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耶，不僅顏色是一樣的，版型是也是一樣的，就跟情――”陸夏緊急剎車，硬是拐回來道:“約、約好了似的，哈哈……”
我這嘴！能不能控制點！別看到帥哥就胡言亂語！
我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成年人，我一定要鎮定。
何晰淡淡掃她一眼，說:“嗯，是挺像的，緣分。”
陸夏不敢再開口，于是全程微笑。
公交車尚未來，兩個人在亭下等，紅綠燈此起彼伏，車水馬龍川流不息。
“陸夏。”
“嗯。”
何晰語氣中帶著好奇說道:“上次你約我，是準備去哪？”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陸夏就嘆氣，于是她話語中含著失落道:“我想了很久，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去植物園，那陣子有個花展正在舉行，我已經預約好了，可誰知道最后沒去成。”
何晰靜默一秒，道:“對不起。”
陸夏忙道:“沒關系，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反正都過去了沒什么好糾結的，你別跟我道歉。”
“不，”何晰垂下睫毛說:“我在為失去一場花展而難過。”
陸夏微怔，然后眉開眼笑:“下次我再帶你去不就好了！”
“真的？”
“真的！”
“哦，那就約好了。”何晰輕聲說。有點計謀得逞的快樂。
陸夏的笑容瞬間變了:“不對啊，是你爽了我的約，為什么還得我帶你去？”
何晰面不改色，雙眼注視著她的眼睛，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口吻說道:“那我帶你去。”
怎么感覺自己被撩了？
“這還差不多。”
在臉上的喜悅被察覺之前，陸夏低下頭說道。
一路閑聊到在鄭嵐予家住的小區門口下車，陸夏缺的弦終于回來了:“我干嘛要來見你的老師？”
“因為我老師想見你。”何晰平靜淡定地說，似乎完全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陸夏瞪大眼睛:“為什么要見我？”
何晰迅速組織好借口道:“我老師是鄭老，就是幫我們解圍那個，可能他覺得你可愛有趣，想認識一下。”
陸夏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說:“‘可愛有趣’是什么鬼的形容詞？”
“來都來了，反正不會是害你，快進去吧。”找借口什么的真是太難為何晰了，他索性自暴自棄道。
陸夏戲謔地看他一眼，了然于心道:“好吧。”
不愧是直男，這不會迂回的情商真是令人一眼看穿。
陸夏走了兩步，頓住，看向何晰說:“初次見面就空著手上門不好吧？”
“應該沒什么吧。”何晰不確定道。
“不行，我覺得還是得買點水果。”
“沒必要，又不是見家長，”何晰說。
陸夏看著他，心中恍然大悟。
他越是這么說越是堅定了陸夏的想法。
“啊呀，來就來嘛，還拿什么東西！”開門的是一位笑容可親的老太太，雖然滿頭銀絲但是精氣神十足。
何晰介紹道:“這位是我師奶，師奶，這是我朋友陸夏。”
“知道，”老太太笑道:“可以叫你小夏嗎？”
“可以可以，師奶好！”陸夏亦笑容滿面地說。
鄭嵐予從后院擇菜歸來，聞言中氣十足道:“是小晰來了嗎？”
“來了，還帶著朋友哪！”秦南蘭回復他。
鄭嵐予出來，何晰叫了一聲“教授好。”
陸夏跟著他也喊了一句“教授好。”
鄭嵐予樂呵呵道:“都好，坐吧，都認識過了可別拘謹！”
“不拘謹，呵呵，”陸夏掩飾尷尬地笑。
秦南蘭洗好水果給他們吃，說著要去菜市場買菜，謝絕何晰的陪同，換上鞋子就出門了。
鄭嵐予和顏悅色跟陸夏說話:“小夏啊，你是哪個系的，讀幾年級啊？”
陸夏說:“我是建筑系的，今年大一。”
“哦，建筑系啊，那可難了。”
“還好，天文系更難吧？”
“難吶，不過探索宇宙的奧秘是很快樂的事，你能知道星際的美妙，知道宇宙的演變，知道行星的軌跡……”
懂了，這是想要我轉系讀天文的節奏。
何晰輕咳一聲，示意鄭嵐予跑偏了。
“不好意思，一說到天文就忍不住想說更多，”鄭嵐予喝口茶潤嗓子，繼續說道:“小夏跟我們小晰是怎么認識的？”
契機有點微妙，陸夏一筆帶過道:“在學校圖書館認識的。”
“哦，有他在圖書館肯定很吵。”
陸夏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不吵，雖然有很多人慕名而去，但是沒有人說話，頂多――沒地方坐而已。”
“哈哈哈，”鄭嵐予能夠想象到那個畫面。
何晰確定，陸夏剛才說“慕名而去”時意有所指看過他。
過一會兒，鄭嵐予再接再厲道:“那你覺得，我們小晰怎么樣？”
對嘛，就是這個節奏。
何晰再次咳嗽，鄭嵐予眼一橫瞪他，說:“嗓子不好多喝水，沒事干就去后院拔草。”
何晰少見地無語，一聲不吭去后院。
“我也去，”陸夏站起來。
“你坐下，哪有讓姑娘做糙事的道理。”
陸夏不得的坐下。
“別理他，年輕人就是得多干活，繼續剛才的話，你覺得他怎么樣？”鄭嵐予年紀大，但居然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陸夏老老實實回答:“很好啊，聰明，長得也好看，對人很有禮貌，哪怕知道人家故意找他說話也不會讓人難堪，總是會顧及旁人的感受。最重要的是他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對科學永遠保持著敬畏和熱愛，對人……”
陸夏想著前世的何晰，語氣中不自覺染上幾分憂傷:“對人特別死心眼，認定是誰就一定是誰，可惜不夠果斷，要是能勇敢點表露自己的心就好了。我總覺得，他離我們很遠。”
陸夏說完，自嘲地笑了笑，說:“哎呀，這都是我一面之詞啦，晰哥肯定還有別的優點。”
“他有這么好啊，”出乎意料地，鄭嵐予絲毫沒有責怪她，而是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一走廊之隔，微風撫過青蔥碧綠的植物，旋轉著親吻男生的發梢。
何晰輕輕按住自己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