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的一瞬間,福爾馬林的氣味撲面而來。
鹿寧緩了很久才睜開眼睛。
鹿寧看到到處都是被籠子關住的病患,他們每一個的模樣都和B城警局偷襲她的人無差。
他們身上只有很薄很薄的一件布料,可這里從進來開始就一直在冒寒氣,她穿了一身大衣都一直在哆嗦,他們卻仿佛習慣了,用手毫無規律的拍打著鐵籠,似乎渴望被帶出來。
沒有經歷過,可能永遠沒有辦法想象剛進來時那一幕給視覺的沖擊,如果有心臟病,可能會當場嚇暈。
可她從進來開始,就安靜的不像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鹿寧放開拉住他衣角的手,一步一步走到正中間,抿著唇,睫毛卻在顫抖。
這就是……
溫世閆你用來報復我的手段嗎……
因為她的走近,那群人更加瘋狂的把手伸到鐵籠的縫隙外,對著她的位置瘋狂的抓撓。
臉色蒼白,卻渴望鮮血。
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她捂住雙眼,肩膀不停地顫抖。
你太殘忍了!
顧易鳴正在半蹲著查看地上的粉末還有拍下腳印,卻忽然聽到周圍低低的抽泣聲,抬眸,眼睛里就出現了鹿寧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的身影。
她好像很痛苦。
他起身,皺眉,微微扶住她的肩膀,溫聲道“鹿寧?”
鹿寧這才抬眸,看向他,目光很愣,卻沒有一滴眼淚,只是干澀的發紅。
“嗯?”
她顯然沒反應過來,他為什么叫她。
顧易鳴知道,她心里一定有什么事。
“別怕。”他用低沉的聲線安慰她。
他看著她沉默了很久,大手一拉,鹿寧沒站穩,一下就跌進他的懷里。
好聞的薄荷味包圍她的鼻子,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鼻尖卻漸漸酸了。
她閉著眼睛,膽怯又依戀的靠在他身上,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可這樣的安慰顯然奏效了。
她逐漸平靜下來。
真的清醒過來,她才發覺自己剛才太過于沉迷,慢慢的從他身上退開,她垂著腦袋,輕輕的道謝。
雖然不至于腌著了,但還是不太平靜。
顧易鳴看了一眼周圍的病患,看了一眼時間,拿起攝像機“我們先出去。”
鹿寧點頭,又抬頭。
“怎么出去?”
他勾唇。
“我說的話你都信?”
鹿寧剛開始一頭霧水,但看著他往回走的時候,忽然什么都懂了。
他說門已經關了,只能推開的話,是騙她的。
鹿寧看著他的背影視線很復雜。
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希望她陪他進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待在原地的鹿寧,失笑道“還不跟上,想留在這里,喂老鼠?”
“誰想留在這里。”鹿寧抿唇,羞紅了臉,一臉不樂意的追上去。
也許是在地下室里待久了,推開門見到陽光的那一刻,她一陣恍惚,先是眼前黑了一瞬,再是腦子呆了幾秒鐘。
顧易鳴看她,傻傻的看著遠處,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著實可愛。
他把攝像機交給技術人員,讓一個女警員先帶鹿寧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鹿寧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