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由三軍先決出各軍的好手,然后共同參加三軍大比,這對于整個黑山大營都是大事,熱鬧程度不亞于打了勝仗,甚至來說這就是軍營的“新年”,每個人都在這一刻摩拳擦掌。
各軍的大比若是沒有遇到出征大多是定在十一月,決出各軍的佼佼者后,三軍大比則是在一個半月后,上一年的時候,他們的陛下還親臨了黑山大營觀看三軍大比,整個軍營都狂熱。
但阿羅覺得現在的右軍大校場和皇帝陛下親臨時的狂熱也差不了多少了,一群漢子血脈噴張,赤裸著上身在場內競技,大比已經進行到了最后一輪,前邊已經比試過騎馬、角抵、舉石鎖,最后一項是射箭。
場上現在最引人矚目的是申屠家的一個小公子,他已經贏了前邊的騎馬另外一個灰衣服的中年男子贏了騎馬,舉石鎖則是一個黑衣的大汗叫叔孫公讓阿羅皺了不禁皺眉,孫叔公?
現在已經進行到最后一項射箭。
校場的中間站著最后的五人,百米開外擺放著三排草靶,第一排在一百米處,第二排在一百一十五米處、第三排則在一百三十米開外。
能站在這里的,也算得上是右軍新兵中的個中好手了,尋常的的射箭已經沒有什么挑戰性,大將軍所幸就讓人擺上了三排草靶,還在校場中間擺上了一根折掉一半的香,誰能在最短的時間射中靶,且射中的靶子每靠后一排就在原有的靶數上加三。
這就相當于若一人射中了第一排的靶心得了十分,另一人射中了第二排八環的也會比射中靶心的人高分。
誘惑很大,但是百步穿楊可真的不是個能在每個人身上映照的詞。
射箭要求穩準和果斷,給他們的每人三支箭,五人齊齊把箭搭在弓上,拉滿的弓發出緊繃的聲音,校場上剛才還熱烈呼喊的漢子們齊齊安靜了下來,五人的準頭都是有的射箭的準頭來源于手感,一點風向或者風強弱的改變都可能讓離弓的箭偏離方向,大家都在尋找著平時全盛狀態的感覺。
阿羅也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他們,怎么還不放手啊。
楊止和步大汗三人站在一起,左手下垂握著樓關,他們應該是都想射第二排的草靶。
阿羅緊張的聲音傳來“他們上半身的肉都繃得好厲害,特別是那個孫叔公,感覺衣服都要炸了,怎么還不放手”。
“因為他們都在等”
“等什么?”阿羅不解
“等東風”楊止換了個手勢,把劍抱在了胸前,眼睛看著場內靜若雕像的五人“但怕是有人要等不住了”
破空聲響起,站在最左邊的兩人的箭率先離了弓,帶著巨大的力氣向百米之外的草靶射去。
他們的目標是第二排,嗆嗆兩聲,羽箭沒入草靶,都只得了五環,有一個人還是將將擦著四環和五環的邊界,大家有點唏噓,還是太遠了。
另外兩個人也緊跟著,但是他們都選擇了第一排,三支羽箭射出,穩穩的射進了靶心,叔孫公送了口氣兩支中了靶心,還有一只被風吹歪了一點,在九環,還是穩一點,一百米之內他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一百米開外很多時候就要看運氣了。
現在場上只剩下申屠家的小公子三支箭還穩穩的在弓上搭著,有的愛嘲弄的漢子都已經在笑起來,莫不是小公子搭箭的時候扭到手指了。
眾人大笑。
香只燃得剩下指甲蓋一小節。
楊止看著他拉滿的弓,風將楊止額頭的碎發撫到耳后。
來了。
三聲箭鳴破空而出,眾人瞪大了眼,天啊,居然是連珠箭,這可不是只要手速快第一支射出去馬上連起第二只、第三只,而是三支箭同時射出,取箭拉弓發射連續不斷一氣呵成同時射出,方向自定。
眾人屏住了呼吸。
申屠垂下了大弓嘴角上揚。
第一排一支十環!第二排兩支......都是九環
哇吼,校場沸騰了。
東風,他等到了。
啊啊啊啊,這么帥的嗎,阿羅眼里已經都是小星星了“我的天”。
“這連珠箭這么好看的嗎”
“啊啊啊啊,人還這么好看,剛才他們喊他是哪家的公子,是申屠家是嗎”
阿羅突然覺得后腦勺有點發涼。
楊止偏過了視線。
步大汗環抱著胸:“這小子還是有些東西的,他們熟悉的人看了一會看明白了這個小子是在等東風,準頭是有的,但是他的力氣可能不足夠支撐到他的三支箭到達第二排,所以他在等東風”
楊止點了點頭。
申屠在眾人的歡呼下登上了右軍三軍大比的領獎臺,他知道自己全盛時期射一百一十五開外的也不一定能射中,所以他也飽受的選了一支第一排的,但是看來今天他的運氣還不差。
大將軍親手賜予了他一把長槍,槍頭寒光陣陣,竟然是寒鐵的。
第二名是叔孫公,他是溪金將軍手下的新兵,他得了一張鹿筋做的大弓,此時也是愛不釋手。
后邊的也得了匕首、鞭子等其它東西,大將軍有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五人就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下臺了,下臺的時候他還看了一眼楊止的方向。
阿羅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申屠家的小公子。
哇,這腿嘖嘖嘖。
要是葉錚在這絕對要掩面而逃了,不知道他的妹妹是從哪里學來的怪癖,別人家的姑娘都是看臉看品德的,只有她直勾勾的看著別人的腿,有時候葉錚讓她別看了,她還振振有詞,看臉臉總會老了皺了,但是腿不會啊,一雙腿我能看幾十年呢!
這時常讓葉錚覺得她的妹妹前世定是一個風流浪子,真是投錯胎了。
也許是跟楊止身邊久了產生了莫名的反應,現在阿羅就算不開口說話心里默念著他也能聽到幾句。
就像現在。
從點將臺收回目光。
眼神微斂。
看了一眼地面因為天氣凍得有點硬的泥土。
“不是已經決出右軍新兵大比的勝利者了嗎”楊止皺了皺眉“為何大家仍沒有散去”。
一個滿臉絡腮胡的男子氣勢洶洶的從人堆里走了出來,四處張望著。
突然和楊止原本站在一排的人紛紛往后退了一步,只剩楊止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