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巴特雷的手機響了,“媽?”
是巴特雷媽打來的。
樊媽的探聽功力實在是太厲害了,樊一凡都不得不服。
只從巴特雷和他父母通話過程中的只言片語,樊媽就準確拼湊出了準確信息,而樊一凡只聽到了“嗯、啊、沒事、好、行、馬上”。
樊媽問巴特雷:“雷雷,你爸媽來BJ了?”
“是的,媽。我爸媽過來了,剛下飛機,我已經讓人去接了。”
樊一凡知道,熱鬧了。
巴特雷看向樊一凡,充滿歉意:“不過,一凡。一會兒得辛苦你陪我去見見我爸媽。”
樊一凡覺得今天有點晚,猶豫著要不要推辭。
只一秒,巴特雷話音還沒落,樊一凡背后就受了一掌。
如果不是她定力好(其實就是肉多胖唄),早被樊媽推飛出去了。
樊媽:“不辛苦。樊一凡現在是你們家的新媳婦了,丑媳婦兒見公婆是理所當然的。去去去,當然要去的。”
樊一凡大聲上意見:“誰是丑媳婦兒?媽,我說不去了嗎?您就這么推著我往外趕。還有,巴特雷就是‘雷雷’,你平時的‘凡凡’怎么成‘樊一凡’了?有了女婿忘閨女,您這樣不好吧?”
“行了,快回屋換件衣服去。穿裙子吧,遮丑。你這樣屁股大腿粗的體型適合穿長裙,再畫個淡妝。快去快去。”
樊一凡不想動。
樊媽走過來,自告奮勇:“要不媽媽幫你化妝吧!”
樊一凡迅速開溜:“算了吧您,上次給我化眼線,差點把我給戳瞎。”
看著回屋的樊一凡,樊媽推推巴特雷:“你媳婦兒回屋換衣服呢,還不快去幫幫忙。”
當著岳父岳母面,巴特雷撓頭裝純情:“我去,不太好吧。”
樊媽給巴特雷分析:“有什么好不好的,今兒本來就是你們的新婚夜。該覺得不好意思的是突然出現的我和你爸,還有你媽和你爸。”
聽著真是別扭。
姜還是老的辣,在樊媽面前,巴特雷是徹底敗了。舉手投降:“好,我進去看看一凡需不需要幫忙。”
樊媽:“需要需要,去吧。”
2
開門關門聲。
背對門的樊一凡以為進來的是樊媽。
只穿了內衣的樊一凡簡直是背影殺手,只背影,就令巴特雷挪不開眼睛。
樊一凡扔了一地的衣服,還在衣柜里刨著。
“我也不知道穿哪件。您確定裙子好看嗎?穿哪件?穿什么顏色?外搭什么?”
“你喜歡哪件就穿哪件,按你喜歡的穿,你穿什么都好看。”
樊一凡雙手護胸,趕巴特雷走:“出去!”
“你那點兒東西,不用護。”
“給我出去,趕緊的。”
樊一凡走近巴特雷,趕他出去,他不退反進。
將走近的樊一凡拉入懷中,緊緊將她束在懷中。
落在她唇上、胸前的吻放肆有力。
“你嘴巴的傷口好了是吧?你再這樣……再這樣我喊我媽了啊!”
“是媽讓我進來幫你穿衣服的。”
什么幫她穿衣服,明明就在摸索著解她內衣的扣。
“……”
“你隨意喊。”
“那我叫我爸了啊,你非禮我。我不信他不揍你。”
“你爸要進來,你確定你媽不揍你爸?”
“……”
樊一凡的氣息被巴特雷的吻淹沒。
3
巴特雷單手解開了樊一凡的內衣扣。
樊一凡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巴特雷!”
巴特雷沉浸在樊一凡的氣息里:“你好香啊,媳婦兒。”
“巴特雷!”
即便是感受到了樊一凡的怒意,巴特雷還是抱著她不想撒手。
他慵懶應聲:“嗯?”
“你手法是不是也太嫻熟了?我自己都單手解不開我的內衣,你居然能!”
巴特雷停止手上和嘴巴上的動作,閉著眼睛貼在樊一凡的脖頸上,笑問:“你是在生氣,還是在吃醋?”
