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奕后退了一步,一雙黑的仿佛不摻雜質的眼珠定定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她的眼睛雖然又黑又圓,但定定地看著某個人的時候并不十分可愛,反而透著幾分悚然的感覺。
“傅哥,你能不能走快點,我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肖緒咋咋呼呼的聲音即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很引人注目。
唐予奕抬頭,一眼注意到了慢慢悠悠地向前走的傅庭白,傅庭白的個子很高,目測大概接近一米九,在人群中倒有幾分鶴立雞群的意味。
他站的筆直,眼皮半垂,依舊是那副散漫的模樣,不同的是這次他是笑著的,露出的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讓他整個人都變得明朗了不少。
唐予奕的目光過于灼熱專注,傅庭白抬頭看向了唐予奕站著的方向,他嘴角的笑意收斂,腳步微微頓了一頓,他旁邊的肖緒卻一無所覺,依舊在耳邊喋喋不休。
唐予奕坦坦蕩蕩地對上了傅庭白的眼神,神色間不見一分嬌羞或者慌張,她很直接地走到了傅庭白的面前。
還不等旁邊的肖緒反應過來,唐予奕從手心里的便簽紙上撕下了第一頁,“啪”地一聲拍到了傅庭白的胸口上。
傅庭白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下一秒,他露出了標準的假笑,聲音中帶著調侃:“喲,小妹妹,這是什么遞情書的新手段嗎?”
傅庭白本就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他這話一出,旁邊的人雖然沒有紛紛駐足,卻也能看得出來明顯動作都遲緩了下來,如果他們有一對兔子一樣的長耳朵,此刻怕是都已經豎了起來。
肖緒聲音頓住,作為傅庭白的同桌,哦,現在是前同桌,他見過各種各樣地往傅庭白桌洞里送的情書,還有各種節日偷偷摸摸送的各種小禮物,這么大膽地在路上攔住傅庭白的這還是他見的頭一個。
肖緒一臉八卦地看向了面前的女生,結果還沒等他看清女生長什么樣子,那女生已經迅速地轉身,迅速地跑離了他們的視線。
肖緒張大了嘴巴,指了指那個不知名女生的背影,一臉的驚訝疑惑:“哎,傅哥,這什么情況?”
肖緒好奇地伸手摸向了粘在傅庭白衣服上的便簽,傅庭白“啪”的一聲打開了他的手,迅速地撕下了校服上的便簽紙塞到了口袋里。
肖緒揉了揉被打的手,依舊不死心地說:“傅哥,寫的什么你好歹看一下,我還挺好奇的。你不想看的話我幫你看看也行啊。”
傅庭白斜了他一眼,臉上掛上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的微笑:“肖緒,你確定你想看嗎?”
“不不不不不。”肖緒迅速擺了擺手,跟傅庭白相處多時的他心里非常地明白,往往傅庭白漫不經心的時候,反而攻擊力沒有那么強。
但是傅庭白一旦露出這種標準的“傅式假笑”,肖緒就再也不敢挑戰他的底線了,甚至肖緒偷偷地在心里給傅庭白的假笑取了一個名字:傅哥的虎牙警告。
“我不看了,傅哥,咱們去吃晚飯吧,我不想看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對這種事根本不好奇。”
傅庭白收起了笑容,右手伸進了口袋,食指在口袋里的便簽紙邊緣摩挲了幾下,唇角微微勾起了極輕的弧度。
……
葉若湉用手指戳了戳坐在自己旁邊的唐予奕,聲音很小聲:“予奕,聽說你剛才吃完飯的時候給傅庭白遞情書了?”
