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和著幾位丹師的話,慕忘憂同時也在偷偷觀察著,顯然他們對莫一劍有些厭惡,提都不愿意提,但是對蒲丹師竟然有著不小的好感,不時問著些關于他近況的話。
在他們眼里自己似乎只是蒲丹師的弟子,莫一劍被他們直接忽略過去了。
“學那殺伐之術有何用?殺人者人恒殺之,善惡到頭終免不了被人刀斧加身,做個丹師也挺好,煉一輩子丹,一輩子被人求,一輩子廣結善緣,死了也留個好名聲。”一位丹師幽幽地嘆氣道。
蛟車內的氣氛變的壓抑了起來,
大家都沉默了,似乎在回想著什么。
慕忘憂沒有說話,只是緩緩修煉著殘陽宮心法。
“嗷!”車外的蛟龍輕輕一吼,車身隨即就停了下來。
“到了!”領頭的當先走了下去,其余人緊隨其后。
慕忘憂站在幾位丹師身后偷偷觀察著周圍,卻是已經來到了一處石林之中,遠遠地可以看見不少裸著上身的弟子在哼哼哈哈地對練著搏殺攻伐之術,也有不少修士在朝著山石出手,一拳一腳下去一塊碩大的石頭就被踢的四分五裂。
不遠處站著幾位衣著整齊的修士,個個都渾身鼓鼓囊囊的,碩大的肌肉快要把衣服給撐爆了。
看他們的樣子似在此專門迎接,只是只有這幾個人未免太寒磣了些,而且明明看到他們幾個下了蛟車,卻依舊裝作沒看見,只在不遠處嘻嘻哈哈的說著話,渾然不將殘陽宮的丹師放在眼里。
領頭的臉色一黑,也不急著過去,從須彌戒中掏出一套桌椅放在地上,邀請同來的幾位一起坐下品茶。
眾人心領神會,各自拿出珍藏的山泉交流起了茶道心得。
熱水一澆,馥郁的茶香頓時就飄散了出來,慕忘憂只聞了一下就覺得口齒生津,體內的修為都隱隱有了起伏,想來領頭拿出來的茶定是稀世珍品。
“哈哈哈,劉丹師前來,為何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我好親自來迎接!”一個大胡子從遠處飛了過來,看著一眾丹師滿臉驚喜,說罷又轉過頭朝著遠處的幾個弟子罵罵咧咧地道:“沒用的東西,還站在那里做什么,趕緊過來搬東西!”
“哦!”見長輩發話了,幾個弟子才不情不愿地走了過來。
輕嘬了口茶,劉丹師這才緩緩起身,目光幽幽地盯著那幾個弟子,直把他們看的渾身都不自在了,這才輕輕拍了拍手,蛟車上的丹藥便聞聲而動,一箱接一箱飛了出來。
“驗貨!”
劉丹師冷聲道。
“劉兄親自帶隊,我信你!不用驗了!”大胡子拍著胸脯作豪爽狀。
“日后出了問題別來找我,我可不負任何責任。”劉丹師抿了口茶無所謂地道。
“那……那還是驗一下吧……”大胡子訕訕一笑,打開箱子粗略看了一遍,分量和成色都很足,這才大笑道:“都是好東西!”
說罷便從須彌戒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錦囊,放進了劉丹師手里。
劉丹師看也不看,直接丟進了自己的須彌戒中。
交易完畢眾丹師就要走,卻被那大胡子強行留住,說什么也要吃了飯再走,眾人拗不過,又不愿當著這么多人拂了他的臉面,只好勉強答應了下來。
時候還早,大胡子帶著眾人看了看煉體宗的風景,又看了看一眾弟子,末了似無意地問了一句:“那姓蒲的為何沒來?”
“蒲師弟有事在身,若有什么話,可與我說,我帶給他?!?p> “那倒是可惜了,這家伙從我們煉體宗盜走了一尊寶物,還打算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盤問盤問他!”大胡子冷笑道。
對于蒲丹師和煉體宗的往事,劉丹師也不愿往里面摻和,而且說起來殘陽宮也不欠他們什么,倘若那次不是宮主勸住了這伙人早就成了蒲丹師的劍下亡魂,反倒是他們應該感謝殘陽宮不殺之恩才對!
慕忘憂聽了卻是一愣,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蒲丹師送給自己的黑鼎。
“說的該不會就是那個吧?”咽了口唾沫,慕忘憂心里惴惴。
“蒲丹師不在,可蒲丹師新收的弟子在??!”一道戲謔的聲音從旁邊突然響起,剛剛還一臉不爽的大胡子頓時就把目光投了過來。
卻是個之前一直沉默寡言的丹師,此刻指著慕忘憂大聲喊了一句,絲毫不顧忌其余丹師危險的目光。
“那家伙的徒弟……”大胡子嘿嘿一笑看了慕忘憂一眼,只是個氣海境的小修士,頓時不以為意地伸手就要去抓,卻被劉丹師橫身擋住了。
“劉丹師,要為了一個氣海境的小娃子和我翻臉嗎?”
