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里,原本睡眠很好的參落可能是因為在夢境中多留了太久的緣故,竟失眠了。扶笛睡到一半醒來,朦朧間見到參落一個人坐在洞口處發呆,便起身揉了揉眼睛,走到參落身邊。
“怎么還不睡?”扶笛悄聲說道,見參落沒理他,又怕在這吵醒眾人,用手示意參落出去說話。
參落見此,輕輕應了聲,起身朝洞外走去。
“參落,你是不是從小紅魚那里知道了什么?”走了一段距離后,扶笛略有些急切的問道。
參落背過身去不看扶笛,點了點頭。
“你要信我,參落。”扶笛急切的說,“我不是故意透露給月華通靈青狐的位置的,我那時也不知道通靈青狐在哪——”
“我知道。”參落打斷了扶笛的話,“她是為了幫你找我才追過來的吧。”
“是,”扶笛下意識的答應,但話剛說出口就感覺不對,“不,不是,通靈青狐的事情,和你也沒有關系,不怪你的。”
參落仍是背著身,小聲的抽噎起來。扶笛席地坐下,將小參落捧在懷里,任它哭泣,拿出白玉笛,吹一首安撫的曲子給它聽,笛聲不大,但是悠遠綿長,方圓幾里的靈植靈獸感受到這曲子的力量,驅走了噩夢,睡夢似乎更加香甜。
參落也隨著這曲子逐漸停止了哭泣,經過夢境一趟,它至少可以知道,扶笛身上這種莫名讓它感到安全的氣息是從何而來,就像小柯所說,扶笛此次進山來尋菩提果,第一個遇見的就是參落,這其中必有機緣,雖然失去了小杰他們,但卻不能一直咬著這件事情不放。
“還有那個斗笠,”參落心里想,“為什么月華要送來這個斗笠救小柯一命呢?”參落本來想把這事告訴扶笛,又怕扶笛知道后會再次重燃起對月華的信任從而誤事。
“罷了,你瞞我一次,我瞞你一次,算是扯平了。”參落看著扶笛吹奏時寧靜的面龐,在心底默默的說著。
“感覺好點了?”扶笛察覺懷中的參落不再那么悲傷,便止了笛聲,柔聲問道。
“嗯。”參落答應道,“總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本仙童還有大事要做呢。”帶著濃重的鼻音,說著,
“那就好,”扶笛揉了揉參落的小腦袋,“那我可不可以問問你,我靈識回體后,你在那空間縫隙中都看到了什么?不用多說,我就是想再多知道些關于我的事罷了。”
參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了,自降孺仙草被帶走之后,也就是我和小柯他們一起長大的事情了。小柯真的是個很可憐的孩子。”
扶笛怕再勾起參落的傷心,語氣中多了一絲歡快的說:“好啦,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好小柯的!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比如說,明天我們就要繼續往前趕路了,你要不要再去溪流邊,給你的朋友們道個別?”
參落的心情也被扶笛帶動的好了一些,略有些激動的說:“是呀!自從我靈識歸來,還沒有好好的和他們說話呢!他們一定很擔心我的!要不我現在就去和他們說吧!”說著,參落就要跳出扶笛的懷抱。
“哎呀,我的小祖宗,你看看這天還大黑著,小魚兒們肯定也都休息了吧,我保證,明天趕路之前一定帶你去跟他們好好道別,這樣行了吧。”扶笛見參落心情好一些了,笑意盈盈的說道。
“好!”參落不再亂動,開心的回答道,
“那我們繼續回去睡覺吧!”扶笛抱住參落起身,往山洞的方向走去了。
離開后不久,有一條小青蛇從剛剛扶笛坐過的地方鉆出,一下一下的吐著信子,盤旋了幾圈過后,朝著蛇族的宮殿飛速走去。
這段日子以來,容姒一直沒有放松對于扶笛的監視,她讓小青蛇們隱匿于各處,即使發現了扶笛的蹤跡也不輕舉妄動,只是默默觀察,傳遞信息。所以就算她現在在閉關療傷,但是扶笛這邊發生的事情她也是了如指掌。
“哦?你確定?”剛才那條小青蛇此刻趴在蛇洞面前,這里是青蛇族的領地,古樹眾多,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蛇洞密布,最中心也是最寬敞的洞穴,就是容姒的居所,此刻容姒還在閉關,門口之后兩個男蛇人守衛,柔軟魅惑的聲音從洞內緩緩傳出。
“是的,女王殿下。”小青蛇說,“扶笛確是尋得了那最后一只通靈青狐,等他進入迷陣,我們再想為族人報仇,就晚了。”
“本王知道,這還用你說?”柔媚的嗓音瞬間變得威嚴冷酷了幾分,容姒是青蛇族最年輕的女性首領,很多人都質疑她的能力,特別是沒經歷過那場戰爭的年輕小蛇們,更是痛恨容姒的無能才使得整個族群倒退,不能完整的化為人身,只能以半人半蛇的狀態修煉。
其實容姒也很難做,那人看見擎田來幫扶笛,便知道扶笛此行是菩提準允的,自己不能殺他。但是那要怎么辦,她總需要給那些犧牲了的族人們一個說法,不找好欺負的扶笛,難道去陰山找天毒女嗎?
而如今,扶笛因尋到世界上最后一只通靈青狐,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術,據回來報信的小青蛇們說,扶笛體內的法力日漸雄渾。“真是越來越不好下手了。”容姒在心中默默嘆氣。
“繼續潛伏在扶笛身邊,等待本王的消息,沒有指令不得擅自行動!若要違反,便廢了你的仙根,永生不得修煉!”容姒極其嚴肅的說,上次在溪流邊偷襲扶笛未果的小青蛇,已被當眾處置,雖激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礙于力量懸殊,沒有人敢在表面上說不,小青蛇們也都知道扶笛也不是個凡人,所以這些日子便更加小心,沒有敢再造次的人了。
“是,女王殿下,小的告退。”趴在地上的小青蛇起身,低頭行了一禮后,鉆入旁邊的草叢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