唐予奕指尖顫了顫,她眼睛瞬間睜大,用力地搖了搖頭。
葉若湉看她神情不似作偽,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接著小聲說:“不是你嗎?我剛才回來路上聽大家都在議論有人給傅庭白送情書,描述的很像你,我還以為是你呢。”
唐予奕點了點頭,接著用力地擺了擺手,她的本意是要表達大家議論的人是她,但她沒有遞情書。
但是葉若湉顯然曲解了她的意思,接著說:“哎呀,予奕,我知道不是你了。不過我好羨慕那個女孩啊,她真的好勇敢,居然有勇氣給情書,不像我……”
葉若湉湊近了唐予奕,小小聲地說,表情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予奕,我也挺喜歡……傅庭白的,不過我只敢偷偷送點小禮物,不敢給他寫情書。”
唐予奕神色有些驚訝,她眨了眨眼,眼底浮起了好奇,葉若湉笑了笑,臉頰有些紅:“予奕,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么會喜歡傅庭白啊?”
在看到唐予奕點了點頭以后,葉若湉神神秘秘地說:“咱們學校里喜歡傅庭白的女孩子超級超級多,不過她們大多數都是沖著傅庭白的顏值喜歡他的。我跟她們可不一樣,我是因為傅庭白打架特別帥才喜歡他的。”
唐予奕在聽到“打架”二字時,神色變了變,她腦海中又浮現起了那日看到的傅庭白眉骨上那一道淺淺的疤,神情中浮現起了點點類似厭惡情緒,不過正在瘋狂向她安利傅庭白打架的帥氣狠戾的葉若湉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唐予奕突變的情緒。
葉若湉沉浸在自己充滿粉色泡泡的幻想中,喋喋不休地表達著自己對傅庭白的傾慕:“予奕,你如果看到傅庭白打架,你一定會愛上他的。我的白馬王子就應該像傅庭白那樣,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要挺身而出,把壞人都打跑……”
葉若湉說到這兒,她看了一眼情緒明顯不佳的唐予奕,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唐予奕的胳膊:“予奕,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傅庭白啊?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提起他啊?”
唐予奕搖了搖頭,拿出了一張便簽紙在上面寫了一行字,然后把便簽本遞到了葉若湉面前,葉若湉看了一眼便簽紙上的字:[我沒有不喜歡傅庭白,我只是不喜歡打架的人。]
葉若湉撕下了那張便簽紙,并不認同唐予奕的話:“予奕,打架的人也不一定都不好啊,那不是還有懲惡揚善的英雄嘛?”
唐予奕搖了搖頭,接著在空白的便簽紙上寫:[我知道動手的不一定是壞人,但是我覺得用拳頭解決問題是最蠢的一種方式。]
“你這么說也沒錯啦,不過我覺得有時候雖然有很多方式可以解決問題,但是打架確實很帥也很爽啊。”
葉若湉在接觸到唐予奕的目光后,收住了話頭,她討好地笑了笑,說:“予奕,你不是要換理科了嗎?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能跟傅庭白分到一個班的話,你能幫我遞一下情書嗎?”
唐予奕下意識地搖頭拒絕,葉若湉雙手合十,懇求道:“求你了,予奕,你就答應我嘛,再說你也不一定會跟傅庭白分到一個班啊。你就幫幫忙嘛,求你了,予奕。”
唐予奕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她撕下了一張便簽紙,在下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如果真的跟傅庭白一個班,我只幫你遞情書,你不可以讓我幫你追他的。]
“那是當然啦,不過你也不一定會跟傅庭白一個班,到時候不管你分到哪個班,我們都要一直做好朋友哦。”
葉若湉說完,唐予奕鄭重地點了點頭,在紙上寫:[我們當然是好朋友,但是不要輕易說一直、永遠這些詞語,沒有誰能保證永遠不會改變的。]
葉若湉看完唐予奕紙上的話,她神情變得有些微妙,嘴上卻還是說:“我也知道誰都不能保證永遠,但是我覺得我們的友情是永遠不會變質的。”
唐予奕收起了便簽紙,沒有再“回答”葉若湉的話,葉若湉扁了扁嘴,也沒有再繼續跟唐予奕討論跟傅庭白有關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