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弇山齋
望月靜熹神叨叨地搖了搖手指,“三個吧!除了你們倆,再給我說服三個!”
望月靜好和望月靜姝聞言,彼此對視了一眼,難得意見統一,異口同聲地說道:“切,三個,你也太小瞧我們了吧!”
望月靜熹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居高臨下地看著倆妹妹,高深莫測地說道:“三個足矣,哪有人能被所有人喜歡呢,既然尿不到一個壺里,就做個熟悉的陌生人好了,你們也別委屈了自己,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然后,頓了頓,相當霸氣地把背一挺,“只有我們甩臉色給人看,沒有看別人臉色的道理!”
倆小丫頭被望月靜熹的“王霸”之氣震懾住了,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沒想到長姐竟然心細到如此地步,連她們在學校里被人“冷暴力”了都知道,還神機妙算到連她們新交了幾個好朋友都算到了!
她們哪里知道這些事不過都是望月靜熹親身經歷過的,而且還深有體會的。
然后,那腦回路清奇的望月靜好感慨地一嘆氣說道:“姐,你該去買彩票!”
望月靜熹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就看見玄關處,走進來個人,原來是她們的母親回來了,望月靜熹忙上前去幫忙拿東西。
鳳羽嵐見三個女兒都在,忙笑道:“吃過飯了嗎?”說著,她一錯手,擋過了望月靜熹伸過來想幫她拿東西的手,“沒吃的話,到餐廳來,我帶了些壽司回來!”
倆小丫頭歡呼一聲,都爭先恐后地往餐廳跑去,望月靜熹挑了挑眉,盯著母親手里拿著那兩大袋東西,上面有個很明顯的log——弇山齋。
坊間傳說弇山齋身后有個神秘的組織,此間主人只要跺一跺腳,玥國上下得震上三震,是個迷一樣的存在。望月靜熹有幸跟隨父親去過兩次,那地方是個四進的古樸院落,是現如今難得一見的木制建筑,清幽雅致,怡人心腑,在望月靜熹看來,這里非常適合養老,然而和她所想之處卻是大相徑庭,這里迎來送往的有政客,富商,某道上的組織以及三不管地帶的頭目,集中了玥國上下的三教九流,確實如傳言中說得那樣神秘,可令人詫異的是它的主人卻是個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的女人,不知真實年歲,它對外宣稱的經營是一家壽司店,它有個神奇之處,不管是不同陣營里的政客也好,商業中的相互競爭的對手也罷,都對它店里的壽司情有獨鐘,臨走之時總會拎走幾袋,帶回家!
望月靜熹一心二用,一邊和妹妹們說笑,一邊留意母親的動向,見她拿了兩盒包裝精美的壽司出來后,又把袋子籠好,放在吧臺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望月靜熹便趁她不留意,晃悠到吧臺邊,剛伸手想打開袋子瞧一瞧,就被一只保養得當的手捉住了,望月靜熹抬起頭,露了個大大的笑臉出來,一點也沒有“做賊心虛”的窘迫!
鳳羽嵐秀眉微蹙,“干什么?老老實實地坐好,馬上就吃飯了!”
望月靜熹深深地看了她母親一眼,而后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還能干什么呀?看看您有沒有帶不該帶回家的東西唄!”她放完雷,十分仙風道骨地飄到桌前坐好,等著被投喂。
鳳羽嵐怔了一怔,片刻后回過神來,搖頭失笑,心想,自己怎么就生了個這么鬼精鬼精的女兒,她走到主位上坐好,過了好一會,才沒開頭沒落款地說道:“這事你父親同意了的!”弄得倆小丫頭復制粘貼的同一張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只有望月靜熹明白一二,卻不知那八九到底是個什么,于是,她漫不經心地自言自語,“看來父親不止在忙下個月西國王儲到訪一事了,”說著,她偏頭朝鳳羽嵐燦爛一笑,“媽,他還在忙什么呀?怪累的吧!”
鳳羽嵐猝不及防地被大女兒這么劈頭蓋臉的一問問得有些懵,隨后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套自己的話,便板著臉,教訓道:“你問這個干嘛?好好吃你的飯!”
望月靜熹把手一攤,“媽,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去外務省工作了,了解一下頂頭上司的最新動向和喜好那可是每一個職場小白的生存法則之一,你說我對不對吧?”
望月靜好“噗嗤”一笑,“姐,你要是職場小白?那你叫其他人怎么活?”
望月靜熹瞇細了眼睛,危險地盯著對面記吃不記打的望月靜好,望月靜姝暗叫一聲“不好”,連忙在桌子下面踢了望月靜好一腳,望月靜好“嗷”了一嗓子叫了起來,“你踢我干嘛?”
