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讓晟隆帝聽到,大概要氣個半死。
好不容易選定的繼位人選,居然流連于這些個風流韻事而不想上朝。
云汐聽了,卻是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爺是說奴婢像那故事里的狐貍精一樣,能勾得您‘自此君王不早朝’?”
她笑得眉眼彎彎,很是得意的表情。
夏麟覺被她的話逗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骨,又湊過去親了一口,才回道:“小狐貍精,把你的尾巴藏好,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了。”
兩人笑鬧了一會兒,難得的閑適,夏麟覺抱著云汐讓她趴在自己身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卷著她的發尾玩。
“爺,”云汐側頭看過去,“您能幫婉柔和湘兒么?”
她雖然是喝醉了,可昨夜發生的事情倒是歷歷在目。
夏麟覺單手枕在腦后,姿態悠然自得,低頭看她,“你想我怎么幫?”
云汐皺了皺眉,“就……您是太子呀,您如果跟袁將軍與秦將軍說說,想來他們會答應的……”
這事情其實有些棘手。
夏麟覺固然地位尊崇,可兩家女兒的婚事是內宅的事情,他不好過問。
云汐可能也是想到了這點,猶豫了一會兒又擺擺手,“不好不好,只怕兩位將軍要與您生了嫌隙……可是……”
可是,秦婉柔和袁湘,是真的都不想嫁。
夏麟覺看她趴在自己胸前矛盾了好一會兒,眉目生動鮮活,就像是閨閣里的小女孩在與長輩撒嬌一樣的軟糯,當下有些心猿意馬,也聽不進她又說了些什么。
身隨心動,他伸手按在她的后腦勺將人壓向自己。
一個綿長又親密的吻。
云汐被他吻得腦袋空白,只來得及想起要抽空呼吸才不至于透不過氣來。
夏麟覺吻了好一會兒,又湊在她嘴角邊親了幾下,才略感滿足的松開她,摸了摸她溫熱的臉頰,笑著說:“我有個一石二鳥的辦法。”
“什么?”
“我來娶她們兩個。”
云汐被震在那里,圓眼瞪得斗大,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皇后不是一直讓你勸我娶太子妃?”說到端孝皇后,他嘴角勾勒了一個冷笑,“一來讓皇后如意,二來也可解了她們二人不想嫁人的麻煩。豈不是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云汐見他這幅仇視端孝皇后的模樣,甚至連母妃都不肯喊了,無奈的勸道:“唉,可皇后娘娘不是這個意思啊……”
她其實可以理解端孝皇后的意思。
夏麟覺繼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他繼位后就是成國的皇帝,國不可一日無君,后宮也不可一日無主。
何況端孝皇后說得沒錯,與其等他繼位了讓朝臣逼迫著娶親,不如在還可以由他決定的時候娶個喜歡的。
夏麟覺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是哀怨并著委屈,“你又不肯嫁我,別人我也不想娶。”
那日自景仁宮回來后兩人便就著這個事情說了很久,誰都無法勸服誰,所以無疾而終。
夏麟覺本意是想娶云汐做自己的太子妃,然后以夏曦親近云汐為由,將他過繼到云汐名下,這樣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
但云汐怎么都不答應,先是軟著脾氣說只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從不奢求名分地位;然后又說了若她成了后宮妃子會有多少問題和麻煩,說到最后,甚至搬出了那個毒誓來威脅他。
那毒誓仿若一道又深又險的天塹,硬生生的橫亙在兩人中間。
云汐看著他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她如何不想嫁呢?
可她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單純天真的云汐了,她看多了宮里的勾心斗角,看夠了前朝的那些陰謀算計。
她清楚明白端孝皇后的顧慮,所以她才舍不得,看不得他為自己付出那么多。
大概是最近日子過得太舒暢了,夏麟覺已經很久沒有見她這副模樣,見她沉默到后來竟然別過頭開始流淚,心里一時有些發慌,語氣也軟了下來,“別哭,乖,你哭了我會心疼……”
云汐靠在他懷里,抽噎著說:“爺,求您了,不要逼奴婢了好不好……”
夏麟覺聞言,摟著她的雙臂收緊,似是要將人揉進自己的骨血里,心里五味雜陳。
抱了好一會兒,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只是嘆了口氣,“我不逼你。”
終究還是舍不得啊,舍不得看她傷心難過,所以才愿意妥協。
云汐又在他懷里抽抽嗒嗒的哭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是止住了眼角那酸澀的感覺,她悶聲說:“爺,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能得他的寵愛,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夏麟覺沒再說什么,只是一個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似是纏綿繾綣的愛意,又仿佛溢于言表的哀傷。
到了三月間,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夏麟覺一早先去了景政宮里行三跪九叩之禮,再換了皇帝禮服,至太后宮里再行三跪九叩之禮。再在禮部大臣的引領下,乘金輦前往朝會所在的元合殿,受百官禮拜。禮畢,由禮部尚書捧了冊封寶印與文書至宮門外,昭告天下。
新帝登基,秉承天地,山呼海宴,大赦天下。【這段登基禮參考清代背景,請勿認真!】
夏麟覺登基后稱為晟明帝,改年號為云慶,尊晟隆帝為太上皇、其生母端孝皇后為端孝太后,尊靜敏太后為靜敏太皇太后。
安榮二十八年,至此,成為了云慶元年。
三月底的時候,太上皇因身體原因遷往西郊行宮調養,其在位時曾盛寵過的安太妃自請前往照顧,同行的還有晟明帝的十一弟,夏麟啟。
自去年年末太上皇下旨禪位后就一直忙得腳不沾地的禮部,過了三月后以為終于可以歇口氣,不曾想,登基大典未過幾日,晟明帝突然下旨,意欲迎娶秦俊大將軍獨女秦婉柔,封其為秦貴妃。
這事兒事先毫無征兆,禮部再度進入慌亂的狀態。
但好在,那圣旨后頭還跟了一道口諭:一切從簡。
至于這個“簡”要簡到什么程度,禮部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最近剛從侍郎升任了禮部尚書的蔣銘笙出面,與刑部侍郎丘昀旭推杯換盞了一晚上,才套出了一些話。
從簡,就是真的從簡,仿照當時還是瑞王的晟明帝娶瑞王妃一樣的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