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戾回到房間時,小姑娘似乎已經睡著了。
諾大的房間內響起一陣均勻而平穩的呼吸聲,小姑娘側躺在柔軟的床邊,縮成一小團,兩只沾染血跡的小手緊緊抱著棉花糖。
像一只受傷的小白兔。
駐足在床邊數秒,霍戾的視線收回,將懷里的東西放在了一旁,而后俯身離小姑娘更近了些。
他們彼此只相距不過數拳的距離。
從這個距離可以清楚的看見小姑娘臟兮兮的臉上所有的泥濘。
緊抿的唇角不知不覺間早已揚了一個淺淺的弧度。
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也愣了一下,隨后便又緊抿著一張薄唇。
黎酒身上的血跡大部分都是別人的血,只有右肩后方的那一大片血染的紅印是屬于她自己的。
猶豫了一會兒。
霍戾上了床,繞到了小姑娘身后,然后盤腿坐下,剛好可以看到那一大片的血印。
眉尖又不可抑制的輕動了一下。
垂眸。
一只修長而肌膚白皙的手緩緩抬起,伸向女孩的右肩處,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霍戾一只手就那么頓在半空中,始終都沒有再動一下,內心似乎在做著巨大的掙扎。
不知是不是緊張的原因,導致他額前都沁出了點點汗珠,垂散于額前的濕發之下是完美的下顎線,將他整張臉都勾勒出一種禁欲的美。
美而不失男子之氣。
抿了抿唇,那只離女孩裙領極近的一只手最終捏住了布料極好的領口。
一顆心莫名奇妙跳的略快了些。
霍戾覺得原本薄涼的耳垂忽然有些燙。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緊張感,從前殺人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
只見他手下倒是極快的輕輕掀開女孩的領口,但眼睛卻在手下做動作之前急忙閉上了。
這……他該怎么辦?
第一次看女孩的肌膚……有點怪怪的……
他要不要睜開?可,睜開之后呢?他這算不算冒犯?
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像變態?
內心又做了無數的掙扎之后,最后還是睜開了一雙墨眸。
目光定在女孩肩后某一處。
光潔的肌膚白皙的簡直不像話,仿佛如上好般的白玉那般,除了一點血跡之外,哪里還有什么傷口?
喉結上下動了動,只覺有些口干。
但目光卻是不知怎得暫時移不開了。
方才一時著急竟然忘了小姑娘的傷會自愈。
也是他糊涂了。
從來沒有犯過這等錯誤。
極快的收回手后,似乎是想掩飾自己的尷尬,他便急忙下了床,一股腦的將放在床上包扎傷口用的瓶瓶罐罐放在了其他地方。
然后又手腳忙亂的去拿了干凈的毛巾粗略的擦了一下女孩身上的血跡,動作實在是有些笨拙。
至于小姑娘的衣服……嗯……還是等明天讓傭人換吧。
緩了許久,霍戾仍舊覺得耳垂極燙,腦海里不停的浮現女孩光潔如玉的肌膚。
又覺得口干了起來。
便有些慌亂的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了幾口后,瞥眼忽然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耳垂紅的仿佛都能滴出血來,原本白皙的肌膚也在這一刻莫名奇妙染上了一層粉色。
這哪里還有點男人的樣子?
這副模樣正如十六年前那般一樣沒有一點男人的樣子。
他好討厭自己身體這種莫名奇妙的變化。
像個女人!
“爺,駱少剛才派人送來一個東西,說是你交代的?!边@時,自門外忽然響起了何叔略帶沙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