樊一凡氣鼓鼓的:“都沒有。”
“都有吧。”
樊一凡重重的回應:“嗯!”
巴特雷睜開眼,松開樊一凡。規規矩矩的為她扣好內衣扣,認真看著她眼睛:“對不起。我……總之是對不起,沒遇到你之前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以后不會了。”
“這是承諾嗎?”
“是。”
“說話算話嗎?”
“算。”
“嗯,不用對不起了,暫且原諒你。婚前是體驗自由,婚后就是出軌了。這點你懂嗎?”
“懂。”
“以后只有零次。只要有一次,我們之間就沒有以后了!給我自制點。”樊一凡扣回內衣扣,繼續翻找衣服。
“Yes!Sir。好!明白,謝謝你媳婦兒。”
“嗯。”樊一凡突發奇想:“你說老婆對應是老公,娘子對應的是相公,那媳婦兒對應是什么?等一下啊,嘿嘿,我給你做個來電備注。”
樊一凡抓起手機,背過身去,把電話里的“巴特雷”改換了備注。
巴特雷想知道樊一凡給他的備注名稱:“過來,我看看你把我備注成了什么。”
“哈哈,不給看。”
巴特雷想把樊一凡拉回來,被她給躲開了。
巴特雷打過去,樊一凡的手機屏幕顯示:“老頭兒”。
4
巴特雷還想往樊一凡身上蹭,被樊一凡拒絕了:“不行,你爸媽還等著呢。”
“是咱爸媽。”
“好,咱爸媽還等著呢。”
“嗯。來日方長,真是個好詞兒。”
“你這是在開車嗎?我好像聽懂了。”
“你太不單純了。”
“三十好幾的人了,怎么算單純?假裝聽不懂算不算單純?”
樊一凡選了條裙擺有百褶,袖口有泡泡的純白色公主裙打底,外搭了件粉白相間的中長款拉鏈式風衣。
無防水臺的肉粉色細高跟細,把樊一凡的身形襯托到剛剛好。
粉嫩色顯得人可愛有活力,但又不會顯稚嫩,整個穿搭風格是輕熟風。
化了個淡淡的妝。
準備扎頭發的樊一凡發現頭發還濕著:“呀!我頭發剛才沒吹干。”
“沒事兒,不干就散著。”
因為要見公婆,樊一凡有些擔心:“散著好看嗎?”
巴特雷還是那句:“怎么都好看!”
5
打開臥室門。
樊爸樊媽沒在家。
只有在地上打瞌睡的狗寶,翻騰著眼白了打擾它睡覺的樊一凡和巴特雷一眼,繼續睡覺。
6
巴特雷提前為雷爸雷媽安排好了酒店。
他和樊一凡趕到酒店的時候,接雷爸雷媽的人給巴特雷打電話說已經到酒店了,安置在了總統套房,房號也發給了巴特雷。
剛好,同步到。
7
和樊爸樊媽的隨意不同,雷爸雷媽端坐在會客廳的正中。
整個房間的氣氛格外壓抑。
即便能從雷爸雷媽臉上讀到不爽,但他們還是禮貌微笑,客氣的招呼著樊一凡入座。
樊一凡心里一萬個感慨,“這場面,應該把樊媽帶來的。她最擅長應付雷媽這號人物了。”
雷爸不廢話,開門見山:“巴特雷,結婚這種大事,你怎么這么魯莽。”
雷爸對巴特雷直呼其名的稱呼比樊爸的疊字叫法聽著生分多了。
在父母面前的巴特雷有著說不上來的壓抑,還有著同他年齡不相稱的青春期般的叛逆。
“魯不魯莽,我結婚,我自己覺得行就OK。”
雷媽怕他們父子開杠,截斷他們的對話,問樊一凡:“一凡?是叫一凡吧?”