一改之前的恭維,大胡子仿佛換了個人一般,渾身上下流露著強悍的氣息。
可下一秒,一股更加強大的氣息勃然而發,大胡子被氣勢一沖連連后退,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那個柔弱的丹師,此時此刻竟有種不可撼動不能撼動的感覺,他完全看不出對面的修為。
這種事一般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修為差距太大了!
可……那又如何?這里可是煉體宗的主場?。?p> 冷笑著拍了拍手,無數修士就圍了上來,更遠處還有陰影浮動,個個赤身裸體面色不善地看著這群丹師,強悍的力量感暴露無遺。
“煉體宗,這是要和我殘陽宮決裂嗎?”劉丹師看都不看圍上來的這群人,只是朝著大胡子冷笑道:“我勸你想好,今日倘若我們出了事,明日你煉體宗就要被全體滅門!”
“一只蟲子都活不下去!”
“你是在小看我煉體宗嗎?”大胡子沉聲道。
劉丹師哈哈大笑,從須彌戒中重新搬出了把椅子在眾人面前坐下,老神在在地道:“我說今日怎么不讓我們走,卻原來是留了這么一出好戲?。 ?p> “來??!殺了我!”劉丹師猛的一聲爆喝,瘦弱的身體竟反將煉體宗眾弟子嚇得后退了數步。
徹底撕破臉皮那是不可能的,煉體宗上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殘陽宮的能量太大了。
他們只是打算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為自己爭取點補償,之前那家伙從他們這里撈走太多寶物了,其中不乏一些稀世珍寶。
可惜剛一出來,就被劉丹師直接識破了。
“敢嗎?再借給你們十個膽子,敢嗎!”領頭不屑地罵道。
這就是丹師,這就是以丹藥立宗門的恐怖之處。
倘若你傷了他們,你就傷了周圍所有的門派。
這就是丹師,這方天地最例外的存在,修道界的滾刀肉。
不過說完這些劉丹師也沒再繼續,他也是有分寸的,這群人和其他宗門不同,全是群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倘若真把他們罵紅眼了真說不定會直接動手,因此丟了小命可不劃算。
大胡子粗喘了兩口氣,后似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梗著脖子道:“既然那姓蒲的不在,便由我徒弟代我出戰,與他那弟子切磋切磋如何?”
說罷朝著慕忘憂一指,語氣十分堅定,似乎這已經是他的最后讓步了。
劉丹師坐在椅子上,看了慕忘憂一眼道:“你愿不愿,不愿便說,不必勉強,我殘陽宮還不是他這么一句話就能逼迫得了的。”
慕忘憂躬身行了一禮,沉聲道:“避而不戰,上丟殘陽宮臉色,下叫吾師面上無光。”
“好!”贊賞地看著慕忘憂,劉丹師霍地轉過頭來:“我們這邊可以答應,但我丑話說在前面,切磋便是切磋,倘若他出了什么事,你煉體宗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我說到做到!”
說罷似無意地摸了摸小拇指,一個墨綠色的戒指便隨后出現在了劉丹師的手上。
大胡子瞳孔猛的一縮,背后頓時有冷汗冒了出來。
“那個戒指……”
再看向劉丹師,他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畏懼。
一個半裸著上身的弟子從大胡子身后走出,足足有著氣海八層的修為,朝對面的慕忘憂挑了挑手指頭,臉上并無半點尊重之意。
體修對上修道者有著絕對的優勢,尤其是在狹小的地方切磋。
一個氣海六層的小嘍啰他要是都收拾不了,也不配叫做煉體宗入門弟子第一人了。
慕忘憂走了出來,在那人對面站定。
人很多,各種強大的氣息混雜,但他的情緒卻并沒有絲毫波動,倒是對面的人在蠢蠢欲動滿臉的輕蔑之色,好像已經在想回去以后如何同兄弟們炫耀了。
“你看那小子,竟有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魄,我卻是越來越喜歡了!”劉丹師坐在椅子上,朝一旁一個低矮的丹師輕笑著道。
“養氣功夫確實厲害,只是不知手上章法如何!”低矮丹師沉聲道。
“那個家伙調教了數月的弟子,如何會輸!”結局劉丹師似乎已經猜到了,哪怕兩人之間有著兩個小境界的差距。
“開始!”大胡子大喝一聲。
話音剛落,那人就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狠狠一拳砸向慕忘憂,速度之快和他的笨拙的身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慕忘憂雙臂一撐硬接下了這一拳,可也只是一拳而已,下一秒那人的一對拳頭就化成了漫天虛影,籠罩住慕忘憂雨點一般打了下來,砰砰砰的聲音聽的一眾丹師肉跳不已。
“好!”周圍煉體宗的弟子見開局便壓制住了慕忘憂,頓時鼓勁的鼓勁吹口哨的吹口哨,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那年的事太恥辱了,一直縈繞在每一個煉體宗修士的心頭,今日終于可以狠狠出一大口氣。
嘎吱一聲從雙方交戰的地方傳來,眾人一驚齊齊去看,卻是慕忘憂的護身靈力被擊潰了,那人重重一拳打在慕忘憂的身上,將他打飛出去數丈。
捏了捏下巴,從地上站起來,慕忘憂伸了個懶腰看向對面那人。
“力量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