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死者的遺物
(忽然發現“什樊”、“普通鐵柱”兩位書友對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打賞,加更一章以表感謝)
眾人驚悚地回望,果然,那一堆坐著的死尸中央,一縷清晰的黑煙裊裊升起,起初只是一絲,幾個呼吸間,迅速變為粗壯的煙柱。傻子也知道情況在急劇惡化,那些飛魈幼崽即將出世了!
‘‘飛魈幼崽可愛嗎?’’郝有茗哆嗦著問,‘‘還是很可怕?’’
郝有茗沒有得到回答,回頭一看,綠狗竟然已經逃跑的很遠了!什么時候跑的連說也不說一聲,一眨眼就沒影了,真是個沒義氣的玩意兒!一群人不由分說,呼啦開始逃跑,拼命地追前面的綠狗。毫無意外,郝有茗又被隊友們反超。隊友們平日里走的慢吞吞,關鍵時刻跑起來跟瘋狗似的。
跑著跑著郝有茗發覺不對勁,自己前面能看見吉爾、向導老杜、周嵐嵐和佟嫻,唯獨缺了時以高。按理說不對啊,時以高體格健壯,是這群人里跑的最快的,怎么會落在自己后面?
郝有茗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驚的他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時以高并沒有跟大家一起跑路,而是相反著狂奔,往冒黑煙的死尸堆直挺挺沖過去了。他在干什么?送人頭嗎?想不開了?
只見時以高跑到離死尸堆還有十米的地方,剎住腳步,突然從兜里掏出幾個黑乎乎的小圓球,開始輪圓了胳膊往死尸堆里扔。他扔的很準,幾顆小圓球都不偏不倚丟進死尸堆的正中央。扔完以后,時以高轉身又開始逃跑,雙腿邁的頻率跟賽馬似的快,那速度簡直媲美蘇炳添。可見人生死關頭潛力無窮。
巨大的響聲響徹雪野,時以高竟然扔的是炸彈!那炸彈威力大的嚇人,足有五層樓高的揚塵碎雪沖天而起,尸體堆像破開的鞭炮皮似的四散飛濺!幾具尸體甚至飛到了十米開外,而且炸的粉碎,身首異處。時以高已經跑出去四十米遠,還是被沖擊波掀翻在地,趴在地上以后時以高立刻雙手抱頭,緊接著無數的碎雪渣土從天而降,大暴雨似的撲了他滿身。
郝有茗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前面的隊員連頭都沒回,聽到爆炸聲以后跑的更快了,跟踩了油門似的,估計他們以為爆炸聲是飛魈幼崽出土的聲音,紛紛心中駭然出個土而已搞這么大動靜嗎?果然是恐怖的物種,得跑快點才行!
郝有茗喊了足足五遍,那些隊友們才回頭了一下,隨即慢慢剎車停住。
幾分鐘后所有人都回到了尸體堆旁邊。準確說尸體堆已經不存在了,地面上出現了一個能放進半輛小汽車的巨大爆坑,周圍的白雪表面已經被黑乎乎的碎渣鋪滿,碎渣來自泥土、飛魈幼崽和炸粉碎的死人。在這種程度的爆炸下,就算有八十只飛魈幼崽也死絕了。時以高簡直就是個人形榴彈炮,天知道他為什么要帶威力這么大的炸彈。不過事實證明真的管用。
時以高頗有些狼狽,滿頭滿身都是渣子,吉爾甚至從他衣領里挑出來一根手指頭。不過全隊人都很感激他,無論怎么樣說,他干掉了飛魈的繭,救了所有人的命。郝有茗看著他從包里摸出一只粗雪茄來點上,吐出一口長煙,表情鎮定而不以為然。郝有茗忽然有些崇拜,心說難道這就他媽的是真正的硬漢魅力?
綠狗四處嗅地上的土塊,越過一些斷胳膊斷腿,來回搜尋。終于在爆坑外十米的地方叼起了一個黑翅膀,那翅膀比天鵝翅膀還大,綠狗把翅膀叼回來,扔到眾人面前,‘‘喏,飛魈幼崽的小翅膀。我搜了一圈,應該是都炸死了。’’
佟嫻撿起那根黑翅膀,在手里仔細端詳許久,輕輕摩挲上面的黑羽,動作和表情仿佛是在撫摸一個打碎的祖傳翡翠手鐲。郝有茗注意到了這一點,佟嫻似乎對于飛魈的尸體抱有一種渴望。她在渴望什么呢?
‘‘在這里遇到飛魈的繭,說明已經離黑鳥山谷很近了,我們走的路是對的。’’時以高發話,‘‘都各自搜一下廢墟,重點找找那些遇難者的背包,看看里面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眾人分散開去,尋找還沒有炸爛的遇難者背包和尸體,翻找里面殘存的物品。郝有茗在十米外找到半個背包,里面裝著凍的像石頭一樣硬的面包、款式奇怪的刀具、攀巖索、還有一本厚厚的文件夾。郝有茗把文件夾翻出來,看里面的紙張文件,粗略的翻了幾張以后,他意識到這個文件夾恰好有重要的信息,于是喊著把所有隊員叫過來。
時以高奪過文件夾,把文件夾里的紙都掏出來,擺在雪地上。
第一張紙是一張打印的地形圖,包含幾座山脈和山谷,但是并沒有表明具體是哪里的山脈。圖上用紅筆標注了很多記號,有的記號很容易理解,比如泉水地就是一個水滴符號寫了個“泉”,湖泊則是水滴符號寫了個“湖”。有的記號則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幾個隊員討論了幾分鐘,沒弄明白這張圖。決定先放在一邊,看其他的文件。
第二張紙上寫著一些很潦草的字跡,這種潦草并不是和醫生的處方箋一樣,為了省事寫連筆的潦草,而是一種“盡力寫但寫的很別扭”的筆跡,幾乎沒有直線,每個筆畫都歪歪扭扭像鬼畫符一樣。顯然是抽空匆匆寫下的或者是凍僵的手寫的。
郝有茗寫字就很爛,上學的時候,每逢寫作文,語文老師總要沖他發火,說他文章寫的像花一樣,字丑的像鱉爬,內容和字體走向兩個極端,一個最好一個最爛。長期以來郝有茗都因為自己的字跡而自卑,都說字如其人,要是憑字判斷人的話,自己肯定不是人而是什么畜牲或者魔鬼。
沒想到今天遇到一張字比自己寫的還爛的,郝有茗有些激動,感覺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不是已經畢業了,他很想把這張紙拍照給語文老師看看,驕傲地告訴老師自己不是最爛的。
雖然第二張紙字寫的奇爛無比,但是仔細盯著看一陣子,還是能讀出上面寫的是什么。
郝有茗被時以高分配這項認字朗讀任務。當他讀了幾行后,整隊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12月6日,王仕量頭部不慎淋到冥雨,半小時內,他已經衰老到七八十歲的模樣。我們給他剝掉頭皮,衰老止住了,但是預計他活不過三天。”
“12月7日,王仕量死亡。”
“12月9日,冥雨,前一分鐘晴空萬里,后一分鐘大暴雨,措手不及,傷亡慘重。吳光明、基里爾?康德拉辛、野口仁、杉本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