樊一凡乖巧的回答:“哦,對,是的,阿姨。我叫樊一凡,我……”
巴特雷攔著樊一凡的肩:“什么阿姨,是媽。剛才我在你家叫的可是爸媽。”
樊一凡皮笑肉不笑,低聲說:“那是在我家嘛。”
都沒判斷出雷爸雷媽是否接納她,她怎么可能觍著臉沖上去叫爸媽。
巴特雷當然看得透樊一凡的小心思,孩子氣的大聲說:“你要不叫我爸媽爸媽,我回頭兒去你家也不喊你爸媽‘爸媽’。”
樊一凡看著雷爸雷媽都在看他們倆,推也推不掉巴特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你能不能別幼稚。”
“不能。”
本以為會是“惡婆婆”的雷媽像是有些喜歡樊一凡:“一凡,你們現在是法律上的夫妻,我們也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公婆。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今后在生活上我們還要多磨合,改口叫爸媽吧。”
樊一凡小心翼翼:“其實只是個稱呼,叫叔叔阿姨也挺好的。”
雷爸突然開口:“那不行。怎么能叫爸媽是叔叔阿姨呢,必須改口。”
樊一凡大跌眼鏡,雷爸較勁的樣子和巴特雷一個樣子,果然是父子。
8
本以為要面臨一場風雨,沒想到一見面就得到了雷爸雷媽的認可和祝福。
其實,雷爸雷媽也只是想要見一眼兒媳婦,但擺出的陣勢那么嚇人。
他們確實是氣巴特雷領證結婚不告訴他們,但想見兒媳婦兒的心遠大于氣兒子的心。
樊一凡發現,他們一家子在表達愛意的方法和態度上真的是太不及格了。
樊一凡心里的一個聲音跑出來,嚇她一跳:“怎么?和別的家長一比較,這時候知道自己爸媽好了?不是煩爸媽跟著出去玩了。”
父母對巴特雷的每一次認可,巴特雷都會分外的開心。
他掩飾下自己的小激動,怪雷爸:“爸,以后你的認可能不能別搞得這么嚴肅。”
雷爸:“不行!雖然管不住你,但為父的威嚴還是要有的。”
“哈哈”樊一凡被外冷內熱的雷爸給逗笑了。
雷爸繼續批評巴特雷:“你小子玩兒得挺高啊,這么迅速結婚,籌劃多久了。”
“沒籌劃,就幾天前遇到樊一凡的時候決定結婚的。”
雷媽圓瞪著眼睛:“閃婚。”
“對,閃的。”
“哦,那,你們,就就,就這么結了?不用多了解了解。”
巴特雷斬釘截鐵:“不用。結了婚也可以了解的呀,婚前了解多浪費時間。”
雷媽竟然詞窮到無言以對。
和樊媽對巴特雷單刀直入的問工作問薪資比,雷媽的詢問就溫和得多了:“一凡平時的工作忙嗎?”
樊一凡盡量說清楚自己的工作性質:“哦,還行。也分忙季淡季,我是做圖書編輯的,平時主要負責審稿。如果圖書任務不緊迫就不會太忙,如果趕上需要大批量過稿,就會忙的手腳不著地。”
巴特雷第一次聽樊一凡說她的工作:“你是做圖書編輯的?”
雷媽一頭蒙:“你不知道一凡是做什么工作的?”
巴特雷搖頭:“不知道啊,她最近在休假,沒去工作,我還沒來得及問。再說,她做什么跟我也沒太大關系,不耽誤我們領證結婚就行。”
雷爸雷媽面面相覷:“這倆孩子都了解了個啥?”
雷爸雷媽異口同聲:“工作都不知道,就能結婚?”
巴特雷也一臉疑問:“知道工作是什么的人,照樣沒結成婚的人大有人在。結婚和工作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雷媽:“哦,那倒沒有。不過,你們都互相了解了什么?基本情況都不了解,就結婚了?婚姻不是兒戲,婚姻……”
雷媽又準備給巴特雷上政治課洗腦。
9
樊一凡扭頭問巴特雷:“就是啊,你到底為什么要跟我結婚。”
巴特雷也回看樊一凡:“那你為什么同意跟我結婚?”
