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冰窖之前有一段狹窄的通道,寬度只供一人過,悠陽走在最前面,身后是成溫,成溫后面是魏德以及不知何時走在最后的文艾。
一路無話,不知走了多久,一股寒氣迎面撲來,推開前面的石門,視野瞬間開闊起來。
冰窖的四周堆積數(shù)不清的冰塊,最中間,擺放著一座冰雕的棺材,成簡此時正毫無氣息的躺在里面。
成溫向前走了幾步,靠近了冰棺,成簡那張枯瘦又毫無血色的臉映入他的眼簾,視線下移,在他的胸口兩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刺激著成溫的視覺,成簡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那身常穿的白衣破舊不堪,上面滿是已經(jīng)泛黑的血漬。
看著成簡的尸體,成溫心中沒有任何感覺,若非說有的話,那便是安心,成簡死了,他便不必再裝成一幅慈孝兄弟的模樣。
只是他死的過于蹊蹺,對于此事,他必要查到底。
“為何連衣服都沒給換?”成溫佯裝發(fā)怒。
魏德楞了一下,城主不發(fā)話,他哪敢換,但是,心中所想不能直說,魏德單膝跪地:“回城主,簡王爺?shù)乃捞^突然,臣還沒有查出兇手,斷不敢亂動?!?p> 聽著這話,文艾心中冷笑,連尸體都搬了,還說什么不敢亂動?
成溫沒有講話,而是轉(zhuǎn)過身子看向悠陽,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著:“兄長突然過世,我過于悲傷,倒沒注意到,原來楊公子認(rèn)識簡王爺?”
“有過幾面之緣,聞言王爺過世,特來吊唁。”
“哦?難為你有這份心了,不知楊公子昨日可有見過王爺?”
文艾皺著眉看了成溫一眼。
“不瞞城主,昨日確實來過王府,只是我走之前王爺還好好的,我們還一同喝酒吃飯,怪我昨日不該那么早離開的......”悠陽嘆了口氣,沒說下去。
“世事難料,楊公子不必過于內(nèi)疚?!背蓽卣f道:“這件事,我必會查清,待我查出兇手是誰,定將他碎尸萬段?!?p> 說著,成溫看向悠陽眼中,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端倪,可悠陽始終那副高傲俾睨之姿,什么都看不出。
“那祝城主早日將兇手捉拿歸案,時候也不早了,想必城主和王爺還有話要說,我們先行告退?!庇脐栒f著,看了文艾一眼,文艾會意,轉(zhuǎn)身想要打開石門,可是魏德側(cè)行一步,恰好攔住了文艾的路。
“讓開!”文艾低著頭,她不敢與他對視,二人畢竟打過些交道,成溫認(rèn)不出她,不代表魏德也認(rèn)不出。
魏德如一座大山,不說話也不讓步。
悠陽嘴角含著笑看了一眼成溫,可眼中冰霜卻與他這笑格格不入,輕聲說了句:“文艾,過來。”
文艾雖然不解,卻還是依言走到悠陽身側(cè)。
在魏德疑惑間,突覺一股強大的壓力自頭頂下壓,他能爬上大將軍這樣的位置,身上的武功不說絕世無雙,卻也是整個護城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何人會有如此雄厚的內(nèi)力,想到這,目光轉(zhuǎn)向了悠陽,就在他動用內(nèi)力想與之抗衡之時,又看到了對方右手揮起,下一秒,魏德整個人向一旁飛去,撞碎了十幾塊冰,胳膊巨疼之后又沒了知覺。
悠陽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氣,讓一旁的成溫都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太強了,成溫在心中無聲的感慨著,看來那日在宮中提劍襲來之時,還并不是他的全部功力,可現(xiàn)在又是否是他的真是水平,成溫?zé)o從得知。
“你......”魏德勉強從冰上爬起,一個字還沒說完,喉間一片腥咸,鮮血嗆入了氣管,惹得他不住的咳著,鮮紅的血自嘴角滑落,好不狼狽。
悠陽手拿折扇,步步走向了魏德,彎身嘴角勾著不屑的笑看著他,輕聲說道:“攔我的路?”
魏德怒視著悠陽,他雖然表面看不出受了什么傷,可實際只有他自己知道,胳膊斷了一只,肋骨至少斷了兩根,望向悠陽的眼中,反射后魏德看到了自己眼中的恐懼。
見魏德不講話,悠陽抬手,沒等落下,一直默不作聲的成溫終于開口:“楊優(yōu)!夠了!你這是什么意思?”
悠陽直起了身子,背對著成溫,波瀾不驚的聲音傳出:“城主的奴才似乎不懂規(guī)矩,在下幫您管教一下?!?p> “不必。”成溫雙拳緊握,楊優(yōu)這個人功力太強,強到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未曾見過,一揮手就能甩走一個兩百余斤的壯漢的招數(shù),這倒不像是正常的武功,反而像是摻雜了邪術(shù)之功......邪術(shù)?成溫又回想剛剛楊優(yōu)的動作,成溫眉頭越皺越緊,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但是,眼下并不是研究楊優(yōu)武功的時候,深吸一口氣,成溫壓抑住心中怒火,冷著聲音說道:“我的人,我自知該如何教訓(xùn),你退下吧?!?p> 悠陽轉(zhuǎn)過身,手拿折扇,又恢復(fù)成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文艾帶著一臉的驚訝與敬佩跟著悠陽身后一起離開了。
一路上,文艾都用一種打量著怪物的眼神看向悠陽。
悠陽恍若未見,自顧自的走著,到最后,還是文艾忍不住了,將心里的疑問問了出來:“主子,魏德他雖傲慢的很,可您下如此重的手,不怕成溫對你過于警惕,從而影響之后的計劃嗎?”
悠陽放慢了腳步,不答反問:“聽聞你被魏德追殺許久,待逃上了奇境山才活過一命,他如此對你,你不恨?”
文艾愣住了,悠陽怎么會知道她是被魏德追殺?自己雖說過上山前的經(jīng)歷,可從未提過魏德的名字,他怎會......
想到這,文艾看向悠陽的側(cè)顏,嘴角緩緩勾起,難掩驚喜語氣的話語出口:“主子,您不會是想為我出氣,才這樣做吧?!?p> 悠陽輕笑,本就俊美的臉,這一笑借著散下的日光晃花了文艾的眼睛,惹得她迅速收回了目光。
“只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聽著悠陽毫無說服力的解釋,文艾心中莫名升騰一股甜膩之感。
回到府中,文艾率先看到了門前那抹熟悉的身影,真的是好久沒見了。
“古方!”
古方收到悠陽命令之后,連夜趕來,剛剛才到,還沒喘口氣,就聽到了文艾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去,果真是文艾,驚喜之余剛要跑過去,突然在文艾后面出現(xiàn)的悠陽的身影闖入了他的視線,古方連忙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沖悠陽屈膝行禮。
“剛到?”看著無塵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悠陽問著。
“是。”
“休息吧,入夜后來我書房?!?p> “是?!惫欧焦砉陀脐栯x開。
悠陽走之前看了文艾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可視線停在古方頭頂一會兒后,便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