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把心里話給喊出來了。
她一向知道自己脾氣不好,也一向知道自己剛起床的時候,脾氣臭到天怒人怨。清醒的時候尚可以控制,睡的迷迷糊糊的她還真控制不了。
她脾氣古怪這回事到前世臨死也沒改掉,那段時間遭受病痛折磨,她的脾氣古怪程度乃至于更上了一層樓。
絕望的情緒自然不會讓她變得更好,只是讓她憑白多了幾分陰鷙與偏激。長期的仇恨情緒比病痛更可怖,幾乎把她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但當明夏看清楚謝沉的臉的時候,后悔的情緒才光速侵略了她的大腦。
她的張牙舞爪似乎只維持了一時半會兒,頃刻間轟塌。
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與窘迫。她下意識想要躲,卻又覺得無處可躲,于是眼神躲閃半天不敢抬頭看謝沉一眼。
謝沉似乎被方才明夏那一聲呵斥給嚇到了。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小姑娘一向都是畏畏縮縮,說話輕聲細語,甚至好像有點害怕他似的。就好像現在這副模樣,在自己兇完人以后變的一秒慫,此刻像個鵪鶉一樣縮著,小心翼翼的看他。
“有什么事嗎?”
如果說謝沉只是不明白早前的小姑娘為什么前后變化如此之大,那么闔班上下的吃瓜群眾卻是真的驚呆了。
他們對明夏的記憶自然還停留在那個囂張跋扈眼高于頂的大小姐時期,那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主兒,任誰都不會想去得罪。
他們原以為這個吵了大小姐睡覺的男生,恐怕兇多吉少了,想象著大小姐必定大發雷霆,乃至輕飄飄的留下一句“天涼王破”之類的豪言。卻不料,竟是早前這般景象?
大小姐怯生生的語氣,仿佛透露了一絲膽怯畏懼。
他們看了一眼明夏,又看了一眼門口的男生,隨后互相大眼瞪小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壞了出現幻覺了。
“我沒看錯吧?大小姐不僅沒有發脾氣,還這么溫柔的問那個男生有什么事?天哪,我是不是在做夢你快掐我一下。”
邊上的女生有求必應,果然掐了那個男生一把,疼的那男生齜牙咧嘴,“居然是真的,大小姐居然真的這么溫柔!”
另一個女生嗤之以鼻,“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嗎?你們也不瞅瞅人家,那玉樹臨風儀表堂堂的樣子,任誰能對他兇的起來啊?看來,大小姐也只是個普通人,對美色沒有抵抗能力啊!”
食色性也,喜歡美麗的東西是人之常情,大家都覺得明夏的形象頓時變的平易近人了幾分——原來大小姐也是凡夫俗子,對美色沒有抵抗力。
當然,明夏是不會知道別人都在想些什么,如果她能夠知道,想必要氣暈。
她哪里那么庸俗,會為美色所動了?人與人之間的眼界不同,她見過好看的人太多了,雖說謝沉的確生的不凡了些,她倒也不至于當眾發花癡吧?
她如今這樣,不過是因為一個粉絲在偶像面前原形畢露無所遁形的窘迫罷了。
她滿心都是:“完了完了全完了,崽崽媽媽是愛你的,媽媽不是后媽啊你相信我……”