樊一凡:“因為沒有人跟我提過結婚,你是第一個人,我覺得可以。”
巴特雷:“這么說,你結婚比我還隨意。”
樊一凡和巴特雷相視一笑:“沒有為什么,就是感覺應該結”。
巴特雷:“爸媽,我結婚確實是挺突然的,但不是隨意的。我是成年人,請你們相信我的判斷。我說不上來為什么,對呀,為什么就結婚了,非結不可。我也在尋找這個為什么。大概是一個法律上的小紅本能給我安全感,我怕她消失了。樊一凡出現在我眼前的第一眼,我的感覺是奇特的,從未有過的感覺。是心動,還是什么,我也解釋不了。我只知道我面前的她是獨一無二的,我必須要留下這份真實感受。沒錯,我對她的工作、她的家庭、她外遭的一切我都不了解。但她這個人我了解,她愛笑,也不一定真的開心,但就是愛笑,看著她笑,我嘴角也會莫名的上揚。她怕高,做不了飛機,蹦不了蹦極,玩不了過山車。她愛旅游,卻有好多地方不肯去,因為她想留著給缺席了很久的愛人一起分享美景。她不能吃辣,卻不肯錯過每一份帶辣的美食。她怕黑,卻喜歡逞強,不讓人陪的快速跑過所有沒光的道路。她怕疼,可在劃了口子,噴出血的瞬間,假裝淡定,安慰別人,沒事沒事。她……”
“行了,你別說了。”樊一凡別過頭:“你說的我都有點想哭了。”
巴特雷也不介意爸媽在跟前,親上樊一凡的臉頰,又湊近樊一凡耳邊:“被哥感動了?”
樊一凡把巴特雷的臉拍回去:“被你惡心到了。你怎么知道我這么多,好像你很懂我一樣。”
“什么叫好像,我本來就懂你啊。”
“太奇怪了。我有時候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自己,你怎么能。”
“不奇怪。這才是為什么我們能遇見,會結婚。其實你對我應該有些相同的感受,即便你說不出,解釋不透,可它存在,所以我們才彼此接受。”
樊一凡認真的點頭。
10
雷爸雷媽清清嗓子。
雷爸:“來來,快來接下我和你媽媽的心意。”
雷媽:“來,一凡。拿著,這是爸爸媽媽的心意。”
巴特雷牽著樊一凡的手,一起接過雷爸雷媽手上的紅包,鞠躬道謝。
手上的紅包是暗紅色綢緞面,一面龍鳳呈祥的刺繡,一面花開富貴的刺繡。
樊一凡摸著手上的厚厚的紅包,突然想到樊爸樊媽給的紅包被她擱家了。
樊一凡:“呀!我把我爸媽給的紅包順手放魚缸桌上了!”
巴特雷:“爸媽什么時候給紅包了。”
“就我媽拉著你狂聊的時候,我爸想給我們的,插不上話。我爸先讓我放一下,說等我媽消停了,再給我們。我就順手放魚缸桌上了,不行!我得跟我媽說一聲,讓她放起來,不然肯定會被狗寶給啃嘍。”
“狗寶應該不啃吧?”
“哼,沒有它不啃的東西。那個魚缸里的魚是它的寵物,它一天要趴上去無數次,看它的魚。”
11
樊一凡剛掏出手機,樊媽電話就打來了,果然是告訴他們忘拿紅包了。
樊一凡嫌麻煩,不想回去拿紅包:“太晚了媽,來回折騰太麻煩,我們不過去了。改天再拿吧。我把紅包放魚缸桌上了,您先收起來,別讓咱狗寶給咬了。”
樊媽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出來:“紅包是份祝福,就像壓歲錢一樣,你過了三十那晚拿的那還能叫‘壓歲錢’嗎。跟雷雷說一聲,快點回來,等你們啊。”
“太晚了,今天就……”
手機被掛斷了。
12
“走吧。”
樊一凡極不情愿的低聲說:“你看幾點了。困啊,別去了。”
巴特雷拍拍不樂意回去的樊一凡,像在寵一個犯懶的孩子。
巴特雷和爸媽道別:“走了啊,爸媽。”
雷爸雷媽:“好,路上慢點。”
巴特雷:“嗯。”
樊一凡還是不想去拿:“別去拿了,非得現在拿呀!”
巴特雷:“多大點事兒,爸媽想讓我們回去拿就回去唄。”
雷爸雷媽也幫腔:“去吧。父母的心意,拿上他們也高興。”
樊一凡:“嗯,好吧。那我和巴特雷先走了,爸媽早點休息。”
被兒媳婦兒叫著“爸媽”,雷爸雷媽臉上蜜般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