望月靜姝簡直要仰天發問:為什么要我和這貨長了一模一樣的臉啊!
“嚎什么?有沒有點規矩,飯都堵不住嘴嗎?”鳳羽嵐噴完小的,轉頭又來噴大的,“你妹妹也說得在理,職場小白可沒有你這樣的深謀遠慮,吃你的飯吧!這些都是機密,瞎打聽什么,等你進了外務省了,隨便你怎么打聽,我也管不著!”
望月靜熹“哦”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地又說道:“到期限解除一些貿易黑名單又不是什么機密。”
鳳羽嵐聞言臉色一變,險些拿不住手中的筷子,“你……”后面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她知道大女兒一直記著那件綁架事件,做夢都想找出始作俑者,可這件事牽涉之廣根本不是一個小丫頭所能撼動得了的,一步行錯,便會步入萬丈深淵,這是她萬萬不想看見的,所以今天她出去見的人,她才會這樣遮遮掩掩地不讓大女兒知道。
望月靜熹微微一笑,笑得相當人畜無害,“媽,您不會以為我最近真的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了吧!”
倆小丫頭不知母親和姐姐在打什么啞迷,四只眼睛在鳳羽嵐和望月靜熹身上來回打轉,直覺有股她們不明所以的戰火以燎原之勢燒了起來,想勸又無從勸起,只好縮成兩團,可憐兮兮地杵在椅子上。
望月靜熹隱晦地表完立場,抬眼望了見倆妹妹戰戰兢兢地杵在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便不再說話了,她伸出筷子戳了戳盤子里的一塊壽司,這塊壽司形狀很古怪,說它像五角星吧,偏偏五個菱角像是被橫刀攔腰切去,又從切口出生生向里彎成了一個“V”型,想必大廚為了做出這個弇山齋的log的同款壽司,一定抓掉了好幾把頭發。
她手中的筷子一使勁,壽司立刻被她五馬分尸了,她挑挑揀揀,最后夾起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鱈魚,丟進嘴里,對雙胞胎一頷首,“你們倆可以考慮做壽司,”望月靜熹咽下嘴里的鱈魚,又指著旁邊精美的包裝,“像這種級別的壽司,就足夠讓那些人閉嘴了,怎么樣,考慮考慮一下?”
鳳羽嵐不明就里,“你們仨又玩什么花樣?”
望月靜姝忙跟母親解釋了姐妹仨要玩的花樣以及由來。
鳳羽嵐聽二女兒說完,點了點頭,覺得沒丟外相的門楣,也就不去干預女兒們的決定,只說,“你們自己決定好了,不要想著出什么風頭,但也不能讓人小瞧咱們家就是了!”
雙胞胎齊齊點頭,“好的,媽媽!”
飯后,鳳羽嵐叫住了望月靜熹,“陪我去花園走走!”
望月靜熹腳步一滯,有點后悔今天一時嘴欠,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別看望月靜熹在外人面前一副長袖善舞的世故樣,可在自己母親面前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鳳女士不是那種“溫良恭儉讓”型的女人,反而骨子里帶著股桀驁不馴的勁,只是光陰荏苒,再烈的酒擱久了,也會變得醇香而綿長,會讓人油然而生出一種珍視之情。
這個季節的京都晝夜溫差還是蠻大的,鳳羽嵐取了件針織開衫披上,見望月靜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便開口建議,“外面起風了,不加件衣服?”
望月靜熹“嘖”了一聲,吊高了一邊眉毛,不答反問,“媽,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詞?”
鳳羽嵐不高興了,好心叫你加件衣服,怎么廢話那么多,但她及時忍住了,還很配合地問道:“什么詞?”
“年輕‘氣’盛!”她將“年輕”二字咬得重重的,其中意圖昭然若揭,就差沖著鳳羽嵐的耳朵喊,二十四歲的年齡差可不是那么容易掩蓋的,然后望月靜熹這個沒出息的貨就趕在鳳羽嵐發火前,腳底板抹了十層豬油,飛也似的逃出了家門,讓人不得不感嘆她無數次在作死的邊緣瘋狂地試探后,還能活蹦亂跳的能力!
鳳羽嵐氣得牙根癢癢,好在她有過無數次差點被望月靜熹氣吐血的經歷,面對這類的小伎倆早已百煉成鋼。
鳳羽嵐隨手帶上大門,走了出來,伸手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發,一瞥眼間,看見大女兒東張西望的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耐煩,略一思忖,便反應了過來,大女兒這么不遺余力地插科打諢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