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靜到了山上才發現葬禮上能來的人幾乎都來了,不過很多都是比較陌生的面孔。
二姑姑與二姑夫站在墓碑的中間,看起來悲傷欲絕。
歐陽靜躲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后面,她看著二姑姑抱著二姑夫悲傷的痛哭,二姑夫拍著二姑姑的后背安撫她。
歐陽靜冷冽的眼神掃過眾人,最終將視線停留在最角落的位置,黑色西服,所有人都撐著傘,唯有他獨孤的站在雨幕中,任憑雨水無情拍打在他身上。
石磊!?
怎么會是他?
歐陽靜捏緊了拳頭,雙眼猩紅的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
若不是他,她不會跟表姐決裂,或者表姐也不會躺在這里,若不是現在不是時機不對,她一定會上去問清楚。
葬禮結束后,二姑姑和二姑夫送走了所有人,又在呂瀟瀟墓碑前停留了十幾分鐘,兩人才相扶著下山,二姑姑不忘回頭。
等到所有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她才慢慢的從大樹后面走出來。
她早已扔掉了傘,雨水無情的拍打在她身上,她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狼狽。
她紅著眼走到墓前,看到上面刻著的名字還有照片時,竟然哭不出來。尖銳的指甲深入肉里而不自知,她咬緊牙關,為什么?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久,想了多久。
一切發生的太過于突然,歐陽靜未來得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就已經被他重重地從后面抱住。她剛要驚呼,卻聽那人呼喚她“靜靜”,這熟悉的聲音讓她心里不由地顫了一下,想掙脫出去卻反而被摟得更緊。
怎么會是他?歐陽靜心里止不住地困惑,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原諒了,所以無論他現在做什么,她也絕不會選擇原諒。
歐陽靜拼命想要逃脫他的禁錮,卻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用力都無濟于事。罷了,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她把雙手垂下來放棄了抵抗。
過了許久,石磊才輕輕將歐陽靜松開。
當那熟悉的臉印入石磊視線,石磊瞳孔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模樣比之前清瘦了不少,但那雙清澈眸子里所透出來的堅毅神情卻同往常一樣,絲毫沒有變過。
不同于他的激動和緊張,歐陽靜此刻的臉色卻出奇的平靜,橫豎瞧不出一點波瀾。她仔細揣摩著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卻始終猜不透這副面具之下的真實想法。畢竟石磊當年陷害她的事情,猶如烙印一樣深深刻在心里,實在令她想忘也難以忘卻。
他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哽咽,壓低嗓音柔聲問道:“我就知道是你,你會回來的,就知道。”也不知道是太過于想念,還是生怕她消失,猛地將歐陽靜抱進懷里。
“靜靜,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怎么那么狠心。”
石磊狠狠地抱著歐陽靜,很不得將她嵌入身體里一樣。他顫抖的身體顯示他此時此刻內心到底有多激動。
歐陽靜被石磊抱的有些喘不過氣來,急忙伸手拍了拍石磊的手臂:“石磊,你松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石磊見狀,急忙松開歐陽靜。不過他也沒敢放開歐陽靜,雙手抓著歐陽靜的手臂左看看右看看的。
此時。
歐陽靜?”
姑姑發出不確定的語氣,看到歐陽靜的那刻,身子略微顫了顫,目光吃驚地落在歐陽靜的臉上。
這熟悉的聲音讓她心里不由地顫了一下,過往的回憶不停在她腦海中涌現著,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面對,于是刷地別過臉。
二姑姑原本要走了的,后來看到所有人離開,她又跑回來,是想單獨跟女兒說幾句話,沒想到居然在墓碑前看到這一幕。
“你們還有臉出現在這里。”她低沉地道。二姑姑推開歐陽靜,伸手撫摸墓碑上的照片。
歐陽靜沒站穩,腳下一滑一個踉蹌,圍巾從頭上滑下,整個人往后面倒下去,在地上翻滾了幾個圈,最終落在草叢里。
由于下雨的緣故,地面泥濘一片,歐陽靜整個人顯得更狼狽不堪。
石磊見狀急忙扶起地上的歐陽靜,歐陽靜推開石磊,可石磊死死的扣住歐陽靜的手臂,一用力把她拉起擁入懷中。
“對不起!”一種異樣的悲戚瞬間涌上心頭,他的臉上充溢著痛苦的神情,眼角余光中似有無限懊悔。
“你放心,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姑姑冷哼一聲。
“對于瀟瀟的事情,我只會覺得遺憾,但我始終沒有覺得我是錯的,這句對不起不是跟你說的。”
“你...”姑姑氣的都不知道用語言,只用眼神惡狠狠地看向石磊,那眼神就向當初指著歐陽靜,破口大罵道:“做什么不好,竟然做小三。”
“靜靜,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我會用余生去彌補你。”他愧疚萬分地說。
歐陽靜聽后輕蔑地笑了笑。彌補,他要用什么去彌補才能償盡她這些年來所受的酸楚和委屈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二姑姑撫摸著墓前的照片,額頭抵在墓碑上呂瀟瀟額頭上,笑出聲,“瀟瀟,你看清他們的嘴臉了吧,偏偏自己卻著了道,是他們聯合害死你的。”
歐陽靜原本想解釋什么,但是奈何石磊在身邊。
她靜靜的看著上面的那張照片,更是沒有影響,只是不難看出,大概是她現在的照片。
笑的很溫暖的樣子。
直到歐陽靜的身影再也看不見,石磊才轉過頭,看向呂瀟瀟墓前的女人,道:“你女兒的死,是你們造成的。”
“多可笑。”她慢慢地從墓前起身,帶著諷刺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