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舟隱隱覺得自己是不祥人,又或者命里無親,生性涼薄。現如今,沈星河將自己從茫茫大海中救了出來,又一路護自己至京都,心善至此,自己感激不盡。
許晚舟心里想推拒這份好意,生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害了沈星河。沈星河,姓沈?許晚舟秀眉緊蹙,姓沈?自己在何處聽到有人喚過沈家?
馬車緩緩駛停,車外又響起古荷熟悉的聲音。
“主子,到了。”古荷道。
“走罷。”沈星河對許晚舟道。許晚舟跟在沈星河身后掀簾而出,隨著沈星河步入了沈府之中,驚了一眾下人。
楊叔望著沈星河,半晌合不攏嘴。沈星河嗤笑。
“不過數日不見,楊叔不記得本相了?”沈星河打趣著,楊叔忙躬身,
“讓主子笑話了。”楊叔道著,將沈星河迎進府內,“未知相爺今日回來,小的這就去安排人準備洗漱。”楊叔轉身便要離去。
“莫急。”沈星河叫住了楊叔,“勞煩楊叔先給晚舟安排一件屋子,晚舟或許要在府內長住。”沈星河抬步,又停了下來,轉身道,“就清心苑罷。”話音落,眾人皆頓,尤是楊叔心情更為驚詫。許晚舟看在眼里,知曉這清心苑背景不簡單,淡淡道,
“相爺,給晚舟一間屋子便可,不用一個苑子。”
沈星河唇角輕彎,道,
“讓晚舟失望了,本相府內沒有一間一間的屋子,只有苑子。”許晚舟看著沈星河鳳眼內光色流轉,心口涌上一口氣,微頓,
“晚舟謝過相爺。”看到許晚舟再無異議,沈星河笑著,轉身離開。
“晚舟姑娘,請。”楊叔微躬身,為許晚舟引路。
“勞煩楊叔了。”許晚舟見沈星河如此喊,便也就認為楊叔便是叫楊叔。
楊管家慈眉善目,臉上盈著笑意,心里很是歡喜許晚舟如此喚自己,在前面領路的步伐更是歡快。
許晚舟跟在身后走著,府內沒有彎彎繞繞的小路,只有直通的青石街,兩旁栽著青松,偶爾能看見一座假山,許晚舟輕笑,這府里設計直接簡明,倒與沈星河彎彎繞繞的心思大相徑庭。
“晚舟姑娘,清心苑到了。”楊叔停下來,道。
“謝楊叔。”許晚舟微微福身。細細觀量清心苑,寬闊的苑子,青竹栽種,白石為底,微風吹拂,響起清幽音浪,讓人心靜神清,名為清心苑,實為不錯。
許晚舟望苑子,楊叔望許晚舟。只覺許晚舟清冷灑逸,氣質卓絕,談吐有禮,性子清淡,果然,相爺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楊叔看著許晚舟,越看越歡喜。
“晚舟姑娘。”楊叔輕喚許晚舟,
“楊叔請說。”許晚舟望向楊叔。
楊叔甚是自豪有甚是為難,道,
“相府內的下人皆為男子,這幾日可能要晚舟姑娘受些委屈,先由著青陽候著,等相爺有空了老奴與相爺商量后,再送女仆過來,不知晚舟姑娘意下如何?”楊叔道。
一名叫青陽的十歲出頭的小少年走了出來,躬著身,
“楊管家。”青陽年齡雖小,渾身卻透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
許晚舟心下一頓,楊管家?他們都稱楊叔為楊管家,只有沈星河喚他為楊叔?許晚舟頓覺自己僭越了。
“不勞楊管家麻煩,晚舟可以照顧自己。不用專門為了晚舟再找女婢。”
楊叔神色微變,繼續道,
“晚舟姑娘還是喚我為楊叔罷,聽著親切。既然晚舟姑娘無需下人伺候,我就只留青陽在此候著,若有任何需要,晚舟姑娘定要開口,就當這是自己的家,無需生分。”楊叔笑著。
許晚舟幾乎要撫額抹汗,真是甚么樣的主子便有甚么樣的下人,這跳躍令人措手不及。
“謝楊叔。”許晚舟淺笑道。
楊叔聽著許晚舟又喚回了“楊叔”,很是心滿意足,又是交待了青陽一番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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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言俗語
沒有一間一間的屋子,只有一座一座的苑子。財大氣粗的相爺。突然想起了塘主承包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