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電線桿那鍋湯還在煮，他在打坐，小崔趴沙發上睡。
我手上的藥膏已經變成一層黑殼，不疼，癢。
電線桿起身幫我換藥，我問：“你怎么不去看著藥鍋？”
“崔哥幫我設置好了，不用看著。”
看來是PLC編程那款。
“煉的是什么丹？是不是吃了就能提升幾十年功力？”
“不是吃的，是飛劍。”
飛劍吃仙丹？鍋里燉飛劍？這是什么設定？
我們倆收拾好打車出發。
向予舒這次給的地址在機場那邊的別墅區。
甭說別墅有多高級，就是小區的門衛，那也是挺拔精神的年輕人。對我們好一番盤問，聯系向予舒才肯放我們進去。
外面如此豪華，內部裝修卻是雅致簡潔的風格。向予舒還是麻利地給我們倒茶，拿出一摞資料交給我說：
“我把那家旅行社所有的資料都查了一遍，發現武仙觀是其中一條線路的景點。”
看著資料——越南深度七日自由行。噢，我說怎么都找不到，原來不在國內。
那前面很多事就能說通了。推動我去武仙觀的勢力，估計不能或不方便去國外。
楊一旦說超出他的經營范圍，也是指這個。知道在哪，直接去就行了唄，站起來就想走。
轉念一想，不行，他非要把我叫到家里來，肯定不是當面給資料這么簡單。
我還得問問向小園的事，雖然已經不關心，但我的人設是個單細胞白癡，不問會被懷疑。
“向小園找到了嗎？”
“還沒，找你們來也是為這個事。”
“需要我們幫忙嗎？”
“我媽要見你，麻煩等一會，我這就回來。”轉身快步上樓，很快一起下來兩個人。
向媽媽大約五十幾歲的年紀，兩條深溝樣的法令紋，可能是哭過，眼袋特別明顯。
可以想象她年輕時一定很漂亮，眉目間與葡萄很像。
寒暄一番，向媽媽叫葉斷雁。名字有點怪，又很有學問的感覺。要不然向予舒的名字這么文藝，估計人家書香門第。
名字最能提現出父母的水平，我爹叫曹魏國，爺爺不愧是科學家，名字起的大雅大俗，又玩味無窮。想想自己的名字，哎，我爹的水平真不行。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他們兄妹倆的照顧和幫助。”
“哪里，哪里，倒是予舒幫我很多，還不知道怎么謝謝他。”
“那不如幫我個忙，說一下昨天靜室里的情況。”
腦子里轟一下，姥爺說得對，我還是嫩，沒設想到對面這個不是善類。等下，她的臉我見過，瑜伽館的走廊，她也在那里。她知道什么？我怎么回答？
我臉上一定很難看，鬢角也有汗冒出來。余光看電線桿，他表情如臨大敵，雙手緊緊握，嘴微微張開一道小縫，胸前起伏著。
葉斷雁看到我們緊張的窘態，趕緊說：
“二位不要誤會，我沒有惡意，我認識張前輩和祁前輩。”
然后有點懇請的口吻說：“只是好奇，很想知道，那位師父說了什么。”
松一口氣，認識張老頭和我姥爺，那應該不會直接對我不利。我心說，里面，又是干冰，又是白磷，那是真燒手，你也想試試？
“那位師父給我讀了《心經》。”
“只有這些？抱歉，我真的是很想知道，畢竟關系到小園。我是個母親，希望你們能理解。”
怎么會關系到向小園，燒手跟向小園有什么關系。有意思，噢，只要不是圈套，那我可以爭取到主動。
“和向小園有什么關系？”
葉斷雁非常懇切地說：“小園被抓走了，只有那位師父能救她。”
我看了一眼向予舒，奇怪地問道：“向小園到底怎么了？你們怎么知道那位師父能救。”
葉斷雁好像下了個什么決定，說：
“你們也不是外人，而且也瞞不了太久。
我是信佛的，已經知道小園被抓走，關在里面受苦。
但我沒能力去救她。
昨天那位師父，我知道只有她能救小園出來。
求求你們告訴我，昨天那位師父說了什么。
”
向予舒板著臉，懇求說：“求求你，這對小園很重要。”
我真沒法告訴你，能告訴你的都說了，《心經》。告訴你燒手也沒用，跟向小園沒關系。
不對，光目是老張頭請來的，她應該去找張老頭而不是我。但我真的沒有什么能告訴她的。
“阿姨，予舒幫我們很多，小園和我也算朋友，您又認識我姥爺，能幫忙肯定會幫。師父只給我讀了《心經》，告訴我正念冥想的方法，沒別的。”
葉斷雁聽完后臉色有點輕松，緩緩地說：“我知道了。”表情瞬間又變回落寞，小聲囑咐著向予舒什么，再跟我客套幾句，轉身上樓頭也沒回頭。
雖然不知道什么情況，但覺得被這老狐貍算計了。本來巨大優勢的局面，肯定沒把握好。
“寶貝，你還是嫩”，姥爺這句話太精辟。得設置成手機桌面，時不時看著。
向予舒用磁性的，渾厚的，讓人振奮的聲音對我說：“我跟你們一起武仙觀，為了小園。”
這次一定是血虧，但不知道虧哪了。
電線桿挺開心，往那邊站了站，倆人相對一笑。他對向予舒印象特別好，還想聽向予舒說家庭生活的事，繼續跟著捧哏。
我不解地問：“武仙觀和小園什么關系？”我管他什么關系，但是我還得問，不然人設會塌。
“帶走小園的是非人，來自武仙觀。”
非人，就知道你個濃眉大眼的不簡單。行吧，有錢的警察，肯定用處很多，也不擔心他陰我。
向予舒是個正直陽光的人，永遠用陽謀，永遠是正面角色。
告訴他兩天內就要出發，向予舒立刻開始布置出發路線和裝備，讓我這有出發具體時間立刻聯系他。
到家發現客廳里多個顯示器，上面幾個數值不停的蹦。小崔拉著電線桿各種解釋，電線桿頻頻點頭。我好奇的問：“這是什么？”
小崔說：“丹爐的監控數據。”
丹爐，噢。小崔接受玄幻設定的速度真快，我還在叫那個是壓力罐。這樣，至少還能讓我覺得，現在仍然是科學統治的世界。
仔細觀察丹爐，是量產型商品。也就是這個城市里，還有無數個丹爐在咕嘟咕嘟煮著藥材。那些丹爐的主人又是什么樣呢？
如果空地上的奶牛和感冒是思維試驗，這冒著蒸汽的丹爐，就是硬邦邦的，滾燙的客觀事實。
世界上有鬼，也有神。
（最近每天一章，存搞多著呢，放心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