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那天出考試成績。

　　前一晚陸華打來電話，說自己在做員工培訓，最近不會回來，讓她在成績出來后告訴她。

　　早上出門前，她立在門邊，看著空空蕩蕩的房子，內心無感。

　　久違地出了太陽，商笖靠著車窗，瞇著眼睛看太陽。

　　車上很吵，全是些貪早買菜的大媽，毫不掩飾地扯著閑談。商笖喜歡這樣輕松的氛圍，看著窗外，聽著家常。

　　池春難得來的早，坐在商笖的位置上和她同桌聊天。

　　見她來了，池春跳出她的位置，隨便拉張椅子坐下。

　　商笖放好書包：“你們聊些什么呢？”

　　“考試成績。”她的同桌萬依說。

　　“成績出來了？”商笖疑惑。

　　“嗯，我舅舅昨天發給我媽媽了?！比f依的舅舅是三中的老師，消息可靠。

　　池春撥動自己的劉海，漫不經心：“反正我不打算參加任何競賽，我無所謂。”

　　“我挺想參加物理競賽的，就怕選不上。商笖，你真的不考慮嗎？”

　　商笖搖頭。就算她想，陸華也不會同意，而且她本身也不愿意去。

　　第一節課是老班的。他一進來，班上意外的安靜下來。老班推了下眼睛鏡露出招牌微笑。

　　“同學們早上好呀，今天表現真的不錯?！?p>　　有同學耐不住性子，問他：“老師，成績出來了嗎？”

　　老班喝口茶，一臉慈祥：“嗯，已經貼在年級信息欄了，下課后自己去看吧?！?p>　　商笖并不好奇自己的成績，倒是自己的同桌，心不在焉。

　　“萬依，你真的想參加競賽？”

　　“嗯?！比f依堅定地點頭。

　　下課后，池春拉著她去看成績。

　　信息欄面前擠滿了人，池春靠著蠻力擠進去，但又被擠出來了。

　　池春怒罵兩聲，打算再沖刺，被商笖拉住了。

　　“算了，放學再來吧?！?p>　　回了教室，同桌把幾張紙推到她面前，小聲說：“這是找我舅舅偷偷要的，你看看吧?！?p>　　“謝謝！”

　　商笖找到自己的名字，把成績和排名都抄下來，對萬依說：“可以給池春看看嗎？”

　　萬依點頭：“當然可以?！?p>　　商笖把成績表遞給池春，轉頭琢磨自己的成績。

　　三中的成績分三類匯總，全科，文科，理科三個排名，能讓學生看清自己的位置，找到自己的優勢。

　　商笖全科排到百名開外了，全是理科拉了后腿，文科排名還算樂觀，47。

　　商笖的文科很有優勢，她打算學文，擺脫理科的折磨。

　　萬依湊過來：“哇，商笖，你的英語考得太好了吧。年級最高146你144哎。”

　　商笖嘆了口氣：“你倒是看看我的數學物理化學呀，慘不忍睹?！?p>　　“沒關系，等分科就好了?！?p>　　池春蹦噠過來，把成績表還給萬依。她考得還不錯，現在心情愉悅。

　　剛想分享喜悅，上課鈴響了，她撇撇嘴，回了座位。

　　謝晟遇昨天睡的晚，現在困的厲害，趴在桌子睡覺。

　　陳川敲他的桌子，把他叫醒：“兄弟，成績出來了去看看不？”

　　謝晟遇一動不動。

　　陳川翻個白眼，自己去了。

　　等到上課，謝晟遇才不甘心地強迫自己清醒。桌上是陳川抄給他的成績，草草瞅一眼，就塞到桌盒里。

　　估計是班級考得不錯，老師笑得如沐春風，說話都溫柔不少：“同學們，成績都看見了嗎？”

　　同學們起哄：“沒有！“

　　“我打印了一份，下課你們自己傳閱一下?！?p>　　老師剛走出教室，同學們就扎堆圍在一起看成績。

　　謝晟遇依舊趴著睡覺。

　　陳川用爛泥扶不上墻般的眼神看他，對比班上其他考的好的學霸，心里揶揄：謝大爺，您還真是低調啊。

　　“天啊，這謝晟遇是誰??？就他一個物理滿分哎！”一人驚嘆。眾人又開始討論。

　　“新轉來的那個吧？真厲害。”

　　“一般吧，你看這語文，才108，人家有130多的呢。“

　　這話陳川就不愛聽了：“這又怎么樣，你們也不看看人家理科排名。”

　　謝晟遇全科排名一般，150多，但只算理科可以排年級前十。

　　“不是吧，理科強成這樣？”

　　陳川點頭，他這兄弟太不是人了，數學將近滿分，物理滿分，化學將近滿分，生物稍微遜色，扣了十分。

　　謝晟遇睡醒了，出去打水喝。

　　陳川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個勁地說個不停。謝晟遇有些煩，打斷他：“能不能別說了?！?p>　　“大爺，我夸你呢?！?p>　　“不需要?！彼麛Q開水龍頭接水，看向對面的辦公樓，瞬間鎖定一個熟悉的身影。

　　女孩抱著作業從辦公室出來，身后的馬尾微微甩動，拐個彎，消失在樓梯口。

　　水溢出杯口，謝晟遇不緊不慢地關上水龍頭，在陳川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回教室。

　　英語老師讓商笖去辦公室抱作業，老師們也是湊在一起討論這次的成績。

　　“商笖，這次考得不錯，再接再厲啊?！?p>　　商笖點頭：“謝謝老師，我會的?！?p>　　回到教室，池春約她放學后去吃東西，她沒答應。她得回去向陸華匯報成績。

　　不知道陸華會不會滿意，商笖心里沒底。

　　晚上她給陸華打電話，那頭隔了許久才接。陸華沒太大反應，興許是累了，語氣疲憊：“繼續保持，別下降?！?p>　　商笖沒說話。

　　沉默一陣，陸華問她：“商笖，最近你爸回來了嗎？”

　　“沒有?！彼站o電話的手柄，盯著地板，兩眼失焦。

　　商則從上次起，就一直沒回來，已經兩個多月了。

　　陸華沒有過多的親問，掛了電話。

　　忙音聲持續不斷，商笖把電話放回原位，室內恢復安靜。

　　章媛也是晚飯后才想起詢問謝晟遇的成績。她敲開謝晟遇的房門，他正在寫作業。

　　看了眼他的書桌，到他床邊坐下。

　　“阿遇，成績出來了吧？”

　　謝晟遇沒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章媛郁悶：“跟你說話呢！”

　　謝晟遇不得不停下筆，從書包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章媛。

　　陳川的字跡雖然潦草，但是勉強能認出來。

　　“謝晟遇，你和我開玩笑呢？語文只有108？”章媛瞪大眼睛“歷史……51！政治60！感情你的地理算好的，66。”

　　章媛難以置信，好歹自己也是中文系教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成績會差成這樣。

　　“你考試的時候是在睡覺嗎？”

　　“媽?！敝x晟遇摸摸眉尾，無可奈何地看向章媛。

　　章媛皺著眉頭，義正言辭地留下一句我不想和你說話，尼你自己好好反省就出了房間。

　　謝晟遇挑眉，也懶得再寫作業，躺上床。

　　燈光晃亮，他閉上眼睛。

　　放學后他去了信息欄，從第一個行開始找，直到看到自己想要的名字。

　　112，高一七班，商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