違法的,情節嚴重就構成犯罪了。對了,你姐找到沒?”
王鵬聽到這里,動了動手指。
趙雷看到了:“姐夫,你醒了?別亂動,這是醫院。你手上掛著吊瓶。”
“你們先說話,我局里還有事,我先回去。回頭你們去吧手續完善一下。”
趙雷趕緊站起來送別那人。
“你姐找到沒?”
“還說呢。你們兩人的電話都打不通。媽都快急瘋了,我從你家找到你單位,都說你辦了辭職已經離開了。又不知道你去哪了。我也是急得沒辦法,找了我發小調監控,才看到你出公司門不遠就被一輛面包車截走了。這才順藤摸瓜找到你,真不敢想,警察如果再晚去一會,你后半輩子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
王鵬下意識動了一下腿,鉆心的疼。
“別動,打了鋼釘,骨折了。姐夫,你到底招惹上什么人了?還有我姐知道嗎?她到哪去了?你們吵架了嗎?”趙雷一連串的問題搞的王鵬又想暈過去。
“我沒事。你姐……我們要離婚………但她應該沒事,不會自殺。”
“什么!”趙雷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