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續在院子里聽到李玨雙的鬼哭狼嚎,就知道這丫頭興許是被教訓了。陳文就算一生氣動手了,那他也絕對站在陳文這邊。
前院的張直聽到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嗓立馬跑到院子??粗噬系纳汤m問道:“玨雙怎么了?怎么哭了?聲音還這么大?”
商續不回答他,屋子里的人又開始抽泣,張直立馬就要到陳文的屋子去瞧瞧。商續伸手攔住了他。
“女子閨房不可亂進?!?p> “我不能亂進?商續你天天進人家陳姑娘的院子沒事,現在玨雙還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欺負了,我就不能進了?這是什么道理?”
商續懶得與張直廢話,身子一擋就是不讓進。張直也來了火,與商續真的動起手來。
張直的武功不如商續,商續也不想傷到他,每一招都點到即止。沒想到張直明知對方讓著他,還是要與商續接著打。
院子里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這時陳文屋子的房門卻突然從里面被打開了。
商續見到人出來,先看陳文。一臉的疲憊掩飾不住。商續心疼地想讓她接著休息,然他還沒說話,陳文看都沒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把李玨雙送出去就直接把門關上了。
張直見李玨雙出來連忙上前問道:“你剛剛怎么了?怎么哭的那么大聲?”
李玨雙看見張直就想起自己的老爹,心里還是委屈。嘴巴上卻為陳文說話:“沒什么。是我對不起陳姑娘。”
商續在旁邊暗暗地想,這李大小姐這是轉性了?他在院子里也沒想攔張直多久,其實也害怕陳文真把她給傷著。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出來了。
張直還在旁邊想多問幾句,李玨雙直接看向了商續。
“我以后去哪?”
商續扶額,他馬上就要離京。此行下江南,本來就要帶上張驥張直,還有陳文?,F在看來還要帶上這個令人頭疼的玨雙丫頭。
“跟著我走。我們得去辦個事。拖不得。至于李閣老那里,我會與他說。”
李小姐長嘆了一口氣,嘴角卻不自覺勾了起來,臉上的興奮掩飾不住。裝模作樣的回答道:“那本小姐就勉強陪你們走一趟吧!”
天知道她多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自小就在宅子里由父親長兄護著,從來還沒有自己一個人到外面去過。雖說她爹爹話說的狠,但她還有兄長可以為她求情啊,此行回來之后,說不定她爹爹就原諒她了呢?
商續看著李玨雙古靈精怪的模樣,不由得為此行擔心,這小丫頭不會闖什么禍吧……
旁邊的張直聽著他們的對話,大概猜出了李小姐要與他們一同去。商續眼神示意張直,兩人就一同去了前院。李玨雙見這兩人又要去說什么悄悄話,就蹦蹦跳跳的回自己的屋子了。
張驥還在辦公,商續悄悄的站到他的案幾旁,然后塞了一張紙。
張驥眼睛一瞟發現背后有人,把他嚇得不輕。張直已經在屋子里坐著了,茶都倒上了。
“你們倆,有事?”
商續指了指桌上的紙,張驥的目光才放到那張紙上。仔細看過內容,發現這竟然是一紙調令?
“商承仁,哦不對,現在是不是應該叫商御史。多謝,多謝。鄙人無以為報,愿來世……”
“得得得,你別說了。別那么多禮節,你喜歡叫啥就叫啥?!?p> “我這就是順帶著把你,還有張直帶上。本來這個案子就另有內情,我一人調查怕是忙不過來。背后牽扯到東廠和張家。況且這是你們一家的滅門之案,我當然最信得過你。”
“明日就正式出京了。你做好準備就行?!?p> 張驥又連連道謝,張直坐在椅子上直搖頭,平日里對他說話兇巴巴的,一到商承仁跟前就客氣的不行,真是個兩面人!
張直跟張驥是什么時候知道商續的身份呢?還要從那枚扳指說起。
那枚扳指,是李廣的隨身之物。
張驥在得知自己養家被土匪所劫時就覺得蹊蹺,隨后發現張家在京都時承接的事務有一項是尋找失蹤兒童。
自從他的養父接管這個事務,就日日早出晚歸。最后竟然連他也沒通知就從京城回老家了。隨后張家在途中竟然全部身亡。
張驥悲傷之余,細細思考這件事覺得前后都透著不尋常。他雖說只是父親的養子,但與家中關系相處的很好。突然離京怎么可能不通知他?
而且他們家雖說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沾著張家主家的光,這些年的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為什么主家突然要把公家的任務交給一個商人?
朝廷上下雖說沒有專門負責尋找失蹤兒童的官吏,但皇帝既然將尋找、統計失蹤人口的諭旨頒了下來那就一定有承辦這件事的專員。
張家隨便將這樣的事務交給從商的旁支,實在奇怪。
張驥尋找證據的時候發現了東廠的人居然在找張家調查失蹤人口的記錄,心中大駭,莫不是與東廠有關?
隨后他又去了一趟的停放張家尸體的停尸房,找了許久也沒找出又什么有用的證據。線索斷了。
只好去地方府衙里把張家滅門的卷宗偷了出來,為了避免有人發現又多拿了幾個。隨后發現拿的其他的卷宗竟然又與失蹤案有關。
于是他潛伏在大理寺尋找東廠與失蹤案的關聯。并在這期間十分關注東廠的動作。才會知道李廣的扳指長什么樣。
所以那天商續拿出扳指,他看到內里的花紋幾乎一瞬間就明白這很有可能是張家滅門案的關鍵物證。但是那可是東廠,想要憑借一個扳指就指認罪犯根本不可能。
于是張驥就開始懷疑商續,若真是一個仵作,手里能有李廣的貼身之物?還問他要其他關于失蹤案的卷宗?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怎么會認識按察使?
再根據他之前調查東廠的時候知道,都察院有一個能人,總是給東廠使絆子,還是那種暗戳戳的讓人沒法還擊的手段。
東廠每每派人調查,都查不出到底是什么人。張驥心中愈發確定商續的身份,不到一天就識破了商續。
所以后來商續才能在張寺副的包庇下于大理寺橫著走,想塞人就塞人,想多添一個屋子就多添一個屋子。
可憐在福建司與商續待了許久的張直,到最后還是張驥告訴他,他才知道這個與自己相處了幾月有余的人居然是監察御史?
不過張直這個腦子知道他是監察御史后態度還是與以前一樣,沒多大恭敬,還是與商續打打鬧鬧的。
商續在兩人面前也不擺架子。這三人一個直莽,一個謹慎,一個機敏。脾性倒也是合得來。
最后離京的準備,就只差楊清風這一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