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允發的印象里，秦褚一直都是克制有度的公子哥兒形象，與今日的登徒子相去甚遠，之前還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生這么感興趣，所以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秦褚沒有搭理他，有些事他不想解釋的太清楚，像他對白卿卿的好感，再比如重逢時他內心是怎樣的歡喜。
朱允發看秦褚沒有要同他講話的意思，也不好多問，瞇著眼睛盤算著明天要做的事。
簡單地沖洗后，秦褚拿著手機坐在床邊，水珠順著黑色的發絲落下，滴在肩上搭著的毛巾里，悄無聲息，絲毫沒有引起主人的注意。
手機的界面是白茶的微信朋友圈，白皙修長的手指一點點下滑，那些內容里有貓咪的照片，有白茶和安安的沙雕對話，也有她對一些時事的嘲諷。
放下手機后，秦褚陷入了深思，白卿卿顯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也并不是因為她的否認而心生煩惱，而是即使他清楚自己喜歡她，可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三年前那個樂觀好學又善良的女孩身上，如今，他對她一無所知。
秦褚懊惱地用毛巾揉了兩下頭發，不知是在怪這個陰差陽錯的命運，還是當初躊躇不決駐足觀望的自己。
這一晚白茶睡得有些不安穩，一直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光怪陸離的夢境，紛亂煩擾的人流車行，還有成群結隊爭先恐后襲來的魚群，直到凌晨時她才真正睡過去，于是成功地誤了早飯。
上午十點多，她打著呵欠下了樓梯，安安正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懷里抱著藍胖子的抱枕。她走過去順手拿起果盤里的草莓，一邊吃一邊坐在了茶幾旁的地上。
“白白同學，你知不知道地上涼，你能不能坐在沙發上？”
“安安同學，你記不記得現在是夏天？而且這是木地板！三三，來，到姐姐這里來。”
“就你有道理，欸，和你說個正經事，剛剛節目組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你們那期節目被提前了，今晚就播出上集，下周錄制也提前到周三了。”
“怎么突然提檔了，有說為什么嗎？”白茶輕輕地摸著趴在腿上的三三，向它表達最近幾日沒有好好陪它的歉疚。
“沒有，好像是原本這期的一個嘉賓出了什么事，不得不調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哦，那提就提吧，沒差。”
“不，有差，你周三要去見姝錦作家商量接下來合作的事。”看她一臉的無所謂，安安耐心地提醒她。從來都是這樣，她能記住的事超不出兩件，三件就會混亂，同時也超不過七秒，有時這邊正在和人家說話，喝一口水就能忘了自己剛剛在說什么。
“對哦，姝錦也是，打個視頻電話就能解決的事，非要見面整這么麻煩，安安同學，你干嘛用這個眼神看我？”
“白白，我再強調一次，你們這回的合作很重要，這次的小說是預定了要拍電視劇的，你沒有寫劇本的經驗，所以才不得不請教姝錦的，你搞搞清楚好不啦！”安安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哎呀，我知道，我就是嘴上說說，放心吧，我一定努力！”白茶假模假樣地發誓道，“錄制還是上午十點嗎？那我去和姝錦說一聲把見面時間調一下。”
“錄制時間不變，我和姝錦也聯系過了，見面改成下午了，你到時候好好和人家取取經。”
“得令。”說完她就又去擼貓了，不過在專業這方面，白茶倒是沒怎么讓安安操心，該做的總能按時按點完成。
米蘭今天一大早就要去醫院值班，她所在的科室周日一般不需要留太多人，因此整個辦公室也就只有她和沈醫生在。沈醫生比她大三四歲，家里已經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兒了。
“沈姐，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呀。”
“說唄，和我客氣什么，閑著也是閑著，又沒有患者。”
“你說，一個男人，在什么情況下會一直盯著一個女生呀？”
“你說的是朱醫生還是秦醫生？”
“不是他兩，和他兩沒關系。”米蘭有些窘迫。
“好了，大家都明白的，如果你說的是朱醫生，那恐怕是單純的好奇吧，朱醫生這個人有些簡單，不用往深里想他，不過我估計你也不是說朱醫生，至于秦醫生……”
“怎么樣？”米蘭不由得緊張起來。
“還說和他兩沒關系？雖然我和秦醫生接觸不多，但還是了解一些，他平時看著冷冷清清的，那么多小姑娘前仆后繼的也沒能將他拿下，我估摸著要么他是有喜歡的人，要么就是曾經受過什么情傷，避而遠之。”
“你不是和他一起在國外留的學嘛，還不清楚他的往事？像情史什么的。”沈眉見她不說話便問道。
“我就實話和您說了吧，先說好，要替我保密！”
“說什么您，這么見外，好歹我們也共事快三年了。”沈眉佯裝生氣。
“好了好了，我下次不敢了，先答應我替我保密。”
“答應你，說吧。”
“其實我知道他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而且是在中國，那是他研究生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回國交流，再回去我就覺得他怪怪的，直到那次喝醉，聽他一直叫什么卿卿，以前他從不會喝醉的，獨獨那次。”
“會不會是他的家里人啊？”
“不會，他家就他一個兒子，沒有什么姐姐妹妹，而且男生也不會叫什么卿卿吧。”
“那后來呢，你有問他嗎？”
“我？我沒敢問，是允發問的。”
“怎么說？”
“他說就是認識的一個小學妹，其他的沒說什么。”
“可是你感覺不對，對不對？”
“嗯，一個人心里有人是什么樣子的我太清楚了，像我們的另一個伙伴，他就喜歡了一個女孩十年，剛出國的時候也是渾渾噩噩的，干什么都容易走神，問他他就說自己沒有事，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雖然阿褚沒有那么明顯，但……”
“但是你太了解他了，那如果你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存在，為什么現在反而問這個問題，是那個女孩出現了嗎？”
“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他喜歡的那個女孩應該也是個醫生，要么就是護士，反正是同行，而且他當年回國交流的地方是南京，他為什么會把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想到一起呢？”
“那會不會是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呢？”
聽到沈眉的猜測，米蘭沉默了下來，她不是沒想過昨天的那個小詞就是秦褚在找的卿卿，可是她不敢再去深想，昨天小詞不是都否認了嘛，所以不會是一個人的，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